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霸王花》宁小重chong

6、回家的路

　　“啊啊！”安小苑大叫一声惊醒了，茫然四顾周围黑得很，只有前面依稀有着灯光。她努力松动身体，呲牙咧嘴地发现之前受伤的地方疼得要命。好不容易终于站了起来，随即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到了有灯光的门前，她使劲推了一下门不动，只好轻轻敲门。忍不住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由此令她不禁想到：她走在空荡荡、黑乎乎的幼儿园过道里，突然跑出十几头幼儿丧尸，它们身高还不到她的腰，面无表情却在向她扑过来的瞬间，张开腐烂狰狞的大嘴，于是她是下手呢还是下手呢？？快快，禁止想象！！
　　“小苑，你醒啦。”“哇！”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就算她今天已经死里逃生过，还是被吓到。是救了她的女人，对于自己吓到别人没有一丝反应，还很欣喜地说：“才半小时就醒了，我看你累得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呢！都不敢叫你！”她的声音很棉软很好听，穿着紫色的连衣裙，半短头发，相貌中等但皮肤保养的很不错，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奇怪的是她赤着脚，难怪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安小苑记得从前她说出的话多数都会有点欠揍，原来现在也是。所以她是打算就这样让我躺地上一晚上不管不顾吗？？救了人好歹尽尽人事安排一二啊！要是真的在这里躺一晚上我明天还能爬起来吗？
　　迅速抛开埋怨的念头，安小苑感慨道：“书书，好多年不见，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谢谢你救了我。”这话说得挺装逼的，她自己说完也有点小牙酸。
　　书书-江丽书，是她的小学同学，因为安小苑从来不参加同学会，所以自从小学毕业后，过了快二十年，她们没有再见过对方。可过了这么多年，她们依然能认出对方来，不得不感谢她们的相貌变化不大。
　　说起来认她们认识将近二十五年了，江丽书所在的永安村就是永新隔壁，因为村子太小，所以两人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小学二年级以前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但江丽书这人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伤人而不自知；而安小苑这个人从小就比较孤僻、多疑、小气，她以为江丽书是有意为之，渐渐地就疏远了她。随后她才发现江丽书真的只是个直肠子，并没有坏心故意伤她自尊。因为她对谁都这样，被她伤过的人不计其数，外号‘插刀教主’。后来，江丽书到市区去读初中，安小苑则留在镇里。一别将近二十年，其实她们离得并不远，可从未相遇，也算是个奇迹。
　　“不客气，如果不是认识的人，我也不会救啊，呵呵！”江丽书说，呵呵到底是个啥意思？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这儿当老师啊！好多年了，你不知道啊？”江丽书惊讶，她只是很平常的疑问一下，可安小苑又想多了，这难道是在指责我不关心旧同学？她说话这么直白，不知道小孩子会不会被她伤到自尊心，从小叛逆长大反社会？安小苑好替小孩和家长担心啊。所以说两人友谊的小船不翻才怪。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我听这里面好像没有人？”安小苑指了指门后，生硬地转换话题。她承认自己是个非常懒的人，沉迷网络不愿关心、应酬别人，这些年不管是同学还是同事，只要过去了都不会再有交集。
　　江丽书盯着安小苑，不久叹气道：“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就好啦！可惜还有一堆小不点在后面呢！跟我来。”说完就带安小苑往后走。
　　“那这里怎么还亮着灯？”口快问完安小苑就后悔了，现在的状况怎能以常理推断，没人的地方开着灯真是平常不过了。
　　“笨，那个是应急灯，断电它就自己开了，有点常识好不好！”
　　被人毫不留情地嫌弃，安小苑扁嘴，心想应急灯什么的又不是生活必需品，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啊！
　　可由不得安小苑多想，江丽书走得很快，周围实在是黑，能看到的只有江丽书手中的电筒发出的微弱光亮。她紧紧地跟在江丽书身后，低头偶见江丽书赤着的双脚，想到万一踩到地上碎石，顿时觉得连自己的脚也疼痛起来。
　　“你们这里挺大的！”拐弯拐弯又拐弯，怎么还没到？安小苑楼下的幼儿园绕着跑一圈都不用两分钟，她实在是想象不出这像在迷宫的走法。
　　“我们这里是陆鸣第一幼儿园，全校师生共有600人，”江丽书很自豪地说：“占地面积将近4000平米，有独立的体育馆、礼堂。”然并卵，她们现在去的地方是厨房二楼。
