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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集 密 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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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云下班已是下午七点多了,夏天了很闷热,敞开衣襟边走边摇大莆扇,还不住的擦汗,回到家阴沉着脸。
傅天霞问他:“爸,你们今天咋啦?是不是那里井喷吧?”
傅青云到客厅里站在风扇前吹了一阵,擦擦汗,才坐到沙发上说:“比井喷还严重哇。”
郑晶桂在饭厅里喊:“哎呀,快吃饭吧。再严重也得把饭吃了再说。”
大家就来到饭厅里坐下。小保姆在盛绿豆粥,桌上摆好了四个菜。傅青云问:“小金,天宝没回来?”
金素梅没好气地说:“谁管他!爱回不回。”
郑晶桂接着说:“嗨,那个天宝那有几天在家吃饭的?应酬太多,排都排不过来呢。今天说是宗书记家有什么事,他就去了。到了那里还能让他走?他和宗小明还不折腾到深更半夜。”
傅青云喝了一口粥,用筷子点点郑晶桂说:“你们的大事来了,赶快叫他回来,十万火急,不管吃没吃饭都跟我马上回来,火烧尻子哩。等他回来了我给他说。”
郑晶桂疑惑地张大眼睛说:“那里来的破事,连饭都不让人吃了。”
傅青云瞥了她一眼说:“破事?这可是天大的事。就那个瞎松泥鳅鱼槐岭化工公司林家驹主谋,串通歧山等七家化工厂炼油厂砍我们的油价,每吨砍下一百元,这样下来我们一年要损失三个亿,要是不答应,他们就联起手来不买我们的油了。我们卖不出油,去喝西北风哇!”
傅天霞吓得瞪大眼睛说:“哎呀,我的妈呀,这不是栏路抢劫嘛。”
傅青云用筷子敲敲菜碟子点一点郑晶桂说:“所以,刚开了会,矿里让你和天宝到槐岭去谈判,这事只能办好不能办砸,更不能当李鸿章。得赶快把天宝给我叫回来,今晚连夜准备好材料,我和张维业等着听汇报,晚上十二点整好我们就十二点听,明早三、四点整好就三、四点听。务必明天一早动身。”
郑晶桂马上放下饭碗,往电话机跟前走,说:“真是火烧眉毛。”接通了傅天宝的手机。放下电话后对傅青云说:“他马上回来。”
傅天霞不解地问:“爸,这几家不买油,再找别的买主嘛。还能让他们给难住了?”
傅青云瞪着傅天霞说:“你以为卖油是赶大集呀?这个集不行就往那个集赶。输油得管线,管线在二十多年前就一直接到那几个厂子,那是国家安排了的包办婚。埋在地下的钢管,你还能随便挪?要用火车拉油,头年就得报计划,临时要拉油列车门都没有。我们油田每天出一万吨油要往外拉,火车得十列,那里去找这么多油龙。找拉油汽车就更难啦,每天得上千台车,根本不可能。油拉不出去,要不了十天,全油田的储油罐就要装满,油井就要关井停产。你看,这事麻烦不麻烦?”
郑晶桂对傅青云说:“老头子,这事我一听说,头都要炸。要我出头露面去当谈判代表,我可没这本事,这不是给我好看嘛。我还不能推给谁去,谁让我是销售科长呢。不过要我保证成功我可没把握。我只是从电视、电影上看到什么中英谈判香港啦,中美谈判贸易啦,还没听说过两个厂子之间谈判过什么。当李鸿章?想当还当不了哩。李鸿章那是什么人物?是人家慈禧太后、老佛爷跟前的大红人,整天围着慈禧的屁股转,慈禧一开口就是小李子小李子的叫。”
傅天霞哈哈一笑,差一点喷出饭来。对郑晶桂说:“妈,看你说的,别张冠李戴好不好?你说的小李子那是太监李莲英,那不是李鸿章。李鸿章是慈禧手下的大臣,一直办洋务同外国打交道,他在外国人面前总是认输,不是割地就是赔款。把香港割给英国,把台湾割给日本。他只会干这号卖国的事。”
郑晶桂吃完饭用餐巾纸抹抹嘴说:“嗨,谁叫他们都姓李。这槐岭化工公司也是扯他娘的蛋,我们矿刚刚缓过气来没几天,还没过上两天舒心日子,他从那个山畸角钻出来捣乱。口气还不小,人心不足蛇吞象,别白日做梦吧。这回让他象吞不着,他自个撑死。”
傅天宝回来了,一进门就皱着眉不高兴地说:“爸,你又发一级战备命令?玩都玩得不痛快,吃饭吃了半拉子就一道金牌招回来了。真没劲!”找一张沙发一屁股坐下来半躺着闭上了眼睛歇着。
傅青云吃完饭,坐下用牙签剔着牙,问傅天宝:“天宝,你咋啦?醉啦?”
