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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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管家心中激动，只管带着她们往金夫人处去。
步璇和步称心跟在他身后，走在这雕梁画栋的建筑之中，周围不断有面貌清秀的婢女经过，个个穿红着绿，向她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步璇是没什么感觉，可步称心心中却生出了一点自卑。
在翼州城时，她们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明珠，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哪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之前一路逃难过来，那是迫不得已，现在已经到了外祖家，性命无忧，这种落差就再次回到了心中，令她变得伤感起来。
步璇原本在听系统漫不经心地给她提供临州金家的信息，感到身旁的人越走越慢，不由得转头看姐姐，就见姐姐脸上露出羞惭的神色，一手还在扯着身上的衣服。
系统的声音停了下来，步璇几乎立刻便明白了姐姐的心思。
察觉到妹妹的目光，步称心低声道：“我们去见舅母，是不是先请管家给我们找个地方……让我们换身衣服再去？”
步璇还没回答，便听系统在耳边问道：“怎么，你也想去换身衣服？”
“想你个头！”步璇想也不想就凶了回去，她们这样投奔上门，当然是看起来越惨越好，最能博得同情心。
要不是金管家怕让她们这样去见了老太君，会让老太君伤心过度又哭晕过去，才带她们来金夫人这里好好打理一番，步璇都想就这样拉着姐姐冲到外祖母面前去。
她想着这些，却没说出口。
周围人多口杂的，这点心思要是落在旁人耳中，就显得她们过于有心计。
是以，她只是对步称心轻轻地摇了摇头。
步称心一看妹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这上面有计较，定是想了自己没想到的关节，于是也暂时将这心思压了下来。
穿过抄手游廊，过了穿堂，转过正中放着的一架屏风，便来到了一个颇为宽敞的院子里。
院子里栽着花树，这个季节桂花开得正好，院中侍立的几个丫鬟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比外间更华丽几分，一见金管家领着人来，便利落地打起了帘子。
哪怕步璇跟步称心此刻看起来落魄无比，她们也低着头没有多看一眼，很是规矩。
步称心想道，果然是舅母金夫人的院子，跟别的地方都不同。
她跟在妹妹身旁，和步璇一起走了进去，在进门的时候感到妹妹握住了自己的手，在自己掌心里捏了捏，是要她安心的意思，紧张的心情便又去了几分。
两人一进去，就看到正堂坐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五官生得端庄大气，一看便知是翼州金家的当家主母金夫人了。
金夫人坐在堂上，听管家说把人带到了，一抬头看清步璇跟步如意时，手中的杯子又不由得震了一下。
她知道这一路赶来，这两个姑娘应当是吃了不少苦，可没有想到她们出现在自己面前，会是这样脸色蜡黄，衣衫破旧的模样。
金夫人看向管家。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金管家带错了人，可看到金管家的神色，便知道这两个就是步称心跟步如意。
步璇看着她还坐在原位不动，就有些头疼。
她对自己的外祖母有感情，对这个舅母可没有什么感情，对着她根本哭不出来，也不想对她下跪。
还好，不用她酝酿情绪，身旁的步称心已经哽咽一声，叫了一声“舅妈”。
眼看着步称心就要盈盈拜倒，金夫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起身叫了一声“我的儿”，就迎过来托住了步称心。
不比站在门外的家丁，看到她们的脸色就觉得她们有病，心中忌讳，金夫人握着步称心的手看了她片刻，然后又转向步璇，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她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说道：“我的儿，你们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一路上是吃了多少苦？”
步称心哽咽着，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金夫人的手掌温暖，令人安心。
因为这温暖，步璇不期然地想起了死在翼州城中的母亲，眼底终于也泛出了应景的泪光。
这对双生子，长得像她们姨母的是姐姐，像她们母亲的是妹妹，金夫人看这显得比姐姐要冷静许多的妹妹定了定神，开口道：“从翼州城出来，我们找到了母亲备下的马车，便一路向临州过来……可因为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人给我们指路，我们就走错了路，绕到了林州城去。”
系统在她耳边，非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金管家在旁听了，忍不住按了按眼角，金夫人问道：“你们母亲……没有给你们准备车夫吗？”
“兴许是有的……”步称心在旁抽泣道，“然而我跟妹妹没有找到，还好妹妹会驾车，教了我，我们就轮流赶着马车过来了。”
金夫人闻言，低头看了看她们的手，指尖摸到了步称心手上的茧，顿时又心疼了几分。