　　安小苑一边走一边听江丽书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30号那天早上，来上学的小孩只有100多，老师也只来了三分之一。没人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没来的小孩太多，老师们人太少，只能群发微信询问请假原因。在将近10点的时候，大门外有20几头丧尸想要闯入。其实当时他们不知道那些是丧尸，只当它们是坏蛋流氓，幸亏幼儿园的大门防护严密，并没有出事。但外面的人一直不走，园长害怕出事，马上安排老师们致电家长尽快来接孩子。期间园里教师宿舍有两个老师也感染了病毒跑了出来，导致大混乱。在保安材叔和园长的共同努力下才把它俩关在了教室里，但是院长已被咬伤。
　　至此，大家都猜到了外面聚集的并不是流氓，上网查询后证实了是丧尸病毒。园长安排逐个检查有没有人被抓伤或咬伤，还好小孩子机灵跑得快没人受伤。园长又安排让家长在后门接小孩，之后就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现在大概也成了丧尸一员。没到中午，大部份小孩就被家长接走，保安和其他老师也走了。于是她带着剩下的小孩藏到了离食物和后门最近的地方--厨房二楼。那里其实是个小小的食品仓库，没有楼梯，只有一个可以活动的小爬梯，他们已经在那里过了三天。
　　安小苑很佩服她们园长的先见之明以及舍已为人的精神；江丽书也令她刮目相看：如果她愿意其实早就可以走了，这剩下的二十一个孩子根本不是她的责任。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留下照顾他们，真的很值得尊敬。就算以后再被她插刀，安小苑也决定不计较了。
　　七拐八拐后，她们终于到了厨房前。江丽书拿出钥匙开了门，安小苑马上跟进。把小孩子锁在屋里，这要是在平常日子绝对是要被指控虐儿的，可现在却不得不为之，很是悲哀。
　　进门后江丽书很快摸到按钮开了灯，安小苑闭起了眼睛，不是很适应突然而来的光亮。几秒后睁开眼，环视这个不愧为陆鸣第一幼儿园的厨房，又大又干净又整洁。来到这里，她才想起自己11点吃过饭后，就再也没吃过东西，难怪总是觉得很虚弱无力。于是她从背包里拿出水和饼干，“唉！”叹了口气，如今她背包里只剩下一点食物和水了。想到丢掉的每一件东西她都一阵心疼，那都是在淘淘好不容易打折时买到的坚货，再也不会有了。
　　脱下头盔，安小苑准备好啃饼干。江丽书正在洗碗，见此说道：“我们还有一些今晚吃剩的饭菜，你热热吃吧。别吃饼干了，太干。”
　　“我怎么能夺小孩子的口粮。”
　　“没关系，吃得还有挺多。”
　　果然厨房角落里堆满了米、面、油等，估计二十一个小朋友再吃一个月不成问题。然后安小苑就不客气地把剩饭吃了！
　　饭后，安小苑好奇地爬上楼去，发现这小仓库其实挺小的。就算江丽书把所有杂物都搬走了，躺满二十一个孩子后别人也无从下脚了。才7点多，无事可做的他们已经都睡着了，小小的身子互相紧紧地挨着，难怪一直如此安静。
　　小孩子的生命脆弱却又顽强，即使在这种不明情况下，也在努力的生长。安小苑看着他们懵懂稚嫩的睡颜，自然地心生喜爱和怜悯。想到他们莫测的命运，深恨自己如今还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从梯上下来，安小苑问：“书书，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家里情况还好。教育局和镇ZF我都打过电话了，可是没什么人能依靠，所以这些小孩需要我，我会努力陪他们到最后。”江丽书坚定的说，又有点期待地问：“你呢？”
　　“对不起，我要回家，我妈妈没有接电话，我完全不知道她的情况。无论如何，我必须确认她的安危。”安小苑很遗憾，其实她也很想留在这里帮忙。接着她就给江丽书说了她从市区到这里的惊险之旅。
　　“了解了，难怪你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不过，你是笨蛋吗？有南环高速你不走，走学城路！”江丽书读书不算聪明，起码没有安小苑历害。但此时她发现学识不等于一切，不关心周遭事物，有时也是致命的。看安小苑不解的样子，她好心解释：在历山有条架空的高速公路叫南环高速，开通已经一两年了，在永新和ZZ市交界有一个出口。
　　“哈？”安小苑闻此顿时风中凌乱，也就是说如果她走的是南环高速，现在早就在家里了。拿头撞墙，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个事实，也不想受这个打击。
　　“如果你急着走，可以开园长的车，不过钥匙在园长办公室里。”江丽书提议。
　　“我不会开车。”安小苑沮丧。
　　“你真的是笨蛋吧！连车都不会开。话说三十岁都不会开车，你真的是地球人吗？”江丽书继续打击安小苑，她已经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错愕了，没想到安小苑竟然是个这样的笨蛋。二十年不见，果然从前的印象就是湿透了的宣纸，糊得不能再糊。
　　安小苑也在心里腹腓：你这是要得罪全世界三十岁都不会开车的人啊，同学。每次和你说话都伤我自尊，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啦！
　　快8点了，凭她两条腿天光了也回不去，四个轮子的车就不同啦。她开过卡丁车，应该也是大同小异吧。认真思索过后，为了尽快回家，她决定赌一把。
　　拿着江丽书画的简单地图（真的简单吗？），借了一支手电筒，把背包里的食物和水全掏出来，换上厨房里的平底锅（这样比较有安全感）。戴好头盔，安小苑带着钢叉刀，雄赳赳地出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