傅天宝半睁着眼没精打彩的样子说:“我?没事,那能醉呢。”
傅天霞在傅天宝肩上拍了一下说:“哥,爸要下作战命令了,有战斗任务,准备上战场。同志们,冲啊!”接着唱起《义勇军进行曲》,将词略作修改为:“东岗油矿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傅天宝还是闭着小眼睛有气没力地说:“报告司令官,没有裤子穿。”
傅青云瞪了他们一眼说:“没个正经样子。”
郑晶桂对傅天宝说:“天宝,你们公司有紧急任务,你爸要给你说,你好好听着。别那么油腔滑调的。”
傅天宝摊开两手说:“我这不是在正经听着嘛,爸,你就下命令吧,我坚决完成任务,头可断,血可流,阵地不能丢。”
傅青云说:“事情你也知道了,泥鳅鱼那帮人要卡我们的油价,你们到槐岭去同他们谈判,情况紧急,你们抓紧准备一下,可得要把这事当作大事来抓,不要马虎大意。”
傅天宝听了哈哈一笑说:“嗨,我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就这事,谈什么谈,接受人家条件得了。都是国营企业,我们这里少拿一点,就给国家少交一点。人家多挣点,多也是给国家交了,肉烂在锅里,国家没损失什么,我们费那劲干嘛。不用谈了。”
傅天霞拍着手笑了说:“哈,刚才爸还要妈别当李鸿章,原来李鸿章在这儿啦!”
傅青云火气一下上来了,站起来指着傅天宝说:“你这个糊涂蛋!怎么倒替对方说话了?这帐能这么算的吗?”
郑晶桂奇怪她儿子今天怎么啦?就站过来说傅天宝:“你这个天宝,还真是喝迷糊了。要挖走的是三个亿呀,你怎么不心疼啦?虽说是国家的财政收入不影响,可我们还有奖励和福利提成。企业亏损,啥都没了,连工资都发不出,你还有啥?”
傅天宝背着他爸对他妈直眨眼和摆手,着急地说:“妈,你不懂这里边的道道,下来我好好给你说说。”接着对他爸说:“这事不是我不愿谈,是没法谈。你想呀,我们的输油管线全接到这几个厂里。当初是计划经济国家统一分配,父母之命不可违,都是低于采油成本价卖油,油矿亏损,国家补贴。利润全跑人家炼油厂去了,要说卖国也是十多年前卖的国,也不是现在我来卖国。现在你不卖也得卖,输油管线改不了。人家要卡你的脖子,你还有啥法?谁让你将脖子伸到人家的虎口里。”
郑晶桂一听,吓得舌头伸出来半天都缩不回去,说:“是呀,这可咋办?这不是满清政府一样,任人宰割嘛。那我们这几个亿不是赔定了?”
傅天宝得意地点头晃脑说:“我说的没错吧,这谈判怎么谈。再说了,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可以打报告要求省里调低油价,亏损向国家报帐,只能算政策亏损。我们油矿多少年都这么过来的嘛。所以我说这事没法谈,答应人家算了,还少费口舌。”
傅天霞不服地对她哥说:“没出息,没出兵先就准备打白旗了。人还能让尿蹩死呀,东方不亮西方亮,不会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就等着割地赔款?亏你还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遇到为难事就打退堂鼓。要是我,不信就没有办法。” 傅天宝咧开尖嘴讥笑说:“我的女法官,你审理你的案子去罢,这油矿的事,你还是城门外摆摊子外行,站在边上说话不嫌腰疼。”
傅青云对傅天宝吼起来:“天宝,你这小子是在胡日鬼哩。我不爱同你扯筋,最后通知你,这是矿领导的决定。你不愿去也得去,得无条件服从。别再磨嘴皮子了,赶快下去准备,今晚十二点在张矿长办公室听你和你妈的汇报。说完端起茶杯进自家卧室去了。
金素梅收拾完饭桌,对傅天宝哼了一下说:“只会在家里耍威风,到外面去干正经事就熊包了。”说完进厨房去了。
傅天霞也走了,郑晶桂来到窗前站定,对着天空低头闭眼双手合掌,一片虔诚的样子口中念叨着宇宙语,祈求北斗星君传来外星神功指点迷津解除危难。然后心事重重的坐到长沙发上,愁眉苦脸的问傅天宝:“这事咋整?刚才我求北斗星君给我们指点指点,帮我们度过难关。可这北斗星君也没说个明白。这事咋整?要不,去给张维业说说,我们不去了?”
