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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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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通过了谢琛那个本来就无关紧要的测试,但是韩道和顾远知的双人滑却还是被通知先暂时等两天,好像要等一个从外地赶过来的教练看过,才决定训练的方案。
第二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一般来说,第一天就是第一天上午的任意时间去点个到,然后把书搬回来就可以了。
韩道与顾远知不在一个学校读书,即使两个学校的距离不过隔着几条街,他们也不打算耽误时间在学校汇合,早上现在冰场做过陆地体能训练后,临近十点,两个人才背上书包,并肩往学校走。
“对了韩道,你家离得那么远,上学之后再每天坐两个小时的车过来训练,会不会太辛苦了?”
两个人在一个十字路口分道,顾远知陪韩道等红绿灯,忽然问道。
“上学之后我就不住家里面了,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小房子,每天住那里。”
其实按照韩道自己的规划,他暑假都不打算回去,不过他家爸妈因为这件事情甚至还跟他生过一次气,于是韩道最终也没有成行这样的计划。
顾远知“哦”了一声,还想跟韩道说些什么,他们等待的红绿灯却已经切换到了人行的绿色。
顾远知要走的红绿灯并不属于这一条,韩道看着灯亮,也不再和他继续说话,抬脚就要走。
抬起的脚擦过中岛水泥边缘的时候,韩道又忽然想起什么地回过头,叮嘱道:“过马路小心一点,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顾远知在心里面说。
但是面对韩道的叮嘱,他还是点了点头,又示意韩道注意绿灯的时间,赶紧走。
韩道再没有什么可以叮嘱的,便把自己的目光从顾远知的脸上收了回来,背过身加入过马路的大军里面;顾远知站在他的背后,双手抓着书包带,安静地看着他。
仔细说起来的话,这还是他们从认识开始,第一次这样分开。
平时虽然占据着的是冰场的两边,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抬头看到;更别说除了训练和回家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他们都是呆在一起的。
冷不丁地这么分开了,顾远知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十分不习惯。
还没等他站在那里不习惯完,手里捏着的手机却忽然地响了起来——那个前奏他很熟悉,羽生结弦的阴阳师,韩道的专属来电音乐。
“喂!”顾远知连忙接起来。
“转身看身后,绿灯已经亮了,怎么还不走?”
遥遥隔着一条很长的马路,顾远知能看到,韩道在马路对面停了下来,指着他背后的红绿灯。
顾远知连忙转头去看,那条马路的交通灯确实已经变成了绿色,正好是人行的指示灯;顾远知小声惊呼一声,马上抬脚准备跑过马路。
“别跑,走过去,来得及。”韩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似乎是看穿了顾远知的心思,“过完马路再说话。专心。”
乖乖地听从韩道的安排,顾远知直到过了马路,才把屏住的呼吸呼了出来,和韩道报告:“我过完马路啦。”
“嗯,别站着发呆了,开学代表着上冰的时间变少,更要抓紧时间。”
“嘿嘿,我知道。”
“那我先挂电话了。”
“不不不不——韩道,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你说。”
顺着十字路口分的路,两个人一个往东,一个往北,之间的直线距离越来越远;但是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在耳畔,就好像仍在咫尺那样。
“你说。”韩道的学校离岔路口很近,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能看到校门了;于是他停在路边的一棵树下,专心地听顾远知讲话。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怎么说呢,七月底,我第一次认识你,然后到现在,一直有一个月了,对不对?”
“嗯,对,有一个月了。”
“然后……虽然这个月,我们都是分开训练场两边训练的,但是每天中午,晚上,都会一起吃饭,还会打电话,对不对?”
“嗯,对。”
“……我,我就是想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种想表达的不舍就在嘴边,但是开口的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顾远知哽了一下,最后又抱着手机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容。
“啊,其实也没有什么,没什么特别想说的。”顾远知笑着说。
“……”那头韩道没有说话。
“所以所以!你是不是快到学校了?我记得你的中学离那个路口很近的,是不是?”
“顾远知。”抬头阳光那棵树缝隙里透出来的光,韩道轻声说。
“嗯?”
“如果想赶快又见面的话,就快点报完到,去冰场训练。”
“……”
夏季末最后的风吹过树梢,簌簌一片轻响,这片轻响中,韩道挂断了电话,快步往校门口走去——校门内,已经有人抱着书往外。
往北的路上,顾远知怔住,然后下一刻,他提起自己的脚步,往学校方向狂奔。
不过,狂奔之中的顾远知,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他家之前并不住在这个区,今年暑假才搬过来,因此严格来说,他换到这个学校,是一种名为“转校”的操作。
虽然大部分的手续在暑假搬家的事情就已经来学校办理过,但是第一次开学报到,也并不是拿个书马上就走,那么简单的。
整整在学校辗转了两个小时,直到中午吃午饭前夕,顾远知才把所有的手续都处理好,然后把新学期发的书放进自己的桌洞里,准备往外走。
不过,他甚至连教室门都没有出,就被一个穿着和他同款夏季校服的女孩堵在了教室了。
手中捏着给韩道发信息的手机,顾远知低着头往外走,并没有看堵他的人是谁,只是十分没有诚意地道了句歉,又准备侧身从女孩和门板之间的缝隙走出去。
他的肩膀才从门框擦出一个边,就听到女孩好听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站住。”女孩说。
女孩的声音甜甜的,语气里带点撒娇的意味,更显得软糯可爱;但是不管再怎么软糯可爱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那都是吓人,顾远知吓了一跳,编辑到一半的微信就这么发了出去。
没有注意到手里的微信,顾远知茫然地抬头,小声道:“你……你好?”
