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湖畔》昙下眠蛇

2、第一章 去结婚吧（上）

　　叶一路上都在抱怨为什么仅仅是从斐扬送货到首都普隆德拉就要动用四个人，尤其是要动用到他这个工会首席牧师。我和小J把视线定在脚趾前50厘米处，很认真很努力地研究着地面状况，以确保走在后面的仙恋背上的货物的安全。

　　从斐扬到普隆德拉走路的话要花三天左右，搭乘卡普拉公司的定时马车就只要一天，之所以会走路是因为叶的一句话：“这简单到不用头脑就可以完成的任务的报酬够支付四个人的马车费？”

　　就因为这句除了叶，其他人一口气说下来会呼吸困难的话，我和小J开始了无比艰难的送货之旅。以往被带去较远的地方练级时，都是用牧师的传送之阵接送，根本就没有试过连续行走一整天路，更别提是这种崎岖的山路。

　　我轻轻地放下脚，尽力避免压到已磨出血泡的地方，但再怎么小心，每走一步都会有火辣辣的感觉从脚上往心里钻。我和小J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挽着手走路，名为友好实则互相扶持。一路上叶对于我们两人粘在一起走路的样子嗤之以鼻的次数，仅次于抱怨。由于叶的这种态度，我和小J咬紧了牙不吭一声累。但我们体力有限，经过一天的强行军之后，我已是强弩之末，而小J只剩一股倔气在驱使两脚往前挪。

　　“叶。”仙恋突然出声叫住前面健步如飞的领队。
　　叶奇怪地回头：“干嘛？”
　　“我累了。前面就是街道，你去截辆马车吧。”仙恋随找了块绿草地盘脚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叶看了一会仙恋，又把眼光放在我们身上，我和小J立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叶摇了摇头：“真是难侍候，想以前我一人横越沙漠去转服侍都没叫过一声累。算了，你们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

　　我和小J大大地松了口气，两人相扶着走到路边的树荫下，一屁股瘫在地上动不了。等到稍微有力气了，两人立刻起身拼命地揉脚，一边揉一边看着对方吃吃地笑。
　　“好惨哦……”小J把头搁在我头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点点头：“我们果然是太嫩了，叶和仙仙好像在郊游。”
　　小J微抬起头，在我耳边小小声地说：“今天仙仙背着东西走出天坛（我们工会的驻扎地）时，会里有好多人的下巴都掉到地上了呢。”
　　我保持着姿势不动，把眼角的余光投在正闭目冥想的仙恋身上，突然也有了下巴要落地的感觉：“呃……”
　　“今天之前，我怎么也想像不出仙仙背货物的样子啊~~~~”小J一脸的悲愤欲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会里的最最最帅最最最酷的巫师之一居然！！！”
　　话到最后几乎快是尖叫了，我急忙一把捂住小J的嘴，小J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止声。我们小心翼翼地向仙恋看去，他仍然是冥想的样子，眼皮都没动一下。
　　小J拉下我的手：“他听到了吧？”
　　“应该……”冥想又不是睡觉，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尤其是像他那种随时留意四周情况的巫师。
　　小J大咧咧地摆了摆手：“不要紧，是仙仙的话，听到也不会怎样的。”
　　“嗯……这么简单的送货蓝为什么要交代四个人啊？还出动工会的最佳拍档？”因为任务是小J接的，接到后就立刻出发，我根本就没搞清楚状态。
　　“蓝只交代咱们啊，说是你不完成点任务不好在会里白吃白住。”
　　我感觉额头有汗开始往外冒。半年前我被母亲一脚踢出家门，并严令交代不出名就严禁回家。绯炎轮舞工会的会长蓝亦无曾是我小时的玩伴（说是玩伴，大我好几岁的她其实很想甩掉我这个牛皮糖），我离开家门转职成为法师后就跑去投靠她，从此就加入绯炎轮舞……我是说成为预备人员当中的一个。借着与蓝的关系，我不出任务只负责打怪升级白吃白喝白住了半年，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悠闲的生活已画上了句点。
　　“所以交代叶和仙仙当保镖？”我感动得语气有点不稳，如果第一次的任务搞砸了，我不用人赶就得收拾行李走路了。
　　“哪有。”小J同情地摸摸我的头。“蓝说失败了就扔你回家，不浪费工会的粮食。是我接了任务后去找你时碰到叶和仙仙，叶自做主张拉了仙仙跟来。”

