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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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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舟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只见薛白像个小祖宗靠在椅背上,一件大红色羽绒服滑到肩膀,双臂抱胸,仗着自己腿长,一条腿直接伸到了前面。见势,裴舟靠边把车停下。
薛白的脚踩过来的时候,女人正往裴舟那边倾斜着身体跟他说话,要不是躲闪得及时,已经被踩到。她知道,女性的柔弱在男性面前很多时候都是利器。于是回过神的瞬间,她就一脸受惊的表情,用泪光莹莹的眼看着裴舟。
裴舟却转头看着薛白,关心道:“怎么了?”
薛白只盯着副驾驶座上的人,“我说,这位阿姨是不是老年痴呆?不知道吃了头孢喝酒是会出人命的吗?”
话音未落,只见对方噌然回头,一双眼瞪得快要鼓出来,“你叫谁阿姨?!”
“谁丑谁是阿姨。”
“你……”
“我什么?你们俩还没结婚吧,这么快就肖想遗产了?要不要显得这么业余啊,阿姨?”
看着对方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撕了自己的眼神,薛白不避不躲。
或许看出她是块硬骨头,女人很快改变了策略,转而看向裴舟,正要倾诉自己的委屈,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
“下车。”
被这么欺负,女人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委委屈屈道:“我为什么要下车?”
“因为我不喜欢和智障坐在同一辆车里。”薛白一点没给对方好脸色。
“亲爱的~你看她!”说完这一句,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见裴舟没有出声安慰,越哭越大声。
薛白听得心烦,一刻也不愿再待下去,抓上自己的书包就下了车,狠狠地将车门甩上,“嘭!”一声,转身往反方向就走。
走了一会儿,终于将那烦人的声音远远地甩在身后。很快,后面传来一阵跑步声,还有些熟悉。薛白气还没消,明知道裴舟追了上来,没停也没回头看一眼。那脚步声最后落在自己旁边,合上了自己的步伐。
“生气了?”裴舟问。
薛白把脸往旁边一撇,“你一个男人,说了你也不懂!”老话不是说了吗,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旁边安静了一会儿,薛白不禁好奇,刚一转头,肩膀就被人轻轻撞了下,然后就见裴舟像个村姑那般将围巾围在头上,捏着嗓子道:“嘿,姐妹儿,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他一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薛白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笑够了,薛白喘着气平复呼吸,就听裴舟问:“不生气了?”
薛白坏笑着,摆出一副小女儿家姿态,“裴姐姐陪着,哪儿还有气。”
“合着我就是变形金刚啊,一会儿继父一会儿姐姐的。”
薛白仰着下巴笑得得意。
裴舟顺势捏了捏她的鼻尖,“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臭脾气。”
“你第一天认识我?”
“那倒是,早就见识过了。”
走着走着,薛白察觉不对劲了,裴舟一直跟着自己走,那他的车呢?猛然一回头,路边哪还有辆车!
“你的车没了。”薛白一脸悲壮地告诉他这一沉痛的事实。
“嗯,送她了。”
薛白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两圈,“这么大手笔?”声音里有些不满意,毕竟那可是连他的命都不在意的人。
裴舟露出无奈的神情,“没办法,怕你不坐智障坐过的车,留着也没用。”
薛白拍了拍他的肩,一副“甚合朕意”的模样,语重心长道:“虽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但是以后找女朋友还是稍微注意下对方有没有带脑子,不然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丫头懂什么。”
“你懂的我都懂,你不懂的我还是懂。”
“什么?”
“我懂……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你懂吗?”
身为理科生的裴舟:“……”
“散心散够了吗?咱们再往前走就到你学校了。”裴舟说。
薛白前前后后一看,炸毛,“你为什么不早说?!”