他面前这个女孩子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头顶戴着漂亮的发卡,虽然比自己矮了半个头,但是搭配着她抬头挺胸的姿势,气势上一点都不输。
“顾远知,你不记得了我了吗?”女孩昂首说。
“……啊?”顾远知有些茫然,面前的女孩他并没有什么印象,甚至连眼熟都说不上——大概是新班级的同学,还没有认识的那种,“对不起,我今天第一天来……还不认识班上的同学。”
“不可能吧,你怎么会不认识我?”站在顾远知面前的女孩皱眉。
“真的不认识……抱歉,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温雅——不是,顾远知,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顾远知连温雅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说看得起她或者是看不起她了;温雅越说,顾远知就越懵,他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赶紧解释:“我没有看不起你,但是……我真的对你没有印象了。”
“……”温雅漂亮的眉毛打了个结,她盯着顾远知瞅了半晌,终于确认顾远知不是故意的,这才呼出口气,没好气儿地说,“我是温雅,韩道以前的搭档,第一天你来的时候明明见过我的。”
“啊!”
听温雅这么说,顾远知终于有点知道她是谁了——就是他第一天去冰场,被韩道骂走的那个女伴,当时他确实若有若无地听到了一声“小雅”的名字。
但是那个时候温雅眼眶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完全不是现在这种趾高气扬的样子,所以顾远知不认识,那也是很正常的。
“原来你叫温雅,你也在这所学校读书吗?我们是同班同学吗?”
“……顾远知,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冷不丁被一个女孩这么骂,顾远知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小声道,“不……不缺吧?”
“你如果不是缺心眼儿,那就是厚脸皮。”温雅咄咄逼人,“你抢走了我的搭档,还在这里笑着跟我说话,就没有见过你的脸皮这么厚的人。”
“……诶”
顾远知不太擅长和别人吵架,尤其是不擅长和女生吵架,因此在温雅说完话后,他又想了好几分钟,这才摇摇头,对温雅道:“我没有抢走你的搭档。”
韩道是自愿与自己组的双人滑,而且是在和温雅分开之后,才和自己组的双人滑,这种情况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算抢吧?
温雅听到他辩解,刚才就已经瞪大的眼睛马上就瞪得更凶了,她恶狠狠地看着顾远知,呸了一口。
“顾远知,你真的不要脸——你就是一个只知道满足自己高兴的人对吧?”
“韩道那么有天赋,不管是滑单人滑,还是和女孩子组队滑双人滑,未来都无可限量的——你呢,一个好好的男的,自己滑不好就算了,还非要拉着被人跟你一起参加什么根本不知道前景的男子双人滑,你根本从来都没有为韩道考虑过吧?”
“……”顾远知沉默。
“你要是还要脸的话,就马上不要和韩道练双人滑了。让他滑更有前途的单人滑吧。”
温雅话音刚落,顾远知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温雅一听,就能听出是平昌奥运会的浮世绘;顾远知知道是韩道的来电,犹豫片刻,还是当着温雅的面接了起来。
不过,接起电话后,顾远知还是先往后了两步,背对温雅。
“喂。”顾远知对电话那头说。
“喂,你刚刚给我发的微信什么意思?怎么还没有来训练?”
“嗯……今天上午我不是办转学吗?然后就很多事情要处理,结果就耽误了——我马上就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韩道多心,他总觉得顾远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对,把手里拎的一大盒“老婆饼”放进柜子里面,韩道没有关柜门,单手放在自己出门一定会背的小包上面。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听上去不对?”韩道问。
“我……?我没什么呀,可能就是上午跑手续,有点累了吧……”顾远知小声说。
“真的没什么?”韩道追问。
“真的!你放心,马上就过来训练了!——对了,我老师叫我了,等会儿再说啊!”
匆忙地挂上了韩道的电话,顾远知看了一眼仍然站在教室门口,虎视眈眈盯着他看的温雅,露出了一个并不怎么成功的微笑。
“你给他的来电音乐,是特别设置的吗?”温雅忽然开口。
“……嗯。”顾远知诚实地回答。
“土方音的浮世绘……看来在你心里,也是认可韩道的能力,觉得他能去拿那块顶尖奖牌的,对吧?”温雅循循善诱。
“……”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离开他吧?让他滑单人滑,让他拿更高的成就——别把他绑在这种刚刚新出,前途未卜的男子双人滑上面了。”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