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仙藤]毒药》温婷

3、第三章

　　当太阳神阿波罗驾着他的马车做完最后一次的巡视后，月神狄安娜便身着她那如丝的长裙来到天空之上，探视着这片美丽的土地。当月光投注于河面之时，那点点的碎光便是湖神对月神的爱恋。
　　磨沙的玻璃映透着闪烁的烛光，那美丽的河面见证着舍侬梭古堡此刻的喧哗。巨大且复杂的银色蜡台上插满着红色的蜡烛，将整个大厅映照得无比的璀璨。而与之相映的，是摆放于大厅各处，于烛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妖艳美丽的大片红色罂粟。
　　行走穿梭于其中的，是那川流不息的侍从们。统一且整齐的白色晚礼服，让人永远都不能分清到底谁是谁。那如同是刚做好的白色手套上所托着的，是闪着丝丝光芒的银具。
　　一件件做工精致的餐具，一份份精心烹调的菜肴，就自这群侍从手中，被一一放至在那张巨大的餐桌之上，摆放于那两个健美且出色的男子面前。

　　“您的御厨不在这儿，只有先请陛下将就一下他们这些人的手艺。”
　　轻淡浅笑间，传递着他独有的魅力。在那张精雕细琢的面孔之上，是看上去总是那么恰到其处的微笑。
　　“哪里，仙道你说笑了。”
　　的确是在说笑着。
　　即使不及皇宫御厨所做的华丽，却是精美无比。每一道菜，都透露着厨师们的心血。无论是第一眼所看到的造型，还是最外围的点缀。就连各盘之间的色彩，都力求做到完美无瑕，与众不同！
　　仅仅是一道晚宴，就已经让花形对他面前的这个人有了最为初步的认识。
　　彬彬有礼，高贵大方，绝不奉承高位者，也绝不鄙视低位者。再加上年轻有为，外表俊美，瞬时间便成为人们所追捧的对象。而这，也只不过是众人所知的表面。
　　仙道彰，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微笑的面孔像是一张面具般精致完美，言谈之中不经意间在与别人间构建出一道防护，蓝色透明的双眸就如同湛蓝的卢瓦尔河河水般让人捉摸不透。
　　浅尝手中的红酒，将自己的双眼隐藏于镜片之后，也顺道掩盖住自己探视的目光。即使是现今最为年轻的掌权者，在以往的政治生涯中却也足以让他学会政治的阴谋。
　　在还未确定对方的身份与目的之间，绝不破坏之间的关系。更何况，在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迷样的‘罂粟’。
　　“陛下，刚才公主让人传话来，说您可以在这儿多呆几日。就算是，您的休假。”
　　“是吗？那我就打扰阁下了。”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
　　最为高明的政治家，是即使是在言谈之中，也在不断的刺探着对方，却又能让第三者感觉不出两人之间的汹涌。
　　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连在一次不经意的举杯之中，都暗藏着两人的对持。那是只属于贵族之间的，高贵且充满着格调，但却处处暗藏陷阱。
　　让滑嫩的牛肉至口中划下，细细品味着那精心料理过的佳肴。看着那年轻的王者，还有那经由长期优质生活而培养出的高贵气息，似乎都在无形之中挑战着仙道的忍耐力。
　　也只有在此时，仙道才会感谢以前的生活所带给自己的自制力，好让自己不会失控地将手中的刀叉射向对面的人。
　　“听闻陛下对我上次带去的乐师非常喜欢，今天就让他再为陛下表演一番吧！”
　　用那白色的餐巾轻轻拭了一下嘴角，巧妙地掩住了因为目的达成而露出的笑容。于是，在花形还未回答之时，便让侍从们迅速的撤去桌上的一切，片刻间，就只剩下仙道与花形两个人了。

