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九 歧路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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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这世上，有件事必须要搞清楚——这辈子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要找什么借口，以为在碧水结绮这样的地方一辈子也就完了。就算身不由己地过着以色侍人的生活，你也可以为自己想要的而努力，想要色艺双绝当头牌的，可以现在开始勤学苦练；想老来有靠的，可以多攒些私房钱；想从良嫁人的，可要付出最大的努力了。红姐说的这些话，佳人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一日，碧水结绮张灯结彩，却没有往日的喧闹——明日，佳人就要从这里出嫁了，虽然大家都向佳人道喜，可离别的宴席上还是常常安静地让人觉得沉重。红姐端了杯水酒，走到她身边：“佳人，恭喜你了，你是第一个从碧水结绮出嫁的姑娘。其实我一直很看好你，虽然你没有缘儿的妩媚，没有飘雪的才情，没有竹竺的天资，但你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如何去实现它。”席间人都笑得几分惆怅，也包括佳人自己。
夜深，烛火如豆，佳人与九儿坐在房内依依惜别。
“九儿，你知道吗？我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地方，如这碧水结绮全是粉色装饰，但那里不叫碧水结绮，好像叫什么碧水江汀吧，怪怪的。”佳人遥遥地不知看着何处，笑得甜蜜，“我们在那里都穿着很奇怪的衣服，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样子。不过，你呀到哪里都是个丫头的命，在梦里都被使唤得团团转。”
“我还是佳人小姐的丫头吗？”九儿好奇问道。
“好像不是……”佳人边思索着边道，“似乎是老板娘在使唤你，不过那里的老板娘却是纯净小姐，板着个脸，你反而更像个小二……对了，九儿本来就是老板娘带回来的丫头啊……”她突然意识到，远去的往事在脑中明晰起来，声音骤然低了下去。
“老板娘早早就离开了啊……小姐，我喜欢做你的丫头，真的！”九儿把头埋进佳人的怀中，紧紧搂住她的腰，说话声闷闷的，仿佛在饮泣。
“可到了明天也就不再是了……”佳人轻轻抚着她的发丝，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小姐……”烛泪点点，替人垂泪。不知过了多久，九儿突然挣扎着起身，伸手抹了抹眼角，咽泪言欢：“对了，小姐明天就要上花轿做新娘子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让姑爷见到一个美美的小姐，迷他个天昏地暗的。”也不待佳人回答，她转身走到绣床边铺被。佳人随即也站起身来，看着九儿的一举一动，突然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九儿：“九儿，九儿，其实在梦里一直都是我在看着你，这样赖着你抱着你，你知道吗……”两人这样相互簇拥着，久久没有言语。烛火挣扎着闪了一下，终于精疲力竭地淹死在如血的残迹中了。无星无月，楼上夜色深沉。
鞭炮噼啪作响时，佳人已经装扮完毕，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容颜，眉如远黛，明眸含羞，朱唇一点，色如桃花。身后的九儿拿着红盖头递了过来，金线银丝在丝帛上描龙绣凤，华丽异常。
“小姐，我们快出去吧，花轿已经到门口了。”九儿看看外面，催促道。佳人将盖头蒙在了脸上，眼前顿时红艳艳的一片，九儿的脸也浸在其中，那样的不真实。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快速转身，把唇印在九儿的唇上，隔着一层薄薄的丝帛：“如果还有下辈子……”
佳人上了花轿，赵公子温文有礼地向碧水众人道别：“多谢大家这些年来照顾佳人，才成就了我们如今的这段良缘。”他真是天底下少有的好男子，连一向挑剔的浅碧也如是评价，富有，温柔，又多情，偏偏让佳人遇上了。
“赵公子，请一定要好好待我佳人姐姐……”九儿强噙住眼泪叮嘱道，却不敢看那花轿，只怕一眼看去泪就止不住了，可今日应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该流泪。
“九儿姑娘也请保重，听佳人说你早有意中人，在下本倾心姑娘你，有缘无分啊。我与佳人只有祝你早日有情人成眷属了。”
“谢谢……”九儿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眼睁睁看着新人上马花轿渐渐远去，唇上温度依旧，手脚却开始泛凉，老板娘，你当初为什么不带着九儿一起离开呢？九儿顿觉无力，转过身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起碧水结绮，只见满眼是触目惊心的红，泪眼迷离间仿佛看到一团烈火将这一切污浊烧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九 歧路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