傅天宝凑近他妈说:“妈,北斗星君的态度巳经再明白不过,不表态就是不同意我们去谈判,也就是要我们同对方合作。所以我那意见没错。当然谈判还是要去的,我给你老明说了公家卖油要亏。但对我们来说,好事!绝对是好事。呃……”比划着捞一把的手势笑了笑。
郑晶桂瞪大着眼睛,一圈眼白全鼓了出来,不解地看着傅天宝问:“那咋啦?还有好事?”
傅天宝在他妈耳边嘀咕着说:“我早同对方谈好了,只要油价降下来,对方从中提出百分之五的回扣给我们,一年就是一千五百多万!就这么轻轻松松到手了,这么便宜的事不拣白不拣。”
郑晶桂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接着说:“唉呀我的妈呀,你们早就预谋好的,这不是里通外国嘛。”
傅天宝得意的阴笑了笑说:“妈,你别说得那么难听,这该叫生财有道。”接着又伸出两个指头对他妈说:“还有更精彩的啦,这东岗市油矿一亏损,他张维业就威信扫地,还能坐得稳那把龙椅?还不早点卷铺盖走人?这个绊脚石不用我们踢他他自个就得走,这就叫一箭双雕。”郑晶桂眉开眼笑的轻轻拍着巴掌直说太好了,太好了,不住地点着头。
傅天霞在法院办公室接着金素梅的电话:“嫂子,有什么开心事?这么高兴。”
金素梅在电话里先笑了,说:“好事,明天就是星期天啦,我们到银沙滩海湾去玩一天,你一定得来。妹子,你那里的官司多久也打不完,干脆去散散心,彻底解放解放,啊?不叫解放,那叫解脱?对,彻底解脱解脱。你可别拨我的面子,就这么说定了。就算命令吧,求你服从我一次,天大的事你也别管了,这回得听嫂子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又笑了放下了电话。
傅天霞笑了,说:“一定是我哥给嫂子灌迷魂汤了,看那个高兴劲。”
这个星期天是个好天气,傅天宝开车,金素梅和傅天霞坐在后座上。金素梅一上车就对着小镜子描眉毛涂口红。傅天霞笑着说:“嫂子,你是天生丽质,不用化妆都是美人一个,还是我哥有福气。哥,你可要好好待我嫂子,不准你欺负她。”
傅天宝阴阴一笑,说:“有你这个当法官的好姑子撑腰,你哥我敢吗?”
傅天霞用肩碰了碰金素梅微笑着问:“嫂子,你说,我哥是不是说真话了?”