　　那是一种非常淡柔的乐声，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所传来。轻盈、飘浮不定，即使花形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也不能完全听清楚。伴随着丝丝的水滴声，空气中仿佛还带有着似有若无的花香。然后，那个身影，便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
　　纤细柔弱，就如同风中的花般，随风飘零，却永远紧紧抓住着大地，不肯离开。
　　那头散开的长发，略带凌乱的披于身后。白皙的手指，慢慢地拔动银光闪现的琴铉。
　　那是一种天籁之声，是传说中美丽精灵的吟唱。就连那弹奏的人儿，都在这乐声中，若虚若实，似乎是专门来此表演的精灵，一结束便离开人间。
　　刹那间，四目相望，寂静无声，四周是止不尽的暧昧与诱惑。烛，渐渐燃尽，只余下点点火光在黑夜中闪烁。
　　莲步轻移，被烛光映照得泛着点点晕光的双脚，在洁白如镜的地面上轻走着，直至花形的眼前。
　　“乒”
　　打破一切的，是一声玻璃裂开的轻脆声响。在划那只剩余光的蜡烛后，一切归于黑暗。
　　“来人，把蜡烛点上！”
　　那在无声中被移走的烛台，重新现于厅中。烛火闪烁，在一时间让人产生某种晕昏的错觉。明亮、光洁，映照着那放于一旁的花瓣，却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那绯红色的鲜血流于淡色的外衣之上，是那么的妖艳无比，惊艳动人，却也格外让人恐惧。
　　银色的弓剑头，直插入乐师的左背。伤至骨中，让人觉得快要刺穿心脏般的可怕。
　　“陛下，国王陛下，您没事吧？！请您放下他。”
　　看着面前的仙道，花形突然感觉到自己竟然已经忘记了如何说话。并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时，也并不是没有受到过暗杀。只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般，这么让他恐惧、害怕。
　　“仙道，马上让你的医生跟我上马车。”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又再度回复成原来那位冷静智慧的法国国王。将怀中的人儿紧紧抱着，怜悯、珍爱、愧疚，各种情绪充溢于他的心中。
　　“抱歉了，仙道。这个人就算是我向你要了。”
　　待一旁的侍从将披风披上之后，花形便立即与他的侍卫们一起离开了这舍侬梭古堡。夜晚的星光，伴随着他那匆忙的脚印。在那黑色披风长扬之时，空中传来那一声。
　　“陛下，请您……善待他。”
　　回头望去，仍旧是那已成为招牌的黑发与笑容。只是在那眼中，却多了几分担心；那笑容中，少了几分虚假。
　　“等你下次来皇宫时，让你看见一个完整无缺的人！”
　　那话，不但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保证，更是他对自己所下的决定。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决心，这一切，只是为了这个怀中的人，这朵美艳、且让人难以忘怀的‘罂粟’花。
　　那夜，美丽的卢瓦尔河边整夜都伴随着那彻夜不熄的灯火，还有那不时将身影投倒在湖面的人群。
　　飞驰的骏马在湖边急促地跳运着，只是轻轻留下一个让人憧憬的美丽身影，一直延伸至遥远的宫殿。

　　“有个人说过，‘男人都是愚蠢的动物’。现在想来，还真是不错。”
　　以专注的眼神望着手中的红酒，水户洋平以非常轻淡的口吻说着。面前的那个男人，早已没有了他以往最骄傲的自信与冷静。完美的脸孔上，是充满着嫉妒的表情，让任何人都会觉得恐怖的嫉妒。
　　“何必呢？只是为了一个过去，就把自己所爱的人推到别人的怀中，值得吗？”
　　红色的色彩映照着那黑色的发丝，渲染着他如玉雕的面容。不是平静，不是自信，更不是计划成功之后的骄傲，而是深深的恨。
　　恨谁？
　　那个将藤真带走的花形？
　　还是被花形拥在怀中的藤真？
　　或者，
　　是将一切变成如此的自己？
　　“水户，你很闲吗？我，从来就没有爱过那个人，从来就没有！”
　　再次出现的，仍旧是与以往一般的面容，自信；仍然是与平常一般的口吻，平常。
　　只是，那手中的酒杯，却被狠狠地抓在手中。似乎只差一些，那细细的高脚怀，就会破碎。
　　今夜，于藤真，于花形，于仙道，注定了，都是一个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