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无巧不成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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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赤司征十郎眼里，四枫院夕影是个特别的存在。这个特别指的，除了她在他心中所占的一席之地，还有对她的能力的别样印象——四枫院夕影很强大。这不是说他认为自己比她低一节，而是本能地、且早已接受了一个事实，便是她能做到很多常理以外的事情，无论这件事听起来是多么荒谬。不过，或许自她在他面前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很多东西就已然改变了。
四枫院夕影说她会去看他们的比赛。他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尽管早上出门时她并没有同他一起走。但他同样不会为了确认她的到来而影响比赛——她说过他找不到她，那么，或许她有什么方法不让他看见，又或者、不，是肯定……她不会以猫的形态出现。
——赤司征十郎对四枫院夕影的了解大多来源于猜测，但唯有一点如今已然确定，便是她的本体绝对不是猫。
因此，若是她以他不认识的样子前来看比赛，他的寻找只会浪费时间。
他知道她会去，这就够了，这应当也是她昨日告诉他的原因。
经过两天的适应，正选们今日的状态放松了许多，在上午的准决赛中以相当大的分差打败了作为对手的上崎中学，顺利地拿到了决赛的入场券，虽则中途出现了点小小的变故——青峰大辉最期待的劲敌并没有带给他同去年一般因势均力敌而全力以赴的快乐，但这也并没有偏离赤司的预料。
中午去附近的小餐馆吃午饭时，黑子哲也接到了一通电话，而在那之后，惯于收敛表情的他就出现了罕见的低落情绪。
“没问题吧，小黑子？”
回去的路上，黄濑凉太时不时便将目光瞥向微微垂着脑袋跟随着众人的蓝发少年，许久后，略带担忧地问了一句。而后没等对方回答，他又皱着眉自问自答了起来，看起来很是苦恼，
“说起来，约好要一同比赛的朋友告诉我他们输了要失约了，听到这些话换作是我也会很失落的，但是……”
“既然是比赛，肯定有输有赢。”
赤司征十郎走在他身后，语调平静地接了口，
“强者晋级、弱者淘汰，天经地义。”
“话是这么说没错……”
“这也是没办法的。如今，只能希望他们明年变得更强，这样，即使运气不好分组不在一起，也至少能在决赛对上我们。”
赤发少年语气淡淡，末了，他朝仍旧低着头的蓝发少年侧过眼，
“倒是你，黑子，希望你不要因此影响下午的决赛。”
“……是……”
“不，看起来就完全不行啊小黑子……”
赤司又朝黑子哲也看了一会儿。蓝发少年低落的情绪并没有褪去，他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声，将目光转回，不再管他。
有些事，注定只有自己能开导自己。
市立体育馆的不远处有一条人工河。这条河直通东西两侧，连接着两条大路，河的两边栽着柳树。夏季柳条尚翠，配合着微风摇曳，即使是炎热的酷暑，也能给人一丝清凉。
“奇迹的世代”中虽有青峰大辉这样的口工书爱好者，但他们绝对不是会关注路边哪个美人的类型。实际上，他们会将目光移向那一棵特定的柳树下，只是因为身旁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做着同样的动作，而感到好奇而已。
紫罗兰发色的女子优雅地斜靠在树干上，微微仰头看着一尘不染的天空，冷绿色的清眸慵懒地半眯着。她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对周围的动向充耳不闻，虽没有迷人眼的落樱，但依依杨柳，随风轻舞的长发，还是让人如入画境。
赤司征十郎停驻了脚步。
——如果四枫院夕影真的是个人的话，就应该长这个样子。不，或许她就是……
他不合时宜地想着。
当然，他没有做更多其他的举动，毕竟无论有多少条根据，他都不可能仅仅因此便做上前去搭讪这种容易产生尴尬的事。
“赤司，怎么了？”
前方，已走出了一段的同伴发现了他的落后，便纷纷停下步子，朝他回过头来。
“……不，没什么。”
纵使是再亲密的同伴，也没有事事分享的道理。赤发少年只是半带歉意地一笑，重又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离开前，他最后又朝那一角看了一眼。湖面上鳞波微荡，对方不知何时竟也看向了他的方向，冷绿色的猫眼灿若星辰。
