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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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这个叫奈落的妖怪来历古怪，如今见到本尊，巴卫也不禁诧异。
此人光看外表，分明只是个普通人类，然而那身紫衣下却隐隐释放出连他这样的纯种妖怪都感到不舒服的瘴气，可见妖力莫测。
巴卫冷眼睨他，心下稍作权衡，撤下掌心狐焰。
“恶罗王手下去往退治屋的那些妖怪，都去哪了。”
像是毫不意外听见这样的问题，奈落笑的漫不经心：“既是去了除妖师的村庄，为何会来找我呢。”
“别装模作样，” 巴卫讥讽道，“退治屋的消息可是你手下的人来送的。”
奈落淡淡“哦”了声：“那你该去问他。”
对方这种随意的态度令巴卫不悦地眯起了眼。
十万妖怪大军一夕之间少了近两成，除了残留在村子里全军覆没的尸体，其余妖众皆是销声匿迹，下落不明。恶罗王早就想亲自来会一会那位来传消息的妖怪幕后之人，只怪他近来频繁惹出祸事，被出云的神明下了诛杀令，暂时不敢出来招摇，否则，自己也不至于来帮他跑这趟腿。
“也罢。” 轻吐一口烟，巴卫再度恢复懒洋洋的神色，“不过是来走个过场，我对那家伙的手下遭遇了什么没有兴趣。”
“哦？”奈落拖着长调轻笑，“看来，阁下似乎有更感兴趣的东西。”
“与你无关。” 冷哼。
“是那个叫雪路的人类女人？” 奈落似是想起什么，语调带了点兴味，“我若没记错，她的身体状况，好像不太好呢。”
巴卫瞳孔骤缩：“你从哪里听来的。”
“嗯……” 奈落想了想，“恶罗王情同手足的好兄弟爱上了一个人类女人，两人为此闹得不甚愉快，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怎么难。”
巴卫眼神暗沉，不发一语。
“这样如何……” 苍白修长的指尖轻捻起一枚紫芒闪烁的碎片，幽幽光华中，那声音低柔又魅惑，“倘若阁下愿意帮我一个小忙，这枚四魂之玉的碎片，我便送与阁下，权当谢礼了。”
“世人皆知四魂之玉有起死回生之力，阁下自然知道该怎么使用。”
巴卫盯着那枚四魂碎片，一度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冷冷地道：“不必。”
奈落“啊”了声，指尖碎片瞬间消失：“是我疏忽了，阁下大抵不愿让一个人类女子身上带着这种危险的东西。”
眉心微微一抽，巴卫垂下眼。
这个叫奈落的妖怪，似乎格外擅长揣度人心。
奈落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其实，还有一个东西可以救那个人类女人的性命，并且……不会有任何人会去争夺。”
闻言，巴卫心中微微一惊。
此人说的话虽不可尽信，但其消息灵通却是不争的事实。
思及此，他皱眉道：“是什么？”
奈落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的消息，从来都不是白给的。”
巴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阵：“说吧，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奈落笑了笑：“只是想请阁下伪装成我的模样，在我的城里小住几日。”
“你的城？” 巴卫挑了挑眉，忍不住又打量了对方几眼：“你是城主？”
“嗯……”奈落道，“可以这么说。”
“假扮一座城的城主这种事，你应该去找恶罗王，” 不知想到了什么，巴卫嘴角扬起一丝恶劣的弧度，“那家伙向来最喜欢这种无聊的游戏。”
“阁下说笑了，” 奈落不咸不淡地道，“如果是那位，我回来只怕需要重新建一座城。”
巴卫冷哼。
“既无异议，我便当阁下是答应了。”奈落略显轻浮地朝银发男子随意欠了下身，声音静而冷，“过几日自会有我的人与你联络，我还有事，阁下请自便。” 说完，身边气流再度迅速聚拢，化作一道紫色旋风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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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走后，高濯一个人骑着马回到了人见城。
