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些脑洞》子曰君

12、粉丝

　　*
　　“Alan!啊啊啊啊看这里Alan!”
　　叶岚回过头，对尖叫欢呼的女粉丝露出迷人的微笑。拍到照片的人幸福得想晕倒，而更多的人则疯狂地涌上来，手越过护栏尽力想触摸自己的偶像。
　　手臂挥舞中，有指甲抓到了叶岚的脸，甚至差一点碰到眼睛……
　　“这些粉丝也太疯狂了吧!”
　　助理替叶岚处理伤口，又小心地扑粉把指甲的痕迹盖住，语气里有很明显的心疼。
　　“没关系，我走的是实力路线，脸抓花了也不怕。”
　　叶岚温和地拿这件事开玩笑，又忍不住拿手去碰伤口。
　　“不要动!”阿美生气地瞪他一眼，“有点明星的自觉好不好，你觉得是小事，在别人眼里可是大事，多少人就因为这张脸爱你爱得要死呢。”
　　叶岚垂眸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异样的安静让阿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啊，Alan，我不是说你是花瓶喔，但对于明星来说，脸真的很重要啦。”
　　“我知道的。”叶岚叹了口气，对她无奈地笑了笑：“阿美你要快一点了，我还有节目呢。”
　　“啊啊啊对对对，接下来什么……嗯，眼线!”
　　*
　　“今天下午三点，明星叶岚抵达S市，为《一笑》的拍摄做准备……”
　　黎叶关掉灯，紧紧盯着黑暗中唯一亮着的电视屏幕——场景从演播室切换到了新闻现场，正在播放叶岚在保安护送下离开的画面。
　　“阿岚!……”
　　他按了暂停键，屏幕定格在叶岚回头微笑的那一幕。
　　如果有人在他旁边，一定会被他炙热的视线吓到——
　　那里面，是满满的疯狂与爱意。
　　*
　　黎叶打算去邻省的S市。
　　他辞掉了现在的工作，退掉了自己的出租屋，在朋友不理解的目光下买了去S市的火车票。
　　如果有人问他原因，黎叶就会很高兴地回答：
　　“我要去见叶岚。”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像在说要跟朋友见面，有一股笃定的一定能跟叶岚面对面交谈的自信。
　　至少黎叶是这样觉得的，他没有亲人，孑然一身，而叶岚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如果没有叶岚，他早在父母离开时就自杀了……他现在的人生，都是靠叶岚的相片和视频支撑起来的……
　　叶岚是他最爱的人，也是……他最亲密的偶像。
　　他一定要见到他，拥抱他。
　　*
　　黎叶远远地看到了他——叶岚。
　　他曾无数次地亲吻他的相片、他的写真，黎叶熟悉这个人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可现实是，他们之间像隔了一条银河。
　　“我爱你们，谢谢你们。”
　　最后一首歌谢幕，知道叶岚要离开的粉丝们无比激动，每一个人都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黎叶也是粉丝中的一员。他仗着自己的力量优势，用身体把周围的人挤开，努力往前走。
　　“阿岚!”
　　他举着礼物一边向前挤，一边大声喊叶岚的名字，希望对方能在茫茫人海中注意到自己。
　　走着走着，忽然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慌乱中他摔倒在地，手中的礼物也掉在过道里，隔着袋子被挤过来的人踩得稀烂……
　　那是他自己做的白色巧克力。
　　“啊啊啊不要踩!不要踩——”
　　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或者他们听到了也不在意。
　　“Alan往那边去了——”
　　“啊啊啊我爱你Alan——”
　　黎叶伸手努力地去抓那个礼物袋，等他跌跌撞撞地拿到袋子站起身，叶岚也已经离开了。
　　“阿岚……”
　　他哭丧着脸，难过得想哭出来。
　　*
　　黎叶疯狂地想见到叶岚。
　　不是那些冰冷的照片，也不是屏幕里的影子……他想看到活生生的叶岚，想拥抱他，感觉到叶岚的体温。
　　最后告诉他，有一个叫黎叶的粉丝，爱他爱得入了魔——
　　他甚至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而这个人的小小心愿，就是见到叶岚，跟他拥抱、合影，拿到签名……
　　这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和机遇，对吧？
　　*
　　……
　　黎叶开始跟踪叶岚。
　　可每次出行，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人：保镖、助理、经纪人、化妆师……
　　他想找到一个跟叶岚单独见面的机会，可那太难太难了。
　　就这样一无所获地跟了大半个月，他等得都有些绝望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叶岚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他换了便装，戴了帽子还有墨镜，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可黎叶还是认出了他。
　　脑袋里因为兴奋而一片空白，他开着自己租来的车子，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
　　叶岚的车停在了一间酒吧外面。
　　他关上车门，把惹人注意的口罩解了下来，打电话给约他的人。
　　“喂，我在店门口了，你在哪里？”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钟意就出来了——这个同样俊朗的男人搂住叶岚跟他接吻，两人亲吻后不在意地分开唇，一同往酒吧里走。
　　看到叶岚跟男人亲吻的黎叶震惊了，他瞪着自己拍到的照片，觉得胃里很恶心——
　　不是针对叶岚的，而是对另一个男人……
　　叶岚应该娶妻生子，有一个光明的人生，他是他的偶像，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堕落？
　　黎叶觉得，这不仅是叶岚的问题，也是他的大问题。
　　*
