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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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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悬停降落时,房间微微震了一下,发出细细的嗡鸣声。
你从床上坐起来,拍拍自己的脸,航行的时间太长,可能是一个晚上,也可能是两个晚上。
你的房间里有一些水果,还有几块饼干,你尽可能的吃完,然后藏下一点,你的衣服被撕坏了,好在裤子还是能穿,你还有一件泥黄色的大衣,袖口和手肘磨损得很厉害,料子也很陈旧,但很暖和,可惜沾了一点血。
你疲惫困顿,可睡不着,这很正常,任谁处在你的境地里都没有办法坦然的睡大觉,你把你的玻璃小刀绑到手腕上,当你合拢手掌,它就像一根透明的骨刺,从手指间延生凸出一截。
你把它当成你的精神支柱,它不够锋利,但你有捍卫自己的决心。
你猜测可能到了目的地,你坐不住,只好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反复猜想可能发生的事,以及该如何应对。
你的房门被敲响,敲门声是两长一短,很规律,重复了两遍。
你从床上跳起来,环顾四周却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你是俘虏,打不开门,但敲门声仍在继续,门外的人把你当成这间房的主人,固执的请求你的口头准许。
事实上你不想让任何人进来,你自身的处境实在堪忧,你害怕来的人会是扎克拜,或者和扎克拜一样的人,你想一个人待着。
雄虫不喜欢离雌虫太近。
但现在敲门声还在继续,你要决定是否开门。
雄虫的五感颇为敏锐,你的鼻子自然也十分灵敏,你靠近门,嗅到了一点松脂的味道,你在沉默和发声之间犹豫,最终你走向门,回以对方的敲门方式,两长一短。
门外的动静消失了,你似乎听到笑声,然后门咔嗒的打开。
你不知道被关了多久,这间屋子并非黑暗,且通风效果良好,但当你感受到走廊里吹进来的风时,你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昆图站在门口,他比你高一点,大概一米九,修长挺拔的身形强悍有力,雌虫大都是这样,他的表情冷淡,不过姿态却很轻松。
“早安,小家伙。”
你的脸色憔悴,神情阴郁,从哪里都说不上好。
他对你糟糕的精神状况感到吃惊,歪歪头朝屋里看了看,有点奇怪。
“走吧。”
昆图盯着你看了一会,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邀请你同行,你跟在他身后,他却突然抓住了你的手腕,然后不顾你的挣扎,把你绑得牢牢的玻璃小刀从手腕上解下来。
“你不需要这个。”
他冷淡,冰冷,对你的愤怒无动于衷。
你失去防身的武器,为此感到不安和沮丧,你在反抗昆图的时候用了力气,想从昆图手里夺回小刀。
“我警告你。”昆图淡声呵斥。
你当然没有听,说实话你太过害怕,压力和紧张让你的脑袋里绷紧一根弦,当你的依仗被拿走,你开始恐慌,想要把它拿回来,这举动不太理智,但你现在实在没有思考的空闲。
昆图看你的表情好像在看一只闹腾的小狗,他干脆用大衣把你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再抗到肩上,你用脚踹他,昆图拽住你踢过来的小腿:“再动就把你扔给扎克拜。”
你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如同羊羔害怕豺狼,你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动弹,昆图嗤笑了一声,抗着你下了攻击舰。
你的耳朵里灌进呼呼的风声,隆隆的水声,阳光畅通无阻的注满世界,你闻到浓浓的水汽和泥土的味道。
你仰头,看到正在莽厚的深山露野中悬停降落的舰队,星盗们来回的搬运物资,你看到不远处茂密阴冷的高大丛林,你看到坦阔草地上蓬勃生长的蒲公英,在你的脚下是一处山崖绝壁,灰白山岩倾泄出湍急的水流,怒吼着,激荡着,冲向深谷。
你愣愣的转过头,绝壁之下,万亩林海,大风吹过森林,如同海风鼓起波涛。
昆图把你放到地面上,你的一只脚陷入绵密的青苔里,你抬起脚,水从苔藓里渗出来,你踩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深陷的小水窝。
你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但你敢肯定,你从未以任何形式,通过任何媒介看到过这样古老苍郁的森林,它仿佛存在了几千年。
你觉得寂静,寂静是你现在最难感受到东西,但你的心的确如是告诉你。
你有些茫然。
你的周围有不少星盗,他们正手忙脚乱的卸着物资,还要提防箱子被山风刮下去。
“好好呆着,当然,你也可以试试逃跑。”昆图挽起袖口,似乎准备去帮忙搬东西,星盗的舰队停留在山顶,但似乎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没有人看管你。
他对你笑了笑:“我猜你没有在这里生活过的经验,那我可以好心的告诉你。”
他指着你背后的丛林,那里密密麻麻的开着各种缤纷灿烂的野花:“那花里有一种红色的小虫子,咬上一口胳膊腿就会坏掉,你大可以去逃跑试试,反正就算你的胳膊腿坏了,小勾勾还是可以用,这样还更方便一点。”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显得很轻松,你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你的确升起了逃跑的念头。
你离开了监狱,来到了旷野,周围的星盗没有特别注意你,你没有看到扎克拜,这是最良好的逃脱条件,然而却更像是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