奈落没有死，人见阴刀这几天不在城里，两件事都令她十分高兴，进了城随手将缰绳递给门口守卫让他们换班时顺便牵回兵卫府，自己背着篓子脚步轻快地回了主膳寮。
正准备进屋，高濯突然想起来，奈落没有告诉自己他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假如在那之前他没有回来，那她买的江米团子岂不是没人分享了。
想了想，高濯拿出最猛胜的巢，伸手在洞口敲了敲。
须臾，一只最猛胜的脑袋从洞口探了出来，两只鼓囊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
江米团子被箬叶包得十分整齐，高濯勾着扎箬叶的细绳，在毒蜂眼前晃了晃：“顺蜂小亲亲，帮忙送个快递怎么样？” 怕毒蜂听不懂，她又加了一句，“帮我把这个带给奈落呗。”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奈落”两字，那只最猛胜从巢里钻了出来，高濯把绳子往它的前脚一挂，它便嗡嗡嗡地飞走了，可能是货有点重，飞的不上不下的。
高濯朝它挥挥手：“再帮我跟他说一声中秋节快乐哈！”
解决一桩心事，高濯满意地拍拍手，回房休息。
……
果然，就像奈落说的那样，人见城一连数日都没有见到人见阴刀的身影。
然而，军师死亡的消息却在城中不胫而走，不论高濯怎么向城里的人解释那落迦没有死、日后还会回来，就是没人相信。
就连那天晚上亲眼目睹她为了去找军师而冒犯了城主的武士们，看她的眼神都带了点怜悯。
“阿濯姑娘，你走之后，虎兖卫长便带回了军师遇害的消息，卫长亲自去找的，消息肯定不会错，您还是早日看开吧。” 一名武士安慰她。
高濯心说见鬼去吧。
那晚虎兖没有和她一起回城，原来是自己去找奈落了，可傀儡奈落的衣服还有木偶都被她带走了，虎兖那厮拿什么断定的军师已死？难不成他还能在自己过去之前查看过这两件东西？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否则犬夜叉他们又怎会不知道。
然而，细想过后，高濯发现她还真没法反驳。
傀儡被毁，真的奈落又暂时不在，她拿什么去让大家相信军师没死？
更何况，这些人得知军师死后明显不是一般的高兴。
无奈，高濯只好默默当哑巴，也不再去纠正他们，任由这个消息传遍了城中每个角落。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
……
这日清晨，高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阿濯姑娘！阿濯姑娘！” 有人在外头唤她。
高濯打着哈欠去开门，就见门外站了几名小厮，其中一名她认识，上次去给人见阴刀送粽子的时候守在门外的那位，好像叫小鹤。
高濯心中奇怪人见阴刀身边的人怎么会主动来找她，客气地问：“什么事啊？”
小鹤笑道：“阿濯姑娘会做笹饼吗？”
“笹饼？”高濯愣了下，“那是啥？”
“这……” 见她不知此物，那几个小厮相互看看，似是犯了难，一人道：“今晚便是中秋十五夜了，殿下方才说……他想吃笹饼。”
人见阴刀回来了？
高濯有点心虚，这位殿下不是从来不吃东西的吗，怎么突然想吃笹饼了？莫不是故意要刁难我吧……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人见阴刀又不知道她不会做这玩意儿。
高濯为难地一摊手：“我不会做啊，要不你们谁会的教教我？”
小鹤想了想，道：“这东西倒不是什么稀罕物，平常百姓家里经常做的，只是咱们都是男子，虽然吃过，却不会做，不如……我们去问问城里的女眷？”
高濯挥挥手：“去吧去吧，交给你们了，找到人了送过来就行。”
众人忙领命走了。
待这些人离开，高濯先把膳房拾掇了一番，接着一个人坐在门口，边吃剩下的江米团子边等待帮手的到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庭院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终于盼来了“帮手”，高濯很高兴，站起来去迎，岂料一看清来人身份，不由愣了下。
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山菊。
似乎看出她惊疑，山菊冷淡地道：“你别想多了，我不是来帮你，我只是为了殿下。”
原本还在奇怪山菊竟然会来帮自己的高濯，听见这话倒是释然了。
