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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探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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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其实也不能说不习惯皇宫中的冷清,当年幽虚宫里的生活也是一样,有的时候,只能听见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
咚,咚咚••••••
可是,紫焰在这里,更能感觉到悲伤和绝望。
并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这后宫的无数妃嫔。
作为新的妃子,苏妃。也作为阿齐尔的联姻公主,阿苏暝。她接受了很多嫔妃的召见或是拜见。她几乎要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女人,在这深宫中,慢慢地,甚至是默默无声地,老去。
就像永谧宫中的花树一样,随着时光的迁徙,虽然不明显,但是还是那样,孤独地释放着无人观赏的青春和美丽。
这个后宫,有腐烂的气息。
紫焰完全分不清楚,哪些女人是爱着皇上的,哪些,又是恨他的。
曾几何时,她会去厌恶历史里喜新厌旧,用情不专的皇帝。她甚至认为爱必须是唯一,三宫六院,是值得唾弃的事情。
现在想来,她还真的有些奇怪呢,男人,本来就应该三妻四妾吧,怎么可能只爱一个女人。
特别是在这深宫内院,皇上应该把他的爱均分给所有人,这样后宫才会有生气吧,哪怕是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气也好,任何东西,只要是死去了,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皇上爱的那个人,就像是一个莫须有的强大存在,没有人知道他爱谁,但谁都看得出,他爱那个女人,爱得极其深沉。就因为如此,所有妃嫔,都只能做空置的摆设,结满蛛丝,都无人看见。
皇上在这三日里,召见过的就只有翎妃,蓝妃是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却一直没有传出喜讯。
沁妃整日在长宁宫中唱着凄婉的歌儿,飘到永谧宫,成了零落的碎片,接着散入风中,消逝掉了。
暮雨迎,朝云送,暮雨朝云去无踪。襄王谩说阳台梦。云来也是空,雨来也是空,怎挨十二峰••••••
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干荷叶,色无多,不奈秋风挫。贴秋波,倒枝柯。官娃齐唱采莲歌,梦里繁华过。南高峰,北高峰,惨淡烟霞洞。慕高宗,一场空。巫山依旧酒旗风,两度江南梦••••••
紫焰听着听着,忽然觉得眼泪逆流,在心脏处,汇成了庞大的河流。
襄王与神女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他们的别离,也同样是冥冥中的安排。
梦里繁华过,对于这身边的嫔妃来说,大抵就是如此了吧。天天描出的艳雅妆容,又何曾有谁为之动容?
“沁儿,如果给你选择,你会来皇宫么?”
“且不说没有选择,就是有,我也会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嫁的人,是皇上啊,他是大慕最伟大的君主,他,也是需要人去爱他的啊。”
“是吗,那你,是爱他的吗?”
“是,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他。”
慕铭憧出了皇宫,朝怀王府走去。在路上听见探子来报,说是怀王在神医无垠那里昏倒了,被抬了回去,不免一笑,究竟是为什么,他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也有支持不住的时候。
怀王府的侍卫见了慕铭憧自然是人不出来,伸手拦住他。
“大胆,见过皇上还不快跪下。”小路子在慕铭憧的背后牺牲尖叫。
那些侍卫一惊,纷纷跪倒在地。
“这是做什么,朕来探探弟弟的病情也不行么?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上。”侍卫站起身来,想要通报,却被慕铭憧按住了。
“羽涯出了事情,你们怀王府也是乱做一团,朕也不想再给你们添什么乱子了。”
一进怀王府,他便看见鸾镜和零舞坐在花园里边说着话呢。零舞倒是先听见有声响,扯了扯鸾镜的衣裳,鸾镜转过恋曲,看见慕铭憧也是一惊。
“皇帝哥哥,你怎么来了?“
零舞一听是皇上,站起身来想要行礼。
“不必这么拘谨,这里也没有别人。鸾镜,这就是上次你选的丫鬟么?”
零舞心下一阵寒气过境,虽然他说不必拘谨,但他身上的气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武功,不在大师兄之下。难怪别人说大慕迎来了千百年来最有帝王之风的皇帝,是啊,这个人,的确是有帝王的魄力,也有君临天下的能力,毕竟,还从未有史书记载,身为皇帝,还修习了至高武功。
“皇帝哥哥是怎么知道,她可不是丫鬟,是教我跳舞的师父哦。”
“你那招丫鬟的响动,别说是朕了,就是百里外小城的百姓,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哪里可能传的那样远,皇帝哥哥又取笑鸾镜了。”
“不取笑,哪里会取笑你呢。”慕铭憧笑起来,“那鸾镜现在,会跳舞了吗?”
一听这话,鸾镜又是悲上眉头了。
“会跳舞又怎么样,羽涯哥哥他病了,又是看不到的。”
“是么,你羽涯哥哥他在房间里么?朕可是要去瞧瞧他,看他究竟是怎么个病法。“
“皇帝哥哥,你怎么可以又取笑哥哥了,他是受了伤才昏倒的,你瞧归瞧,可莫要吵醒他。”
慕铭憧走到羽涯房间,见他是真的昏倒了,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白鹤放的虽然是毒箭,却完全是不致命的,都这么多天了,居然还可以昏倒,朕果然还是高估你了么?
慕铭憧走到羽涯的床边,看见他眉头深锁,似是在经历极其痛苦的事情一样。他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羽涯的表情,还好,你与你的父亲,差距太大了,并不能构成朕的强大威胁。
羽涯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在呼喊着什么,慕铭憧打开心门来一听,竟然是在叫。
式微,式微••••••
是那个名动天下的舞姬吧,那个你一手捧出来,又在中途离你而去的舞姬吧,听说,是跟一个白衣男子走了,你是爱上那个女人了吧,可惜,她不见得也如此爱你呢。
“羽涯啊,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及不上你的父亲么,就是感情。你的父亲,他不只爱一个女人,但他爱的那些女人,都死心塌地地爱着他。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开,就伤痛欲绝到如斯境地,这是软弱的表现,你明白吗?”慕铭憧的嘴角微扬,“是啊,朕也是一样,太优柔寡断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