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黑化史》青衫故衣

25、第二十五章释然

　　夜，李明月再次惊醒，看着窗外的月色，脑海中回想起来的还是花昭容那张脸，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眼里满是不甘，那份凄厉搅得李明月脑仁发胀。
　　擦着额头的冷汗，李明月睁着眼睛却无法再次入睡。九公主刘珠被接到了凤栖宫，只是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亲人的逝去，也整夜哭闹个不停。
　　索性，李明月就趁着月色，来到了偏殿，九公主的住处，那小孩还在夜啼，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有力气，因为下床的动作惊动了小谷，小谷也跟在李明月的身后。
　　跟着九公主一起搬来的喂养嬷嬷，此时正打着呵欠哄着九公主，见到李明月，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李明月问道：“九公主就这么哭了一整夜？”
　　嬷嬷低头回答：“公主哭一会，睡一会，哭累了就会睡一会儿，现下是又醒了。”
　　李明月倚身朝着摇篮里看去，正好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九公主的眼眶发红，打着哭嗝，眼睛转动间，似乎也在打量着李明月，幼儿的皮肤娇嫩，一副可可爱爱的模样，虽然比之刘恒刘衍兄弟，差了那么些许的惊艳，但是也是端正的五官，清秀的模样也渐渐显露，想起小谷说的传闻，李明月暗叹真是胡说八道。
　　九公主打量了一番，倒是停止了哭泣，一副李明月心里一软，就已经伸手，将九公主抱了起来。
　　细看之下，九公主刘珠和刘嗣好似半点没沾到边，随了母亲的一双大眼睛，圆脸尖下巴，九公主似乎也感受到了李明月的善意，打着哭嗝，却没有再哭，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骨碌碌转着，很是可人。
　　李明月抽出一只手，捏了捏九公主的脸颊，婴儿的皮肤细嫩，手感很好，李明月没忍住多捏了几下。
　　“小珠？”
　　李明月看着九公主藕节般的手臂，还有手里不小的分量，不禁想到了‘小珠’的谐音，没忍住轻笑出声，脑海里却是花昭容最后对自己的女儿的心心念念，深感责任之大。
　　九公主却似乎听懂了李明月的轻笑，瘪了瘪嘴，放声大哭了起来，可能是之前花费了太多的精力，这次她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干嚎着，眼里却没有眼泪。
　　李明月却是从来没见过这阵势的，连忙摇着手里的襁褓，好在一边的喂养嬷嬷及时接过，解了李明月的惊慌失措。
　　经过这么一闹，李明月的心情也好了几分，索性叫人摆了张榻子，在九公主的摇篮边，帮着摇摇篮，九公主干嚎了一阵，这才算消停了下来，从自己的摇篮里见到一边的李明月，竟然主动伸出自己的双手，做出要抱抱的姿势。
　　李明月大为稀奇，而在一旁的喂养嬷嬷更加稀奇，要知道就算是花昭容也没有这种待遇。
　　李明月自然顺势将九公主抱在怀里，小家伙吮着自己的手指，趴在李明月的胸口，另一只手却拽住李明月的一缕发丝，慢慢陷入梦乡中。
　　小家伙是睡着了，只是李明月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自己的动作将怀里的小家伙弄醒了。迷迷糊糊中，李明月也跟着睡着了。
　　第二天，等到李明月醒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随即感觉到胸口也很重，低头一看小家伙睁着大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而九公主的喂养嬷嬷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护着，就怕九公主一个不小心滚了下来。
　　见李明月醒了，喂养嬷嬷连忙将九公主从李明月身上扒拉了下来。
　　洗漱过后，李明月喝了一碗清粥，单嬷嬷则是板着脸站在一旁，对于李明月睡迟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小谷则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虽然忙着布菜，但是眼神还是时不时的朝着正在肃着脸的单嬷嬷偷瞄。
　　“小珠那边怎么样了？”李明月问道。好一会儿没听到人回答，李明月转头，这才发现大家都眼带疑惑。
　　“九公主，九公主怎么样了？”李明月再次发问。
　　还是单嬷嬷最先反应过来，“九公主这会儿也在吃东西呢，精神很好。”
　　李明月点点头，那小家伙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此时门口却传来通报，随着一阵整齐的窸窸窣窣衣物的摩擦声，刘嗣来了。
　　“正吃着呢，我也正好饿了。”刘嗣顺势坐下，旁人很有眼色的给帮着添加了一副碗筷。
　　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情的的李明月这才发现，刘嗣的出现将之前的粉饰全都打碎，将最真实的真相都撕裂开来，无比真实的一一呈现在李明月的面前。
　　看到李明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刘嗣这才发现李明月的不对劲。
　　“怎么了？”刘嗣发问。
　　李明月捏着筷子的手在发抖，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为什么他能这般风轻云淡，像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什么连提都不值得一提，是啊，一条生命的陨落在这里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样的认知和李明月之情的接受的教育是严重相悖的，此刻李明月的内心波涛汹涌，但是表面上还是压抑着，但是蹙起的双眉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刘嗣见李明月面色不对，也终于收起了自己的无谓态度，举手挥退了四周的宫人，这才和李明月正视起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还是刘嗣先叹了口气，不过瞬间，似是已经了然于胸：“是我考虑不周，你自小娇生惯养，没想过你没见过这些腌臜事，承受不住这些。”