这才对嘛，这才是你。
她搓搓手：“放心，不跟你抢功劳，到时候我就跟殿下说，今天的笹饼都是你做的。”
“用不着。” 山菊并不接受她的好意：“我只在旁边告诉你怎么做笹饼，你自己动手。”
“也行，”高濯对此没什么意见：“那就麻烦你了。”
山菊对她没有去探望山助一事耿耿于怀，这点高濯一直都十分清楚。这件事是她答应山菊在先，没有做到是她的错。只是，最初没有做到，是因为几乎见不到奈落，就算见到了，也总会被别的事耽搁……再后来，则是因为知道了奈落的真实身份，不敢去问了。
被奈落带走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高濯根本不敢去想象。
倘若奈落告诉了她，答案却是残忍的，那自己到底是告诉山菊，还是继续隐瞒下去？
两人沉默地走进膳房，高濯迟疑了一下，小声道：“那个……你听说了吧，军师他……”
山菊打断她：“这件事回头再说，现在先做笹饼。”
高濯一噎，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听山菊的描述，笹饼就是一种竹叶子包裹的糯米团子，做法类似于和菓子中的年糕，口味有甜有咸，里面的馅儿也更为多样，绿豆红豆黑豆，核桃等等……两人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当然，只是高濯一个人在手忙脚乱而已，因为山菊除了动动口指点她该拿什么材料放什么调料，根本就没有动过手。
高濯到底对冒犯了人见阴刀一事心虚，做的过程中十分用心，不敢有一丝差错，虽然对山菊指点她的一些步骤有些怀疑，但介于自己是门外汉，高濯没有太过于纠结，依然完全按照山菊的指示做完了这一笼笹饼。
刚出炉的笹饼还冒着腾腾热气，高濯凑近闻了闻，到底是糯米团子，闻不出什么名堂，对山菊道：“你来尝尝？”
“殿下指名要吃的东西，我怎敢私自品尝。”山菊淡淡地看了一眼高濯手里的竹屉，“步骤没错便无需担心，走吧。”
高濯本来想自己尝一个看看味道怎么样，听山菊这么说，尝一个就像偷吃似的，她也犹豫了。
这估计是人见阴刀二十几年来头一次有想吃的东西，这一屉笹饼够不够他吃都还难说，还真不好再少一个。
见山菊已经走出了寮子，高濯叹了口气，捧了竹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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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碧空晴夜，皎皎玉轮在天边高悬，散发着淡淡银辉。
本丸的空地上罕见地聚集了许多家臣，一片觥筹交错，杯酒言欢的热闹景象，仆婢端着果盘奔走往来，忙碌中亦带了些欣喜之色。
高濯远远就听见家臣们大声谈笑的声音，心中早就震惊无比，不料一踏进本丸的大门，抬头就看见人见阴刀懒洋洋地歪着身子坐在正殿前，怀里揽着一名衣着暴露的美艳姬女，正由两名侍女在身边服侍着饮酒。
惊得高濯差点把手里的竹屉给甩了出去。
卧槽！这tm谁啊？
她这厢正被雷的外焦里嫩呆站在原地，那边山菊已经走了上去，在台阶前恭敬地跪了下来：“殿下，笹饼已经为您做好了。”
人见阴刀闻言直起身，推开怀中的美姬：“拿来吧。”
山菊低头称是，回头看了一眼高濯。
高濯面无表情地捧着竹屉走了上去。
看见笹饼，人见阴刀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伸手拿了一个，像个小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嚼了两下，他脸色突然就变了。
高濯本来就担心自己做的不好吃，见状心里一沉：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人见阴刀面容扭曲，掐着自己的喉咙跪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这下高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猛地回过头。
台阶下，山菊跪在原地，正微微仰着脖子看她，笑容十分奇异。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算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