多年之后，赤司征十郎依然能记起国中二年级全中联赛的那一天，他在不经意间第一次看见了四枫院夕影真实的样子。他明明没有特意去找，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看见了她，而那惊鸿一瞥，仿佛暗夜的灯火，点亮了世界、惊艳了时光。
所谓“缘分”，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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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舒爽，四枫院夕影只是来这里小憩的。
她不是没有提前注意到少年及“奇迹的世代”众人的灵压，只是她身在这里，能遇到他们是很正常的事，若是因此便离开，反而显得心虚。而之所以会将视线移过去，只是因为感觉到了赤发少年停驻的脚步而已。
他们的目光只对上了不到三秒。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但问出口断断不是上策。反正他们也没有搭话，最好的方法还是不要多提，直接将此事抹去。
下午两点，全中联赛最后一场——决赛开始。
四枫院夕影走入场内的时候，双方正在列队。她缓缓踱步到替补席后方的位置，没有去观众席找地方坐下，而是直接双手抱胸靠着身后的墙。虽然经过长时间的围观，她已从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到有了对篮球入门级的认知，但这并不足以让她产生兴趣。因为，无论是那些观众们所追捧的投篮招式、还是他们热议着的快速传球，在她眼中都不过是暴露了一切机关的放慢的影片而已。
因此，她同样轻易地判断出了双方压倒性的实力差距。
不过，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奇迹的世代”几人各自有着显著的球风，且在主教练和赤司征十郎制定的特别训练下，这些原本不明显的光点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变得更闪更亮，即使是现在，还有着无限成长的可能性——而青峰大辉，不过是其中第一个放出光芒的罢了。
结果依旧没什么悬念。尽管比赛中途因为对手的制造犯规而经历了小小的波折，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双方赛后列队时，她就直接一转身走出了观众席的门。此时的观众们还沉浸在方才奇迹众人不可思议的配合中没有离开，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她一人。于是她又变回猫的样子，等在了帝光的准备室门口。
……
“呐呐，你看见了吗小紫原？刚才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小黑子的传球就‘嗖’的一下过来了，而且无论角度还是位置都那么完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似乎每次比完赛黄濑凉太都是最兴奋的那个，而且他兴奋的点除了那些让他自己十分满意的投篮动作，大多都是黑子哲也的传球。他喜欢向身边的队友分享，但早已见惯不怪的他们自然兴致缺缺，所以从外面看过去，就是他一个人正喋喋不休的滑稽场景。
“喔。”
走在最前方的青峰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赤司的……好厉害，怎么进来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后就露出了一个粉色的脑袋。
“夕影酱——！”
下一秒桃井五月就窜了出来，飞快地奔到了蹲在门口的白猫身边抱起她做了个举高高的动作，还转着圈将她上下晃了几下，
“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诶，好可爱~~~！”
四枫院夕影被她搞得晕头转向，却苦于无法开口。好在注意到这头变化的黄濑凉太暂时停止了“小黑子东小黑子西”的啰嗦，在赤司征十郎开口阻止之前，先一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小桃子你轻一点轻一点——小夕影被你转晕了怎么办啊？”
“诶？会么？”
桃井五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四枫院夕影感激涕零地看向那一头靠谱的保镖，在心中给金发少年点了个赞。
“桃井。”
这时，赤发少年已经走到了托着她的粉发少女面前，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把她给我吧。”