“啊嘁!”裴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前一秒还在炸毛的薛白一下想起他还是个病号,一看他身上的衣服,也就一件高领毛衣一件大衣,赶紧帮他把围巾围好。这边晚上很难打到车,薛白拉着他往最近的公交站走去。
“我身上没现金。”只习惯带卡的裴舟老实交代。
“放心!我请你!”几块钱的车费被薛白说得义薄云天。
*
不知道是她上次把他的女朋友气跑了还没找到新欢,还是知道她脾气不好,便尽量避开,裴舟这两天来接她车里都没坐过其他女人。
刷了一天的题,现在一歇下来,薛白只觉得脑袋发胀。上了车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
中途,裴舟接了个电话。以为她在睡觉,声音压得很低。
“你们先玩,我一会儿就到……现在还有点事……我什么时候放过鸽子……”
看样子是盛情难却,薛白抬头睁眼,扯了扯裴舟的衣袖,等他转过头来之后,无声道:“你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裴舟看了她两秒,回了电话那头的人,“行,我先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裴舟先看了看前面,而后又扫了一眼薛白,“吵醒你了?”
薛白坐直身体伸了伸懒腰,“我没睡。你在前面找个地方停车吧。”
“今天是一个朋友的生日,怎么样?要不要过去吃块蛋糕?”
薛白想也没想就道:“不用了,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回去多睡会儿。我现在啊,就是睡不饱的猪。”说着向下绷着脸,用指尖点了点眼下的黑眼圈。在裴舟面前,薛白说话一向没什么禁忌。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跟我过去一趟,你在车里等我,我上去露个面之后再送你回去。”
听他说完,薛白不由偏头看着他。除了周写意,这是第二个会担心她安危的人。薛白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裴舟对她似乎好得有点不像话。因为跟他待在一起太过舒坦自在,之前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见她半晌没出声,裴舟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傻傻地盯着自己看,不觉好笑,“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薛白猛地回神,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专注,立马收敛,看向前方,“哦。”
*
聚会在一个私人会所。裴舟把车靠边停在楼下的露天停车场。
“真不上去?”裴舟问。
“不去。”
“那等我二十分钟。”
“嗯。”
薛白看着裴舟进了大厦,消失在旋转门之后。可能是脑子用太多了,薛白突然觉得有些饿。想起书包里还放着一盒牛奶,便拿了出来。一手举着牛奶到胸前,嘴里叼着吸管小口小口地抿,一手拿着手机刷微博。
太过专注,以至于有人敲车窗的时候,薛白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年轻站在外面。现在这个世道,什么样的坏人都有,尤其此刻只有她一个人,薛白便装作车里没人,没开窗。
见车里没动静,外面的男子加了几分力道又敲了敲,边敲边笑骂道:“裴舟,少装死。我知道你在车里。”
一听这话,薛白犹豫了一下,慢慢降下车窗,抬眼看着那小年轻,面无表情道:“他上去见朋友了。”
对方却没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样直白的目光让薛白很是不舒服,微微蹙眉,道:“还有事?”
“哦,哦。没了。谢谢。”说完转身也进了大厦。
薛白把车窗又升了上来。
*
楼上。因为有事要办,要离开一会儿的裴舟正被罚酒。三杯喝完,裴舟又几个朋友聊了两句,看看时间差不多准备离开的时候,就见包厢门被推开,一阵风地进来一个人,扫视一圈,一见他,眼睛都亮了,然后直奔他而来。
“裴舟!”刘睿走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
裴舟跟刘睿从小就认识,没深交,只不过臭味相投,见了面倒还说得上几句话。见他满面春光,裴舟便调侃一句,“怎么?你那个校花妹妹拿下了?”
“不是。诶,我问你啊,你车里那个洋娃娃你上哪儿找的?”
闻言,裴舟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他太清楚此时刘睿脸上的笑意味着什么。那是看见猎物的笑,而不是看见爱情的笑。这样的笑也曾出现在他的脸上,所以他再清楚不过。好在,包厢里很吵,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听到。
裴舟不动声色地将刘睿带离人群,笑道:“今天在咖啡厅里碰见的。年纪是挺小,就是刚从韩国回来。你要是想追就追。反正我是看她笑都笑不出来,就没什么胃口了。”
刘睿曾经交过一个整过容的女朋友,因为亲热的时候弄歪了对方的鼻子,至此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后来见到整容女,刘睿自动后退三尺。一听裴舟这么说,又想到刚刚那女孩跟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样子,前一秒还熊熊燃烧的热情瞬间熄灭。
刘睿松开裴舟,一脸厌恶,连连摇头,“看来果真是个洋娃娃。”
裴舟只是勾唇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