她们从翼州城中仓皇地逃出来，又赶着马车走错了路，看来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跟他们派出去的人错过了。
金夫人抬头，看着两姐妹蜡黄的脸，问道：“你们的脸这是……”
金管家刚刚忍了一路，也想问这个问题。
他看不出两位小姐脸上是什么伪装，只怕她们是在路上染了什么病，两张好好的脸才变成了这样。
“只是在脸上涂了点东西。”步璇说道，“能洗净的。”
系统：“嗯，用白醋跟米汤调了，沾着擦就能擦掉。”
步璇照着他说的跟两人说了，金夫人和金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金管家说道，“老太君盼着两位表小姐来已经盼了很久了，眼下还是快让两位小姐梳洗一番，去见老太君吧。”
金夫人点头，站在室内扬声道：“来人。”
外面顿时便有丫鬟闻声而入，听金夫人吩咐去准备白醋米汤跟洗澡水。
她又命人去取了两个女儿今年新做的衣服来，手里仍旧握着步璇跟步称心的手，对她们说道：“你们两个妹妹跟你们一般年纪，身量差不多，今秋新做的衣裳还没穿，你们先穿着。等回头见了老祖宗，舅妈再命人替你们做几身衣裳。”
步璇跟步称心要拜谢，金夫人又将她们拉了起来，说道：“以后住在舅舅家里，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大丫鬟领命出去，很快就备好了水跟衣裳。
步璇跟步称心被送去沐浴，留下金夫人跟金管家在堂中。金夫人叹息一声，对金管家说道：“称心跟如意可还带了什么信物来？”
虽然光凭借她们两个的脸，都已经可以确定她们的身份，但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问起了这事。
“有的。”金管家从怀中拿出了步璇刚刚交给他的金钗和信，说道，“如意小姐刚刚给了我这个。”
金夫人伸手接过，看到信封上是步夫人熟悉的字迹。
她的目光再移向那支金钗，这是步夫人出嫁时，老太君给她打的嫁妆之一。
金管家听她说道：“跟这钗子一模一样的，我也有一只。”
老太君对女儿跟儿媳一视同仁，两个女儿，两个儿媳，她一共命人打了四只一模一样的金钗，只是上面镶嵌的宝石颜色不同。
她把信和金钗都递回给金管家，问道：“命人去请了老爷回来没有？”
“请了。”金管家说道，“还差人去请了二姑奶奶回来。”
金夫人点了点头，这毕竟是他们妹妹的两个孩子来了，于情于理都要把她请过来。
金管家拿着这信跟金钗，忍不住叹息一声，没有想到他们三姑奶奶会去的这样早，听金夫人说道：“你先拿着这些去回禀老太君，等她们两个换了衣裳，我就带她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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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屏风后，两个浴桶并排而置。
姐妹二人分别浸在一个浴桶里，上身靠在边缘，脸上已经蒸出了汗。
那米汤跟白醋调成的水一送来，两人就用布沾了擦在脸上，早已经将那一层黄色给洗褪，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来。
如同稀世珍宝洗去蒙尘，这层蜡黄颜色一褪，哪怕她们身上还穿着原本的衣服，也叫金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们看呆了。
在她们身后，丫鬟正在用布巾沾着米汤，给她们擦掉背上的颜色。
当时为了稳妥起见，步璇是让步称心跟自己一起用栀子煮了几锅水来沐浴的，把全身的肤色都统一了。
眼下，两人的背在布巾下一寸一寸地露出原本的颜色来，肌肤在蒸汽缭绕中又带上了红润，肤如凝脂，没有半点瑕疵，让身后的丫鬟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羡慕的眼神。
步璇放松地趴在浴桶边上，闭着眼睛休憩，像这样沐浴的时间，是她唯二不会受到系统打扰的时候。
这家伙好像也明白非礼勿视，既然用的是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就默认了自己性别为男，跟她男女授受不亲。
“如意。”她被熏得昏昏欲睡，听到姐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于是睁开眼睛看向了她，问道，“怎么了？”
步称心向她伸出了右手。
她的五指纤细修长，手臂光洁白皙，只是为了逃难，腕子上一直戴着的鸽血红镯子也摘了下来，看上去空空的，让步璇感到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姐姐？”她握住了姐姐的手，又问了一遍。
步称心湿透的长发贴在脸侧，显得这张美人脸越发美丽动人，叫人恨不得把她藏起来。
她握着妹妹的手，感到了踏实，便对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此刻她还没有从之前颠沛流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不敢相信她们平安到达了临州，才想握住妹妹的手，生怕下一刻就要从这美梦中醒来，又回到那个雨夜。
“没事了。”步璇了然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安全了。”后面就算要开启宅斗剧情，相信也难不倒她这样博览群书，纵横晋江的人。
何况金家的人口结构这么简单，食物链顶端站着的是她们的外祖母，后宅之中能有什么风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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