部长发话，少女自然乖乖照做。而当她的手稍微一松，夕影便立刻挣脱了她，三步两步窜上了自家主人的头顶，而后伸过爪子挠了挠一旁黄濑的侧脸以示友好。
“夕影。”
似乎对她的这个行为有些不满的赤司征十郎抬眼轻唤了一句，她便有模有样地“喵”了一声，将爪子收了回来。
“夕仔要吃零食吗~~~？”
没过多久，高大的紫发少年拖着大大的长音开了口。紫原敦一只手拿着一包薯片“吧唧吧唧”地嚼着，另一只手摸索着裤袋，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包巧克力。四枫院夕影朝他抬起头，他就掰下了一块递到了她面前。
看起来决赛的胜利让他的心情很好。
若是心情好，自然要普天同庆，因此白色的波米拉猫摇着尾巴理所当然地叼过了少年送给她的零食，而赤发少年只是叉着腰静静地看着，没有提出反对。
从某种程度上说，做宠物的感觉要比做人好多了。
只是，虽然少年们逗着猫的场景其乐融融，还是不能忽略他们身后的白金主教练和三年级的前辈们。
“看来，这就是我听说过的赤司的猫。”
白金耕造闭着眼，双眉微扬，驼着背从人群的最后慢慢走了上来，
“经常能听到部员提起它，我却从来没有看见过，是一直躲着我么？”
“啊。”
赤司征十郎转身正对向他，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算是默认。事到如今再想隐瞒已非明智之举，他便干脆欠过身，垂着眸相当虔诚地道，
“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是不放心把她放在家里……”
他说着，垂首鞠了一躬。当此时，正两爪夹着第二块巧克力打算吃的夕影见状也在少年头顶回过了身，将只两前爪、连带着巧克力置于胸前，扬着尾巴与他一同弯了弯腰。
“哇，跟赤司君一起鞠躬诶！好可爱~~~！”
不远处，又传来了已经变成星星眼的桃井五月花痴的惊呼。
白金教练似乎也被她的这一举动惊到了一下。他没有追究自家学生隐瞒宠物的事实，而是稍稍睁大了眼，奇道：
“哈哈，居然还有这样的猫吗？真是有趣。”
赤司征十郎挑眉咧嘴一笑，正欲开口，黄濑凉太兴奋的声线已当先插了进来：
“是吧是吧？白金教练我跟你说，小夕影她能听懂人话哦！对了不光如此，她还……”会说话。
他的话在赤发少年半带威胁的怒视中及时收了口。而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的金发少年于是讪讪地朝更衣室走了一步，僵硬地将一只手搭在门把上，尴尬地笑道：
“总……总之，我们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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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影，你刚才吃太多了。”
在那之后，众人在白金教练的提议下一同找了间烧烤餐厅并开了一场庆功宴。由于那里离赤司分宅只有半小时的路程，结束后，赤司征十郎便没有打电话让司机去接，而是直接循着夜路慢慢走回家去。
“我知道了啦。”
因确实吃得略撑而自行下来走路的白猫闻言朝他偏了偏头，心虚地道，
“因为很好吃一不小心就……而且他们都往我面前放不吃白不吃……”
然而，身边的赤发少年并不想听她的解释：
“以后这些要自己注意，不要一到我无法提醒的场合就乱来。”
“嗨嗨嗨~！”
“别用这种敷衍的口气。”
四枫院夕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前方被路灯照亮的小路。
许久。
“你对黄濑开口说话了？”
夕影“嗯”了一声：
“因为在学校里的时候需要他帮忙，不能说话的话表达起来有些困难。”
话音至此，她突然想起了下午时在更衣室门口发生的事，于是歪了歪头，问道，
“话说征十郎，你为什么认定凉太君要说的是我能说话的事？”
赤司征十郎停下了步子，侧头看了她一眼。须臾，他又重新向前走去，淡淡地道：
“你对他的态度，比对其他人要亲近。”
“唔，所以呢？”
“根据我自己和你的相处经验，要到那个地步的话，你应当已经和他简单地交谈过。而同样的，仅仅是那个地步，除了你能说话这点，他应该说不出其他什么了。”
虽是简单的类比，但整体的分析没有什么破绽。
言及此，少年的话音停了数秒：
“我不反对你和他们交流。但是，有些过于亲昵的举动，希望你不要再做。因为——”
说着，他看向她，赤红的双眼在星空下闪耀着熠熠光彩，
“那些，是属于我的。”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无巧不成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