金素梅涂好了口红,抿了抿嘴,眼睛还看着小镜说:“真话不真话,有人心中自己明白,说有啥用。”
傅天霞说:“哥,嫂子话里有话,凭我当法官的直觉,嫂子有难言之隐。哥,你得说老实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法官面前提供假证是要加重处罚的喽。”
傅天宝故意伸了伸舌头,说:“哟,傅法官把法庭都搬到车上来了。看来,今天我成了审判对象喽。”
傅天霞说:“哥,当着我嫂子,我可要说你几句,嫂子待你多好,要是我是一个男人,有这样一个漂亮温柔的老婆,爱都爱不过来哩。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傅天宝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我说你们女人就那么股醋劲,你们知道啥,你不明说我替你明说了吧,你不就是说我在外边不规矩吗?嘿,这就是市场经济的特色。没有那些三陪小姐,人家外边老板谁愿来跟你谈什么生意。我那是为了工作,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对你嫂子,对她一家人,那是全心全意没说的。要不,你傅法官去查访查访,我可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现在给你谈也白谈,等你结婚以后,你就理解了。好,我们到银沙滩海湾了。”
车子来到一处牌楼前,上边写有烫金草书“银沙滩”几个大字。远处巳看到了大海和沙滩,沙滩上布满了大遮阳伞,人们穿着泳装在沙滩上嬉戏在海中玩水,海中有小艇飞驰。他们将车停到了停车场,换上泳装就往海滩上走。
一群出租凉棚的摊主就一下子围上来抢生意,都说自己凉棚条件好,请他们去歇息。就听到一声吆喝:“散开!散开!抢什么抢。”宗小明穿着背心泳裤钻过来,对他们举起两臂高兴地说:“恭候各位大驾多时了,请!”说着往自己那顶凉棚方向指。
傅天宝几小步迎上去点头哈腰地说:“没想到宗老总比我们到得早,那就打扰了。”
宗小明说:“没啥,没啥。傅法官,金姐,你们早该出来玩玩了,看这里多好。”就抢在傅天霞边上走,那眼光就一股劲地盯着傅天霞上上下下地扫瞄,有些举止走神。
到了凉棚门口,还在呆看着,直到服务员在他旁边说:“宗总,客人到啦?宗总。”这才将宗小明从迷雾中叫醒,口中不置可否地啊啊地应着,招呼客人进去落座。
这是一幢铝合金和茶色大玻璃墙组装起来的豪华凉棚,四面美景一目了然,外面却看不到里边。一进到这里边顿感凉爽宜人。
傅天霞打量着这间凉棚,嘴一撇,头靠近金素梅轻轻说:“怎么到他姓宗的贼窝里来了?是不是你的预谋?”
金素梅笑了,也轻轻说:“管他的什么鱼谋还是鳖谋,我们今天先享受一把再说,不吃白不吃。你听我的。”说完对傅天霞做了个怪相。
宗小明忙里忙外的招待他们,宗小明将凉毛巾送到傅天霞手上,又接着剥开了一支香焦递到傅天霞面前讨好的呆笑说:“傅法官,这地方还中意?还是简陋一点,我早说要搞得高档一点,下边的人就是不会办事,只好将就吧。来,请吃香焦。”
傅天霞忙摆着手为难地说:“谢谢,我……”
金素梅接过去香焦说:“我们家姑奶奶,不吃这甜的。给我吧。”
宗小明捧起一盘葡萄送过来说:“好,不吃甜食能减肥。那就请吃葡萄。”
傅天霞拿起茶几上一罐荔枝汁说:“我喝这个吧。”拉开罐喝了起来。还是金素梅从宗小明手里接去那盘葡萄。
傅天宝欣羡的说:“宗总,你真会享受,这里简直比得上海龙王的水晶宫。”
宗小明呆笑了一下说:“都一样,都一样,你傅公子也是神仙的生活,看金姐,那就是你身边的一朵鲜花。好艳福,好艳福。”
傅天宝说:“说到艳福,那得数你老总,成群的美女都在你跟前排着队呢。”
宗小明说:“那不假,可是都太俗,档次太低。那里抵得上傅法官那高雅的气质。……”
傅天霞大大的打了个呵欠,站起来对傅天宝说:“哥,我和嫂子先下海,你们好好聊吧。”说完拉起金素梅就往外走。
宗小明像丢了魂似的忙追到门口说:“别急,别急……,嗨,那我们马上来。”就像房子着火似的跑出去,边跑边脱背心,随手就撂到沙滩上。宗小明带来的两个随员也跟着在后边追,搞得海滩上的人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傅天霞和金素梅手拉着手嘻嘻哈哈跳进海水里,用蛙泳慢慢悠悠游了起来,像在蓝色海面上开放出两朵鲜花。宗小明也扑通跳进海里,手脚在水里乱扑腾,头一冒出水面想喘气,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海水,身子不由身主地往海底沉,噗噗噗冒上来一片气泡。这可慌了随员和傅天宝,都跳进海将宗小明拉起来,抓胳膊抱腿的捞上岸。宗小明吐了几口海水,大口大口地喘气。
