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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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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成为先锋队的一员。”徐和对左生道。
左生看了他一眼,这人可真有意思,新队员加入,他作为队长,不说“欢迎你的加入”却说“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员”,搞得好像加入他们这个团体是什么无上光荣似的。
左生无视他,干巴巴地回:“谢谢,我想退出。”
徐和:“哦,那不行。”
左生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后槽牙绷得发紧,但他还是接受,也必须接受,谁让他是外来人口,又必须服从调配。
很快坦然面对:“接下来干什么?”
已经从厅堂出来了,徐和懒洋洋地道:“去喝酒。”
“喝酒?”左生牙开始疼了:“然后呢?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我现在需要留在军区吗?”
“休整阶段,不需要。”
左生停下脚步:“哦,那我就不去了。”
徐和停下来回头看他。
左生道:“我对这里不熟,再晚一会回去就到断电时间了,可能会迷路。”
徐和:“我以为多大点事儿,结束我送你回去。”
左生看他:“你也住三区?”
徐和:“三区的居民区离军区最近,大多数士兵都被安排在这,嗯可能过段时间你也会再搬,你现在住的地方离军区太远,不方便。”
对于区域的具体划分,左生还没有一个具象化的认知。
徐和两眼突然一亮,迈着步子往回走,凑过来:“要不要我带你出去逛逛,见识一下东方港的风土人情,其他区没去过呢吧?”
左生正在为这事发愁,闻言眼睛也亮了,看来话密也不是完全没用处,这不就赶上了。
立即提起:“我不能离开三区。”
徐和无所谓地表示不是什么大事:“那是以前,现在你属于先锋队,职责就是巡逻监测各区情况,只要配合程序,哪儿都能去。”
右边眉毛一挑:“要不要我带你逛逛?”
左生低头看了眼脚下,这样也好,跟徐和一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虽然不是很想跟他一起。
他道:“那麻烦你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太晚了,”徐和直接拍板决定,连商量都没商量:“那就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去找你。”
左生道:“几点?”
徐和想了一下:“八点过后吧,我要睡个懒觉,但是也不能太晚,行,就八点,”拍定以后又马后炮地想起来:“你觉得呢?”
左生无所谓,淡淡道:“你决定就好。”
左生于是没有再拒绝跟他们一起喝酒,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一直闹腾到宵禁还没尽兴,并且黄汤一灌丑态百出,就在他烦躁地开始后悔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一车里都是横七竖八的醉鬼,熏得左生想吐,维兹抱着茅台空瓶倒在他胳膊上,划拉了两下一把扯开:“徐和,别抢我酒!”
左生:“……”
唯二清醒的徐和正在驾驶座,对后视镜翻了个白眼:“老子在这呢!谁稀罕你的破酒,我他妈才不喝。”
维兹循声往驾驶座爬:“放屁!不喝,不喝我赢了一瓶你就给我半瓶,抠门玩意儿!”
所以刚刚喝酒的时候,才一滴没徐和的份。
左生有点想笑,维兹讲完脾气就上来了,从他脚上攀过去,本来他可以一把把他扯回来按下,但没有,任凭他往前蹬腿去扯拽徐和领子。
徐和被拽地手滑,车子当即打了个晃。
“操!”
徐和低骂了一声。
他稳住方向盘,后座不知谁不经晃,一来二去哇啦一下吐了出来,被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个正着,晕头转向代入感太强,顿时也忍不住反胃。
维兹的一只手扒拉上了他的脸,徐和一把没拽下去:“人喝大了,劲儿还不小,哎,小白脸,帮个忙啊你倒是!”
从后视镜他能看到,左生离得最近,而且他也一滴酒没沾清醒得很,一伸手就能把这狗东西捞走,但他没有,双臂环在身前,倚着靠枕饶有兴致地看戏。
徐和顿时冒火:“你想没被丧尸咬死,先出车祸撞死吗?”
左生嘴巴动了:“求我。”
“我求你大……”一根手指甲差点戳到眼珠子,徐和原地话音连忙一转:“我求你,帮个忙。”
左生又坐了两秒没动,徐和放弃,踩刹车准备自己动手时,左生才缓缓抬起一只手,把吱哇乱叫的维兹拽走了。
他把维兹绑在了座位上,正好,车也停到了他到住所楼下。
左生推门出去,身上染了酒气,绕在鼻尖,隐约反胃。
“哦对了。”
徐和忽然叫住他,左生回头,徐和伸手在身上摸了摸,不知在摸什么没有摸到,咦了一声,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好半天,才从座位的夹缝里找到:“原来在这。”
他抽出来一个小本子,夹在缝里半截蜷折了,他用手捋了捋,顺着窗户递出来,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掉下去了,这是你留在隔离所的,他们消完毒以后跟其他幸存者的物品一起送过来的,你没提有东西落下,但我看上面记得挺满,很详细,就帮你要过来了。”
左生看过去,原来是日记本,当时隔离所为了安全,留下了所有的东西,从头到脚除了人以外不能有任何东西进来,连洗澡后的衣服都是他们提供的,他以为要不回来了。
左生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纸边,本子忽然又被抽了回去。
徐和面朝外面,胳膊搭在车窗框上,脸露出来,顶着那头刚刚被维兹揉搓的凌乱发型,笑眯眯对他:“我看你这里面记得很详细,记了好多人,照片、名字,还有特征备注,研究院那老秃子说你有失忆症状,所以才记这些?”
左生还没开口,他又自己连着解释道:“哎,我可不是故意翻的,他们送来的时候你这本子就在最上面,有你名字,我才打开看看,纯属无意,我没那个癖好,顺便——”
他一低头,回头摸了一下,用两根手指一夹什么纸片,朝左生递来:“我的照片,身高187,职务队长,”他微微撩起嘴角,语气缓缓地往外吐:“你打算给我备注什么呢?”
左生没回答,伸出手,食指和中指一捏,把那照片从他手里接了出来过来,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取回他手里的日记本,道:“谢谢。”
徐和:“不客气哦。”
回到宿舍,左生翻开日记本,前三分之一都是人,他停下来一页页翻过去,有一些他还记得,刚到西南方基地同住宿的人,其中有一个抽烟,嘴巴里有烟臭味,还有第一份工作的遇到的,压榨童工的老板。越往后面的,就有些记不清了,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多数都没有照片,只有一些特征性的关键词,再翻一页,一个人的照片出现:宗连。
左生翻的动作停下。
照片拍的很清楚,蓝底证件照,照片里的人穿着墨绿色的军装,徽章别的略高,有一块边角在反光。
单眼皮,眉角有一颗青春痘,对着镜头在笑。
左生联想起他尸化后掉了的半张脸。
呼吸声长而沉的落下。
啪地一声,断电了,房内一片漆黑,左生原地坐了半分钟,然后点燃一支蜡烛,指甲大的火苗抖了抖。
左生翻开新的一页,在页眉上面写了东方港三个字,然后把徐和的照片贴上去。
他找出笔,在旁边写:徐和,话多。
然后,吹熄蜡烛,换上黑衣服,拉下帽子,从枕头下摸出一根铁丝。
在蜡烛捻飘散的烟里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