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猫]冰华雪素》浮囚

15、新年清扫

　　差不多到雨水的时节了，眼宗也开始召回回家探亲的弟子们了。我就等这一天了，迅速的收拾东西往眼宗赶，真不想在这儿再待一日。这压抑的气氛让我难以忍受，在眼宗习惯了自由的生活后就觉着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极其难受。

　　当我决定回眼宗的时候，只有宿易来送我了。送至短亭又送长亭的，我缓缓从马车里走出来，坐在车辕上，挑眉望着骑着棕色骏马的宿易，他正一派逍遥地喝着葫芦里的酒。

　　“我说，你送我这么远做什么。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还来个送千里。”我没什么形象地盘膝坐好，向宿易伸手要酒。

　　“啧，你以为我想呆在家族里么。”宿易从马背上解下一壶酒，抛给我，“你先跑了怎么行。”

　　“呵，”我轻哼一声，揭开酒壶盖子，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赞叹道，“好香的梨花酿。怎么，又是在三爷爷那儿偷的？”

　　宿易抓了抓头发，一脸无奈：“被你发现了，你可别和那老头说，不然我肯定要被我爹打折腿。”

　　“不做亏心事你哪儿会心虚你爹打你。”我躲开宿易要来抢酒的手，笑着将它举上头顶，“这可是你给我的，休想在要回去了。”

　　“我就没在你身上看到过吃人嘴短的样子。”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灌了口酒。我有些好奇，话说宿易也是眼宗弟子，我就从来没有在眼宗看到过他。

　　“话说宿易，你在眼宗哪儿呢？我怎么从来没见着你。”半晌无人会话，只看着他闷着喝酒，良久，他才开口：“你知道的，宿家人只能在暗部。”

　　“哦……”我揉了揉眉角觉着自己挑起了不该挑起的话题正想道歉，就听到他调笑的声音：“说不准哪天你沐浴的时候我就在屋顶上呢。”

　　不着调的话让有些尴尬的气氛消融了不少，我耸耸肩：“那你最好别被我发现。”说罢准备转身进马车，他突然喊住了我：“宿雪。”

　　我转头望过去，他正带着笑容，逆着冬日暖阳。

　　“如果有一天我再也回不来了，你还记得我么？”

　　“当然不会了，”我睁开双眼直视着他，笑着道，“我会转头就忘了你，绝对不会给你烧纸钱的。”

　　“真是绝情呢。”我们俩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笑容也很相似，连两双雪瞳里的色彩都很相似。真想一对亲生的兄妹。

　　“不过……真好。”他拉着缰绳掉转了马头长扬而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无话。不过，不是他来送我的么，为什么他还先我一步离开？我沉思着。

　　有一段日子没回眼宗，它还是原来的模样一草一木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当瞳瞳找到我时，我正坐在处理过的房间里和茶看书。难得未芷还没回来，房间里清净多了，好不快哉。

　　“什么？”我将书倒扣在桌面上，眯着眼瞧坐在对面的瞳瞳，“你让我一个女孩儿去你们宿舍给你们打扫卫生？”

　　“是帮，是帮。”瞳瞳重复了一遍，被我瞪了后气势又低迷了下来，“没办法嘛，我们俩不会清理嘛。又没做过，我就只认识你这一个姑娘，所以……帮个忙嘛。”

　　你们俩是大少爷么，连房间的清洁都不会。你们每天都是在怎样的环境里生活的啊。这样都不会生病么。我霎时间满脑子都是这些，被他带着祈望的眼神瞧着，我最终还是屈服了：“只此一次。”

　　瞳瞳满口答应下，我有一种上了贼船的错觉，跟在他身后走到了他们俩住的地方。门口堆了一堆东西，这儿是思过处自行配备的宿舍，我打量了几眼，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而且他们似乎把里面的东西都清出来了。

　　这样想着，跟着瞳瞳进了他们的宿舍。紧接着被打了脸。整个房间弥漫着怪异的味道。怎么形容呢，像海鲜市场一样的味道。虽然很大一部分被清理了出去，里面还有一部分东西堆放在地上。窗户也没有开，里面一股子阴冷的感觉。

　　床上鼓起，看起来还有人在床上睡觉。我挑眉望了望尴尬站在一边的瞳瞳。“还有人在睡觉你就叫我来，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我在出门前叫他起来的说。”瞳瞳一副被骗了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呐，我这就去叫他起来。”说罢冲上前去猛地把被子掀开。幸好早有先见之明的我率先转过身去。身后传来被冻到的斯斯声，西门慵懒的声音传来：“干什么啊，我还没睡醒。”

　　“是你自己嫌脏，我现在叫宿雪过来帮忙你又睡觉，你想怎样啊。”瞳瞳气急败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啧。”西门啧了声，又有了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估摸着是穿好衣服后我才转过身去。转眼就瞧见西门坐在桌边束发，青葱玉指在米白色长发中穿梭，而后又从桌上拿起冠簪好头发。我一时有些恍然，随即回过神来，我似乎沉迷美色了。一脸深沉地走出房间在外吹吹冷风。

　　照理说，到了谷雨就该是春天来临了，可眼宗还好像是在冬日一般。呼出一口气来，还能看清升腾的水雾。

　　身后传来脚步声，把自己整理好的西门正站在房门口打着呵欠，眼角还有刚睡醒的泪花。望见了我才半眯半睁着拿双眼道：“来这么早啊，这房间就拜托你了。”

　　说是拜托真的没有一丝在吃人嘴短的感觉。我一本正经地想着。但说好了的事就要做好。开始清理房间。大约是他们早有预备的原因，房间柜子里的东西早就清空，衣柜里的衣服折得整整齐齐。不该看到的东西统统没有。

　　打开房间透透气，阳光进入房间温暖了不少。指挥着瞳瞳，让他把房间里的东西通通搬了出去，把被子什么的都晒在外面。而我开始扫，扫这么一个房间倒不是很累，只是角落里不好扫出来罢了。屋外的瞳瞳开始收拾门口堆起来的东西，里面大部分都是杂物和垃圾，得把那些清理出去扔掉。而西门正站在一旁发呆。

　　我开始拖地了，地上的污渍有些多，用力摩擦才能擦掉，整个房间拖下来出了点薄汗。瞳瞳在外面把清出来的垃圾分批望宗门的垃圾场里扔。而西门正仰躺在思过处的大树根上发呆。

　　当我把最后扇窗处理干净后，瞳瞳也把要用的东西整理回了房间。而西门已经在外面睡着了。

　　瞳瞳居高临下地盯着西门，冷笑了一声，大喊道：“西门。”对方立即从树根上爬了起来，连声认错：“我错了，我以后练功绝对不会偷懒了。”

　　“你已经不只是练功的问题了好么！”

　　“啊……是瞳瞳啊，你吓我作甚。”

　　“我们两累死累活的清洁，你竟然偷懒睡觉！”

　　“有你们两个人不久好了么。”

　　我微微仰头，看着瞳瞳单方面地争执。轻轻笑出声，这样的生活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