《手足》萧纯

5、05

　　05.

　　两个小时后，小周那儿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找到了真正的凶器，也是一块玻璃奖牌，但上面写的是“最美微笑天使奖”，被藏在卧室床底的杂物箱内。奖杯的底部是黑色的，若不仔细查看，不会发现上面暗黑的血迹。小周立即将这块奖杯送去了鉴定科。

　　鉴定科确认在下午被送去的第二座奖杯才是真正导致林海死亡的凶器，它与死者后脑的伤口完全吻合。但指纹鉴定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这座奖杯上的指纹既不属于唐文彦，也不属于季颖——那几枚指纹与季颖的极为相似，但更为完整。季颖的手指因为常年接触洗涤剂的缘故蜕皮严重，有好几个指头的指纹是断的，而这几枚指指纹却异常完整。
　　王警官对小周招了招手：“你去查一下季颖的家庭背景资料。”

　　当把这几枚指纹展示在季颖面前时，季颖显得异常惊慌失措。
　　“这几枚指纹不是你的，但和你的十分相近。”王警官抖了抖手里的鉴定结果单，“我想我们知道它们属于谁。”
　　季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咬着牙说：“不用费劲了，它们属于我的双胞胎姐姐，季馨。”
　　王警官温和道：“你的姐姐已经到警局了，我刚才见到她，她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腿跛了。”
　　季颖的脸上略过一丝紧张之色：“她还好吧？”
　　“她没事，只是扭伤了脚。你看现在是不是能对我说实话了？”
　　季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好，我什么都告诉你。”

　　原来早上9点在小区监控里出现的女子不是季颖，而是季馨，她来双胞胎妹妹家串门，顺便给她做点饭菜。在她到达的一个小时后，林海来了，季馨见客人来了，便躲进卧室，将门反锁，免得打扰他们。后来就如季颖之前所说，林海求爱不成，上演了一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季馨在卧室里听到动静，打开房门便瞧见妹妹被推倒在地，赤身露体的场面，她一时激愤，拿起手边的一块玻璃奖杯便向林海的后脑砸去。林海立刻到了下来，在地上仰面哀嚎，不久后便没了动静。

　　听到这里，王警官打断道：“既然是你的姐姐杀了人，为什么要让你的男友顶罪呢？”
　　季颖摇起了头：“我没有想过让文彦顶罪，我是想自己顶罪。我姐是为了我才杀了人，既然事情因我而起，自然应该由我来承担结果。我让我姐换上我的衣服，赶紧离开现场，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我姐当时慌了，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离开了。”
　　“但是监控并没有拍到她离去的画面，她是怎么走的？”
　　“林海的司机在楼下抽烟，我们怕他认出我姐来，毕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让我姐从厨房的窗户走的，那里背对大门。”
　　“她一个不小心，摔伤了腿？”
　　“是的，毕竟也是从二楼跳下去。”
　　“你继续。”

　　季颖换上了季馨的衣服，并将这身衣服拉扯撕烂。这时客厅里只留下了她和一具尸体，她怕得发慌，便向男友唐文彦求救。唐文彦闻讯立刻赶来，以为是季颖杀了人，便主动要替她顶罪。

　　季颖在审讯室里哭得声泪俱下：“他说他爱我，他说他从来都是贱命一条，他说他不能没有我，他不能眼看着我坐牢……”
　　因为哽咽，她不得不停顿了好一会儿：“就在这时，文彦的哥哥出现了，他大概以为是文彦杀的人，所以要替他顶罪。唐文轩以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让我记住人是他杀的。他说文彦是个双重人格障碍病人，只要法院判下来是次人格杀人，主人格不会被判刑的，这样的话，文彦就是安全的。我因为害怕坐牢，就答应了。”
　　没过多久，门口响起了门铃声，司机老吴在门外叫着林海的名字。情急之下，唐文轩抓起柜子里的另一块玻璃奖杯往已经断气的林海的额头上砸了一下，作为新的凶器，又让季颖把原先那块沾血的奖杯藏起来。完成这一切后，两人将门打开。因为那时季颖原本想要清理现场，戴上了塑胶手套，所以真正的杀人凶器上没有沾上她的指纹。
　　以上就是这起案件的一切。

　　后来警方分别再次审讯了唐文彦、唐文轩、季颖与季馨。
　　季馨诉说了她为了妹妹杀人的原因：“她是我的妹妹啊，我怎么能容忍那个男人对她做这样的事情，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男人！”
　　季颖说了她为姐姐顶罪的原因：“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啊，我不能看她坐牢。”
　　唐文彦听说杀人凶手不是季颖后松了口气：“她是我的女朋友，除了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但我不能连累我的哥哥。”
　　而唐文轩则不屑地对着屋里的监控挑起了眉毛：“我之所以存在于世上，原本就是为了文彦，你说我有的选吗？”

　　四人的辩护律师决定将这个故事摆上法庭，力争轻判。毕竟，法不外乎于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