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岁月》王泳龙

27、倦鸟各投林

　　宴会之后，黑狗回了他的小村庄继续做老板，山鸡也回了他的县城，每天忙忙碌碌却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考拉很难见到人影，即便偶尔看到一两次身边总有她老婆监督，喝酒超过两杯就要被唠叨，他也经常在微信里偷偷跟我叨叨结婚后女人有多烦人，我问他放在我这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来拿，过了半天，考拉回了条信息说：“等过段时间吧！”
　　这“过段时间”确实挺久的，等了一年多也不见考拉来带走，箱子上面落了铜钱厚的一层灰我也没去整理，总觉得那是属于考拉和花姑娘的回忆，就算被岁月尘封我也不应该去碰。
　　冬天到了，寒风刺骨，我躲在空调房不敢外出，街上男人们穿的跟脓包一样，但是女人们却依旧穿着紧身裤，那曲线太美了不忍直视，我时常想女人难道自带随身空调的吗？
　　有一天，山鸡突然来了省城找我，拉了好几箱东西，我高兴地说：“来就来，何必带这么多礼物！”
　　山鸡一脸严肃，说：“这不是礼物，先帮我弄到你家，到家里再说。”
　　一路上我都在想：“不是礼物那是什么，还给我这么多，山鸡真大方。”
　　箱子沉的就跟装了铅球一样，好不容易把几个箱子弄到家里，山鸡坐在沙发上一脸失落的样子说：“我和小月分手了……”
　　“什么？”我打断他的话，惊讶的问，“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也没爆什么料怎么会突然分手？”
　　山鸡打开冰箱拿了两罐啤酒，扔给我一罐，搞得像是我才是客人一样。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给我讲了她和小月的这段日子：
　　自从他和小月回到县城之后小月就一直在找工作没停下来过，前后也做过几分工作，可是小月说她还是喜欢做老师，也只适合做老师，但是考了几次周边的学校都没考上，眼看着年龄也到了30岁，很多学校都要求应聘老师年龄在30岁以下，这时候小月更加急躁，时常晚上睡不着觉，一个人大半夜起来坐在窗边等天亮。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云南的一个县城招聘老师，她仔细研究了哪所学校往年录取的分数后觉得自己很有希望，她问考拉要不要去试试，考拉犹豫了两三天，最后看看憔悴的小月，狠下心说：“去试试吧，打不了我们以后异地，放心吧，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
　　其实小月也明白，一旦考了那边，将来的生活会有多么艰难，从山鸡所在的县城坐火车到那所学校中间要转两次车，单程花在车上的时间就足足有十几个小时，一年当中也就暑假、寒假和国庆这样的长假才能见上一面，完全就是牛郎织女的生活。但是如果不报名，小月可能面临更长时间的失业，她已经受够了别人对她的冷嘲热讽“一个研究生居然待业在家？”，别人嘲笑的话她也就忍了，到后来就连自己的亲妈也开始嫌弃她，老是说她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工作，怎么那么蠢，看看隔壁老王家的，毕业就去了哪个大城市年薪几十万的……，只要她一进门她妈就不给她好脸色看，智慧叫她做家务，嘴里还咕咕叨叨说：“工作也没有，还回家干什么。”
　　小月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她妈亲生的，除了山鸡没有人真正理解她的痛苦，好像是她不愿意工作一样。有一次她经过菜场一个路口，坐在拐角处的贾瘸子晃着手里的招牌喊道：“算命咯，算命咯，不准不要钱……”，听说这贾瘸子年幼时因病致瘸，父母离异时谁都不愿抚养他，他被丢弃在青云山脚下的十里河边，一天，万灵寺的住持路过那里捡到他，把他带回寺里才救了他一命，因此他也自幼在在万灵寺出家修炼，今日却不知为何无故出现在这里。见小月走了过去，贾瘸子笑着说：“姑娘，来算个命吧，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等我？”小月惊讶地说，“我又没说要找你算命，你等我干嘛？”
　　家瘸子眯着眼睛说：“姑娘，这就是缘分啊，我昨晚梦见高人指点我说今日必有贵人路过这里，叫我在此等候指点迷津。”
　　“那我也不是贵人啊？”小月心想：“我连工作都没有还说什么贵人，算命的都是骗子。”
　　正当小月准备走开的时候贾瘸子连忙叫住她，说：“姑娘你先别走，如果我后面说的不准，我不要钱，你不要担心我骗你钱。”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让他算一下好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小月做到贾瘸子对面的椅子上，把手伸给他看了半天，贾瘸子说：“姑娘属虎，五月生，从小多坎坷……”
　　刚说了几句话，小月就被吓的瞪大眼睛，他居然真的会看手相，而且句句属实，这下小月有点信了，伸长脖子仔细听贾瘸子往下说：“不过三十岁会遇到贵人相助，从此后将会转运，后半生衣食无忧。”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小月手相又看了看面相，说：“近日必有烦心之事，还应当断则断，不可犹豫不决错失良机遗憾终生呐，”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桃木雕刻的佛像，递给小月说：“来，这个护身佛手下，随身佩戴，它必将祝你今后一帆风顺。”
　　小月紧张地说：“这个好贵吧，我身上钱不够，我匆匆忙忙出了门只带了买菜的钱。”
　　贾瘸子笑了笑，说：“姑娘不必太计较，佛渡有缘人，能帮你逢凶化吉也算功德一件，我也圆满了。”
　　小月说：“你等一下我，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去拿钱给你，我不能白收你东西，你等会我就来。”
　　小月说罢便要走，贾瘸子又嘱咐几句说：“千万要记得当断则断，不可错失良机呀……”
　　小月应了一声就回家取钱去了，等他取钱回来却看到路口的贾瘸子不见了，就连刚才摆在这里的桌椅招牌也一并消失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看见过贾瘸子，也有人传言说贾瘸子在万灵寺圆寂了，更有甚者传言说贾瘸子圆寂那天万灵寺的金佛居然真的发光了，十里之外都能看见万灵寺的佛光，有一次小月亲自去万灵寺找贾瘸子，寺里的小和尚说：“寺里没有一个贾姓的人。”最终小月欠贾瘸子的钱也没机会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