　　倏然之间那些抱怨在听到刘嗣体谅的话之后，变成了泪水，汹涌而来，李明月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在很多的时候，可以说是遇强则强，往往都是咬牙坚持，就算是那会儿，知道刘秉言已经有心上人，自己只是别人的一个影子的时候，遭受到那般大的打击，李明月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泪水，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可以肆意依靠的人。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是李明月在这方面却一贯有自己的坚持，却轻易的在听到刘嗣三言两语之后，原本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应战的李明月，早就不受控制的溃不成军。
　　多好啊，这样陌生的异世界，这人竟然不用言语就知道知道自己的无助，知道自己的无措和惊慌。
　　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李明月的内心顿时柔软的不像话，泪水不住，泪眼朦胧见恍惚看见刘嗣靠近，递来一张手帕。
　　李明月接过，就在指尖快要碰上的时候，刘嗣手腕隐晦翻转，委婉的错过了即将到来的触碰，在李明月接过后，又快速的缩回自己的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原本哽咽着想要说话的李明月见刘嗣洁癖发作的样子，眼里生出一分笑意。
　　但是看到刘嗣极力克制自己身体的本能排斥，李明月对于刘嗣的关心又感受到了几分。李明月虽然不常哭，但是只要带上了哭腔，这嗓子就像被堵上了，说出的话，自己都听不明白。
　　刘嗣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真是泪水多的家伙！”
　　无奈叹了口气朝着想要说话的李明月继续说道：“你还是先别说话了，等哭痛快了再说，你现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明白。”
　　原本悲壮的李明月听到刘嗣话里的调侃，连那悲伤也散去了几分，泪水也渐渐止住了，好一会儿，李明月打着哭嗝，这才能正常说话，只是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花昭容死了，还是被人毒死的，只是可怜那九公主，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这事，你知道么！”
　　李明月说了一句废话，身为皇帝的刘嗣哪里会不知道，其实李明月更多的是想问他，为什么当时不出现，为什么不去见一见那思之成狂的花昭容最后一面，为什么不救一救那还在襁褓里的九公主的娘亲？
　　只是太多的责问，李明月也知道没有答案，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就这样的，要是刘嗣要管，只怕也管不过来。
　　好一会儿，刘嗣才皱着眉头问道：“花昭容的事情，我知道了，只是你也别想太多，其中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刘嗣沉默了会，复而又开口说道：“说到底，这宫里，你终究是特别的，只有这么一个，有些事，你不知道也好，遇见了也罢，只随着你的心意去做，也没有对错之分，只图个尽兴，靠着本性就好。”
　　刘嗣这番语气平静的话内容可以说是说得惊天动地，丝毫没有体现身为君主的责任感，说得自己像是个看戏的人，但是话语里对李明月的袒护，却已经一语中的，将李明月最深处的担忧指明了出来，刘嗣无疑给了李明月最意料之外的答案。
　　虽然刘嗣话说得有些狂放，但是李明月却意外的得到了安慰，尽管综合后宫日常来看刘嗣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辈，李明月却意外的信任起了刘嗣。
　　“这宫里的女子千千万，我怎么就成了特别的一个了？”李明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容貌才华，自己是一样都不沾边，这一点，李明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刘嗣又露出一贯的无谓笑容，带着调笑：“你真的想知道？”
　　刘嗣的笑容让李明月警觉起来，就像将要落入的陷阱的不安，尽管如此，李明月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出声问道：“是什么？”
　　“因为···”刘嗣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买了个关子继续说道：“因为在这宫里知道我秘密的只有你一个，而我也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最特别的？”李明月别过眼，秘密？什么秘密？再转头一看，刘嗣凤眼微挑，顿时倾斜出无限风情，李明月的脑海里刘嗣扮女装的扮相忽然炸了出来，刘嗣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那个算什么秘密啊！不过就是异装癖罢了，世界上比你的喜好奇怪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不伤害到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李明月最大的心得。
　　听完李明月的话，刘嗣笑得更加灿烂，伸出手想要摸摸李明月的脑袋顶，复的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有些惊奇于自己的想法。
　　“并非人人都能如你这般想。”
　　刘嗣的眼神变得深远，似有哀伤浮现，李明月不忍他现在自己的回忆里，转移话题：“我答应了花昭容，九公主以后就跟着我了，我会好好把她抚养长大的。”
　　刘嗣没有反对，伸了个懒腰，拖着尾音慵懒道：“你依着自己心意就好，既然想养就养吧，别半道又后悔了就好，倒是因为你一番折腾，让我晚饭都没吃上，我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李明月这一顿饭吃得，前半顿是食不下咽，后半顿倒是胃口不错，两人也没讲究，就着桌上已经冷掉了的饭菜，将自己的肚子填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