傅天宝劝宗小明说,:“宗总,你水性不好,就别免强了,回去休息吧。”
宗小明一边喘气一边还发狠地说:“不行!我要游。你们,去租一只汽艇来,下海。”
傅天宝和随员都劝阻他,最后宗小明说,那就躺气垫吧。这样,随员去租了一片红色充气垫,让宗小明躺在上边,两边有人保护着,在海水上随波逐流,宗小明两眼却一直追踪着海面上的那朵鲜花。
这时就有一艘摩托艇突突的开近那朵红花,艇上站起来一个人,那正是张三立。张三立对傅天霞叫喊着招手。傅天霞也招手高兴地叫起来,就游过去抓住了那艘小艇,张三立弯下腰来将傅天霞抱上了小艇,两人亲亲热热的撕扯打闹着,最后拥抱着坐在艇上。金素梅对傅天霞说你们去玩吧,自个游了回来。这小艇开到宗小明附近,傅天霞对宗小明扬着手说:“再见了,宗老总,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小艇就突突突地围着宗小明的气垫转了三大圈,搅起了一大片水波,然后调转方向箭一样飞向大海深处。
周围正在游泳的人掀起一片嘻笑声和议论声。有的说:“哎呀看呀,那只小艇抢走美女了,还给那个老板示威哩。”
有的说:“就气垫上躺着的那个?也太窝囊了,太丢人啦,这不是当众挨嘴巴子吗。”
也有的说:“老板嘛,才不在乎这个女人啦,人家身边美女如云,走了一个两个那算个啥。”
还有的说:“那看什么场合,在这大庭广众之中从他身边拉走自己心爱的美人,这简直是在头上拉屎嘛,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呀!”
宗小明全身发颤,狠劲咬着下牙巴,瞪红了两眼,攥紧了拳头,一下子跳起来骂张三立不是个玩意。竟然忘了自己是在气垫上,一下子翻落海里,又是几个人七手八脚将他抱出水来,背到大玻璃凉棚里休息。宗小明喘了一会气,对傅天宝瞪起了那双死呆呆的羊眼说:“张三立这小子什么玩意,存心来跟我使坏,让我当众丢人现眼?哼,这是有意跟我宗小明较劲,想来耍我,没门!不给这小子一点滋味尝尝他还不知道这世上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傅天宝凑到宗小明跟前装做很气愤的说:“这个张三立!太欺负人了,叫谁也受不了这个窝囊气,是该好好收拾这家伙。今天,我费了多大劲好容易才把我小妹找来,在这儿玩得多好,本来该是园园满满的,全让张三立这小子给搅了,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存心来祸害人?”
宗小明更气得火上加油,瞪起两眼对傅天宝说:“我操他张三立的老祖宗,不撕扒了这小子我不姓宗!你回去找到哈哥,就说是我说的,给张三立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永世难忘。一条腿几个钱,哈哥开个价。”
傅天宝到他的“行宫”去用脚将防盗门踢得当当响。
殷莲听到踢门吓醒了,身上光溜溜的坐了起来,急忙推醒身边□□倒头大睡的申志,咳咳巴巴地说:“糟……了,他……回来了,快,快……”
申志也吓懵了,拿起裤子就往头上套,殷莲急忙帮他穿好衣服,指指床下要他钻,自己手忙脚乱将申志的东西收拾干净。
殷莲穿上粉红绸睡衣出去,一打开门就笑眯眯地往傅天宝身上贴过去,娇声嗲气地说:“你怎么这时候回来,想死你了。我刚睡下,……你就回来了。唉呀,你身上有股什么气味,唉呀,好恶心,快去冲冲身子。呃?”说着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不由傅天宝作主,推着他就进了卫生间,给傅天宝脱衣服洗澡,搞得一片哗哗水响。接着说:“你先冲冲,我给你拿衣服去。”急忙小跑到卧房里看看床下,看看衣厨,人巳走了,再满房查看一下,背靠着衣厨闭上眼睛站了站,用手拍拍自己胸脯,这才到卫生间去。
傅天宝洗完澡穿上白绸薄睡衣在沙发上坐下喝着冰镇鲜荔枝汁,歇着,示意殷莲打开高级音响。殷莲放进去一张光碟,客厅里就传来欢乐柔情的舞曲,画面上显出了一个洋女人光着屁股在扭动。殷莲走过来依偎在傅天宝怀里,两人相拥着跳舞。跳着跳着,殷莲不住地打呵欠,傅天宝亲亲她的额头说:“瞌睡虫。”
殷莲撒娇地抱紧傅天宝说:“人家刚睡下不久,你就来了,把我的瞌睡都搅了,人家困死了。”
傅天宝嘻嘻笑着说:“好好,我们睡觉。”往卧房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看到衣架上有一件蓝灰色花绸男衬衣,虎着脸问殷莲:“是那个男人来了?”
