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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91章 很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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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总觉得这一觉醒来有哪里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边吃着隔壁主动递过来的水和饼干,边暗自犯嘀咕:嗯……?
不单没有习惯性的冷嘲热讽,还如此……体贴????
反正光是隔壁这么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就让他觉得十分不寻常。
——这是一种毫不掩藏的,上下打量的视线。
像捉妖道士看到了鬼,又像法海正在端详白素贞。
中间苏念有几次刻意看回去,隔壁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目光反倒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就着这两道诡异的视线,苏念就连吞咽都不觉变得艰难了起来。
简直如芒在侧。
芒尖淬毒的那种。
如果他开口问: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隔壁肯定不会正经回答,甚至还要呛一通。
所以他只得若无其事且迂回地调侃道:“你眼睛怎么了?眼珠子冻僵了?”
隔壁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视线分毫未减。
不知是不是因为恰好有一阵寒风吹来,苏念打了个哆嗦。
隔壁突然来了一句:“脱了。”边说还边比了比苏念身上的外套。
语气里夹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苏念一边条件反射地把手搭在衣服拉链上往下拉,一边疑惑而惊恐地“唔?”了一声。
恶趣味又犯瘾了?该不会让他光膀子吹风吧。
这神经病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隔壁并没有要回答或解释的意思。
苏念抿了下嘴,只得默默把外套脱下。
话说衣服上怎么这么多土?褶皱里能掸出不少。
没等他掸干净,隔壁已经从自己身上脱了件毛衣扔到了他身上示意他穿上。
“?!”苏念怀着复杂的心情,用最快的速度把毛衣套上,生怕对方反悔。
毛衣上还带着对方的体温,一股温热裹紧了他的身体,对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瞬间笼罩在他的身周。
苏念边穿回外套边狐疑地打量着隔壁,终于忍不住咧嘴:“……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慕青时不答反问。
苏念瞟了瞟隔壁:“……”
本来还颇为惬意的他突然觉得全身都有些不太舒服起来。
他只依稀记得下山回程的时候突然发病倒地,还被慕青时扇了十来个耳光……
不过他不认为这尊阎罗会为扇耳光的事情忏悔,毕竟人家一定会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急救措施什么的。
当时听到其它人先走后,他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竟然天都黑了。
这中间可以发生的事太多了。
似乎是看穿了他满腹的质疑,慕青时低笑了一声:“小人之心。”
“……这词用你我身上不合适吧?”苏念笑道,“应该用‘坏心当成驴肝肺’之类。”
说他是小人他也认了,但这隐藏着的后半句“度君子之腹”实在跟隔壁不兼容。
“抬脚。”
慕青时难得地竟然没有呛回来,只是把一根树枝从苏念脚下抽出来,把它和从周围捡来的一堆枯枝搭成了一座半米高的小塔,点开打火机。
头顶的月亮如同一盏摇曳在风中的灯,时隐时现。
慕青时刚刚生起的篝火在寒风中柔若无骨,忸忸捏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苏念朝篝火凑了凑:“今晚要在山上过夜?”
慕青时往火里又搭了几根细枝:“嗯。”
火苗忽地窜了起来,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脸。
也照亮了苏念的视野。
苏念不经意地低头才看到自己右手背上布满了说不清是紫黑色抑或是深青色的斑块状颜色,像是瘀痕。
吓了一跳,再看左手背上也有。
把袖子撩起来,两边手腕上爬满深色瘀痕,这些痕迹从袖管深处的肌肉表层蔓延而出,显然手臂上也有。
他轻抚过这些瘀痕,确定它们不是皮肤被染了色,而实实在在是皮下的色斑。
但摸上去并没有什么疼痛感或是搔痒感,只是视觉上相当地震憾。
“这些是什么?”他惊恐地看向慕青时,“我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慕青时抬头瞟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对我做什么了。”苏念不敢置信地掀开自己的衣服下摆,看到斑驳的肚皮,心疼地叫出声,“全、全身都有!卧槽,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慕青时终于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道:“见过尸斑吗。”
苏念怔了下,没反应过来:“没有。怎么了?”
“尸斑就长这个样。”
“……”苏念不太喜欢这个比喻,他开始推测自己的不幸。
……莫非是被慕青时一脚踹下了山才变成这个样?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他质疑地看向慕青时。
慕青时似乎再度看穿了他的质疑:“如果是瘀伤,不会毫无痛感。”
对。上次从山坡上滚下来,痛了好几天。
苏念想到什么,心头一紧,周身一凉,目露惊恐。
“难不成……因为受伤过重,痛感神经已经不起作用了?”
话音未落脚肚子传来一阵钝痛。
被踹的。
旁边慕青时缓缓收脚,用关怀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忍俊不禁:“这下痛了?”
“你可以用嘴说,为什么非得动手动脚。”苏念一边揉腿,一边在疼痛中感受到一丝卑微的欣慰:看来痛感神经还在。
“用嘴说的你信吗。”慕青时淡淡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睡着的时候似乎发生了地震,把你卷进了裂缝里……你信不信?”
“信。你说是我梦游跳崖跳出来的我都信。”苏念说,“但你这一脚不仅残害了我的肉|体,还摧毁了我对你仅存的信任。”
“还痛?”慕青时看旁边的人还在揉腿,不由叹了口气,他压根没用什么力气。
反手从包里掏出一支什么东西,挑眉:“把裤子脱了。”
苏念抬眼看到那是上次那支要价不菲的喷雾,见他弯腰一副要给自己上药的架势,忙道:“不用了,我原谅你了。”
其实并没有多痛,只是疼了那么一下,他揉腿只不过是因为恰好坐久了有些脚麻。
“快点。”慕青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低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的肉|体被摧残到什么地步。”
苏念哭笑不得:“已经好了,真的。现在只剩下心灵的创伤而已。”
慕青时蹲下,一脸正色:“这个喷雾也可以修复皮下出血和瘀痕。”
“哦。”苏念点点头,也一脸正色,“我可以自己喷吗?”
“不行。”
“为什么?”
“这个,”慕青时晃了晃喷雾的瓶子,“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