　　我不可置信地指着街道的方向：“你是说叶是自己多事送上门的？”
　　“嗯。”小J大力地点了一下头予以肯定。
　　我不禁抓狂：“那他凭什么一路上一直在抱怨和讥笑咱们，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耶！！”
　　小J倒是一脸地理所当然：“不抱怨不骂人不损人就不是叶了呀。”
　　我哑然，那的确是事实。

　　“喂！你们两个！”叶突然冒出来。“要说人坏话也不要在别人的拍档面前说行不？还说那么大声，连本人都听到了。”
　　“那是事实，不是坏话。”小J瞪了叶一眼。
　　看见有嘴可斗，叶立刻来了兴致，不过随即被仙恋扫了兴：“白痴，有车没？”
　　叶一脸没趣，有力没气地回答：“有啦，收拾东西过来吧。”
　　“有还那么多话。”仙恋提起货物，顺便把我和小J的行李也提了过去。
　　叶又嘟嚷了几句话，就和仙并肩往街道上走去。

　　“真是——太帅了！！！”小J双眼成心心状，双手握成祈祷状，一脸地崇拜。“我还是觉得仙骂叶白痴的时候最帅了！”
　　我翻了翻白眼：“是呀是呀，天上有猪在飞了。”
　　小J不依地打了我一下：“人家说真的啊，真的很帅嘛。”
　　“嗯嗯，走了走了。”我半拖半扶着整个身都挂在我身上的小J走向街道，那有舒适无比的马车在等我们。

　　“风儿轻，鸟儿叫，我们背起书包上学去……”劫后重生的我们，坐在马车后面不断地感叹世界之美丽，生命之美好。叶受不了跑进马车里去和车主聊天，仙恋则在车厢一隅继续盘脚冥想。

　　晚餐的时间，被叶哄得很开心的车主请我们一起进餐，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说：“你们现在这个时候去首都，又是两男两女，不会是要去结婚吧？”
　　“结婚？？？怎么可能！”我和小J异口同声否认。
　　“不是呀，哈哈，那真可惜。”
　　“是指最近国王陛下为新人主持婚礼吗？”叶求证着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开始打起会里几对情侣的主意。
　　“对啊对啊，哈哈，现在走在首都街头常有一对对的新人，羡慕得我也想拖我家的黄脸婆再去结一次婚了。你们真的不是要去结婚？”
　　“娶到这两个笨蛋的人最少会减50年寿命。”
　　小J瞪了叶一下：“我们是去送货啦~~”
　　“哈哈哈，是啊是啊，来，吃多点，不要客气。”

　　晚饭过后，我懒洋洋地趴在小J膝盖上，呓语般地对小J说：“结婚啊…………小J咱们去结婚吧。”
　　小J摸摸我的额头：“同性不能结婚啦~~”
　　“新娘礼服好漂漂的哦……”
　　“那我要穿新娘服。”
　　“……我也想穿……”
　　“能同时穿新娘服结婚吗？”
　　“不可能吧……”

　　“两个笨蛋。”叶从车厢冷不丁地扔过话来。“想穿新娘服，等下辈子吧！”

　　我一骨碌爬起来：“死叶，你才是想穿新郎服要等到下辈子。”
　　“不知道是哪两个笨蛋一直在念想穿结婚礼服。”叶撇了撇嘴。
　　小J在背后抱住我：“蛇不要管叶，他是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啧，大把MM要嫁我，倒是你们，向人求婚都嫁不出去。”

　　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我转头看向仙恋：“仙仙，你娶我好不好？”
　　仙恋张开眼睛：“好啊。”
　　背后的小J扒住我的肩头，抗议地叫到：“仙仙，我也要嫁你！”
　　仙恋点点头：“行啊。”

　　“耶！！”我和小J抱成一团，向叶示威：“是哪个没长眼的说我们向人求婚都嫁不出的？”
　　叶一副没眼看的表情，转头继续找车主聊天。仙恋见我们的注意力已不在他身上，就继续闭眼冥想。
　　没了话题，我和小J互相靠着，随着马车的起落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