殷莲故作镇静用双臂勾着傅天宝的脖子笑了,用手指点了一下傅天宝的额头说:“你不是男人啦?”
傅天宝脸一阴,一下子拨开殷莲的手推开她,拉长猴尖的脸,用手一指衣架上的男绸衣,那双眼睛锥子似的问:“那衣架上的衬衣是谁的?你说?”
殷莲一看,吃一惊,很快装得没事一样,说:“嗨,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事,你说是这衣服呀,那是你的呀?”
傅天宝说:“我的?我什么时候穿过这件衣服?”说着拿下衣服来看了看,鼻子抽吸了几下脸就拉了下来,将衣服一把甩地下,薄嘴皮在发颤,一下抓住殷莲的手像审贼似的厉声问:“你说,是那个野男人来了,满是烟气味,你给我老实说。”
殷莲甩开了傅天宝的手,说:“你胡说些啥!甚么野男人?这是我弟的。我到商场看到这面料这款式和花样都挺适合你,正好,我弟穿了这么一件,就拿回来让你试试?要是你看中了,我就去买。你动什么肝火。”说着,将那件花绸衬衣拿过来让傅天宝穿。
傅天宝火气散了,高兴的说:“好,好,你挑得对我的心意。宝贝,你就去买吧。”说完,狠狠亲了殷莲一口。
殷莲不高兴地推了傅天宝一把说:“去,去,别碰我!你先搜查一下野男人吧,说不定他躲在衣柜里呢。”
进了卧室,傅天宝像头饿狼似的猛扑上来抱紧了殷莲说:“误会误会,我错了还不行吗。”就要给她解睡衣带子。
殷莲甩开他一转身走到一边,嘟起嘴不理他,说:“你真不是个男子汉,像个小肚鸡肠的妇道人家,醋劲还挺大。我勾引谁了?你说呀?”
傅天宝上前来又抱住了殷莲赔着不是说:“是我不对,谁知道你要给我买衣服?你也没说,你看,这里冒出来一件外人衣服,那不就是问题吗?我还不得防着点,……这也是因为我爱你呀。”
殷莲鼻子哼了一声说:“你们男人才最坏,在外边眠花宿柳的,不知勾搭了多少女人,还以为女人也都像你一样。哼,什么玩意!”
傅天宝说:“我不好,给你造成冤假错案,给你平反,加倍赔偿。还不行吗?”
“嘻嘻,……讨厌……”殷莲闭上眼睛蜷缩在傅天宝怀中。
傅天宝的手机响了,傅天宝拿起机子到客厅去一听,是林家驹的口音说:“傅总吗?我们说过的那事是不是定下来了?”
傅天宝笑得两张薄嘴皮往两边扯,说:“原油每吨压下来一百元没问题,巳经胜利在望。我说通了我妈,我爸还没拿定主意,再做做工作也差不多。主要难就难在那位矿长,就是张维业,坚决不让步。不过,他决定同你们谈判。到时候,就由不得他啦。”
“很好,等着你的好消息。”
“喂喂,我给你说哇,明天,我同我妈到你们公司去谈判。当然,这是我们矿派出的谈判代表团,你不要紧张,只不过例行公事,过场吗也得走走是不是,公事公办演一场戏。你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得兑现,可不能耍我……”
“那能呢,你放心吧,我们是谁跟谁呀,不就是那百分之五吗?到时候往你个人帐上转过去一千五百万就得啦!这次你来,先拿走一百万算是预付款,该信得过我吧?”
“那就好,那就好。你老兄够朋友,明天见。”
傅天宝放下话机,笑眯眯地坐了一会,然后甩动睡衣大襟迈着方步像京剧舞台上帝王出场,嘴里哼哼着:“有孤王,摆驾在,昭阳宫殿……爱卿,孤王来也。”然后手臂一挥睡衣滑落地上,飘飘然地往床边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