　　从酒吧里出来，叶岚发现自己的车子贴了字条，不是交警的罚单，而是留言，上面写着——
　　我是你的粉丝，希望能跟你见一面，另：还要跟你谈谈照片的事，189****5354。
　　“照片……？”
　　叶岚把字条撕下来，带了回去，他把字条给经纪人看，对方沉吟了一会儿，用一个公开的号码打了这个号码。
　　虽然是夜里，但对方接得非常快，而且声音愉悦又兴奋：
　　“喂，阿岚吗……”
　　“Alan有事，我是他的经纪人。”
　　黎叶顿时就不高兴了，他瞪着手机屏幕，似乎能看出花来：
　　“阿岚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吗，我是他的粉丝，我……”
　　叶岚冷静地听着，从经纪人手中夺过电话，温声道：
　　“喂，我是叶岚。”
　　“啊啊啊啊阿岚!真的是阿岚的声音!我好喜欢你你知道吗，真的没有你我肯定活不下去，我……”
　　“我们谈一谈照片的事吧。”
　　和黎叶的激动相比，叶岚的态度有些冷漠。
　　“啊，照片啊……”黎叶在电话里傻笑：“阿岚你放心啦，我不会发出去的，我就是想见你一面……”
　　“你住在哪。”
　　黎叶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回话，叶岚于是又问了一遍：
　　“你住哪，我让人去接你。”
　　“啊啊啊我住在豪泰酒店，305!就是你以前拍戏住过的呵呵……”
　　叶岚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给认识的打手打了电话：
　　“我被勒索了，你们帮我销毁他手机里的照片……对，豪泰酒店305。”
　　*
　　为了迎接偶像，黎叶洗了两遍澡，又喷了一身香水。
　　他翻出自己最喜欢的那身衣服，正打算换上，门就被敲响了——
　　“阿岚吗!我来了……”
　　他激动地打开门，门外三个男人冷冷地看着他，其中一个推搡了他一把，把黎叶推回门内。
　　“照片呢，在哪里？”
　　另外两个男人关上门。
　　黎叶心里很害怕，嘴上却逞强：
　　“什么照片，我不知道!你们谁呀，我会报警的告诉你们……”
　　“打他一顿，看他说不说。”
　　黎叶看着走近的人，心里一沉。
　　*
　　黎叶的眼镜被打到地上，脸、肚子都挨了好几下，他擦着鼻血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那三个人。
　　“没有照片，没有!”
　　他凄惨的样子看得其中一人有点不安。
　　“老大，Alan不是说教训一下他就好了吗，这打得有点过了吧……”
　　“……Alan？”
　　黎叶呆呆地重复了一句，觉得浑身都痛，连精神都受到分崩离析的痛楚。
　　“你小子好像还是他的粉丝吧？”
　　黎叶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他双眼通红，质问他们：
　　“是阿岚叫你们来的？”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否则你们一辈子都拿不到照片!打死我也没用!”
　　三人组看着他仿佛已经崩溃的表情，也没办法了……
　　“Alan，那小子一定要见你。”
　　叶岚沉默，回答说：
　　“好，我过来。”
　　*
　　黎叶在等叶岚，却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
　　他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用衣服擦掉自己的眼泪。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他熟悉的听过多次的频率——
　　门开了，叶岚走了进来。
　　“黎叶，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黎叶这个名字从他口里出来，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黎叶打起精神站起来，忍着痛意和泪水注视着他，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对，我叫黎叶，我是……你的粉丝。”
　　叶岚默默地看着他，瞥过他的伤口淡淡道：
　　“我知道。”
　　“那为什么!我只是想见你而已，为什么让人把我打一顿……”
　　“你侵犯了我的隐私。”叶岚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删掉那些照片。”
　　黎叶呵呵笑起来：“隐私？你是明星!是属于粉丝的!属于我!为什么要跟那样的人在一起，为什么……!”
　　剩下的话在叶岚冰冷的目光中消音，黎叶张着嘴唇讷讷地：“难道不是吗，那不正常……”
　　“我只属于我自己。”
　　叶岚从他手中抽过手机，找到照片后删掉。
　　最后，他告诉黎叶：
　　“我没有你这样疯狂、干扰我生活的粉丝。”
　　……
　　*
　　"我没有你这样疯狂、干扰我生活的粉丝。"
　　"没有。"
　　黎叶躺在湿冷的地面上，回忆着叶岚说话时的表情。
　　他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一只臭虫，冷漠、厌恶，而自己扮演的正是邪恶的那一方，哭泣流泪都是罪有应得。
　　可……不应该是这样啊！
　　黎叶又哭又笑，那是他最爱的阿岚，他做的都是为了他好！
　　对，就是这样……阿岚只是被坏人蒙蔽了，只要他干掉那些坏人，阿岚就会明白的！
　　到时候，阿岚会紧紧地拥抱他，说他误会了自己的心意，会跟他合影、在他身上写下签名……然后黎叶会永远保存着阿岚的笔迹……
　　他会理解的。
　　总有一天，阿岚会明白，黎叶才是最爱他、最为他着想的人。
　　*
　　钟意出车祸了。
　　接到消息时，叶岚还有些不相信，因为钟意是太谨慎的一个人，闯红灯、超速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更别提……车祸？
　　"你来了。"
　　钟意半躺在病床上，脑袋上还围了一圈绷带。他一脸严肃，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递给叶岚道："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