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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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陆正普告诉郭梓，并没有哪家大少爷失踪的消息放出来。陆正普建议郭梓还是和帝尔谈谈比较好，毕竟这种事情再没有谁会比当事人更清楚的。
陆续收到了之前画稿的样刊，帝尔看着上面的插画眼睛睁得老大。那些画都是他从草稿开始看着郭梓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现在变成了书本摆在面前，明明是同一张画稿，却感觉和原稿完全不一样了。
“好好看！好好看！”几乎一整天，帝尔都把这句话挂在嘴上。电视也不大看了，翻来覆去的看样刊，常常抱着书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他的样子让郭梓非常不好意思，但是要说一点不高兴那绝对是骗鬼。想起他第一次过稿的时候自己甚至高兴得从椅子上跳下来，收到样刊的第一时间他连拖鞋都没穿就直接跑到陆正普家炫耀。不过貌似现在帝尔对郭梓样书的感情简直都快超过他自己了。
后来郭梓又接连收了两份工作，但是因为是小任务，也没有多少可赚。家中的储备粮食剩的不多了，就连卫生纸都只剩下薄薄一小圈。正巧门缝里被塞了超级市场特价的海报，郭梓决定用这笔稿费去超级市场晃一圈。帝尔听说要出门去，自然也跟了去。
到了超级市场，放眼望去那叫一个人头攒动。有特价商品买的地方一群群阿婶们前仆后继的涌上，奋不顾身的英姿让郭梓满脸黑线的感慨——超市果然是欧巴桑们天下啊……
帝尔像小孩子一样对超级市场的购物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握住推杆就不松手。左推一下，右推一下，要不是他还没忘记跟着郭梓，郭梓真担心他会那么推着推着就把自己推丢掉。想告诉他不要四处乱跑、不要做引人注目的事情，但是想想超市这种平民场所似乎还算安全，而且自己一个“Dear”喊出去其他人得用什么眼神看他？于是郭梓决定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很幸运的在架子后面找到一袋没被欧巴桑大军发现的特价卫生纸，抱着卫生纸站了好一会，帝尔才把购物车推过来。来到泡面的选区，郭梓发现居然有不少新牌子的泡面上架。是说在同等价钱的前提下换点口味似乎也不错啊……嗯，等下再问问帝尔，看他想吃哪个。正考虑着，旁边就传来一声欧巴桑的吼声。
“你个不开眼的臭小子，敢撞你老娘！！？”
郭梓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结果就看见被一个穿着紫红色套装的欧巴桑骂的几乎抬不起头来的倒霉蛋，不是帝尔又是哪个？那欧巴桑涂着鲜红色口红的厚嘴巴开开合合，简直拼得过射速高达每分钟1500发、有着“芝加哥打字机”之称的John Thompson11.43mm口径冲锋枪。帝尔几次想开口都被她不间断的叫骂压了回去，只得无助的站着继续挨骂。帝尔这次出门依然是穿着郭梓的衣服，手脚都缩在长长的衣裤里，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瘦小而无助，仿佛那欧巴桑再多吼两句，帝尔就会被压扁一样。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抱着欧巴桑的大腿，伸长了舌头对着帝尔做鬼脸。
“帝尔！”郭梓跑过去，帝尔看到他简直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对不起，我朋友他贪玩撞到了你，对不起，真的很抱歉。”郭梓向那个欧巴桑低头。
“你过来道歉有啥子用嘞！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得礼貌的，撞了人连个话都没有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朋友他是无心的，请你原谅。”
他那种维护的态度，再加上刚才那一声“Dear”，让四周围观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人群顿时躁动了许多。欧巴桑一看这架势，态度更是嚣张，指着帝尔的鼻尖细着嗓子道：“呦！我说怎么不开眼啊，原来是眼睛长到后面被人插去了！哎呀，看来我等下得去看看医生啊，被你这种人撞了可别的上什么病呦。”
一听这话郭梓皱紧了眉，觉得自己刚才低声下气的道歉真是多余。帝尔虽然不明白她骂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看你也应该去医院看看，嘴巴那么臭，我看便秘一定很严重吧？听说便秘的人皮肤会变差，皱纹也会增多，一看就知道你和上述说法很相符。”郭梓冷笑。“啊，听说更年期中的女性一般都比较容易发火……啊，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被轻•轻撞了一下，你就这么不依不饶。”
“……你！！”欧巴桑气得几乎跳脚。
“呃？不对啊，看你的岁数更年期应该早——就过去了，怎么现在脾气还这么爆啊？再说就凭你那身材，应该是撞到你的人比较危险吧？我家帝尔没被伤到还真是万幸呐！”
“你们两个不干净的脏东西贱货！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经理……这里的经理哪去了？就应该把你们轰出去，免得把脏病传染给我们！”
“先不提我个人觉得你那病才真的比较脏，每天上个大号都费死了劲，衰！是说这超级市场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们没偷没抢凭什么赶我们走啊？人家经理也是在这打工混口饭吃，无故把客人轰走万一以后没人来了他们怎么对大老板交代啊？你要赶就自己来，别害人家。不过我看你年纪也那么大了，你确定自己有能耐搬动我们两个年轻人？”郭梓一偏头，有意无意的活动了下手腕。虽说平日里对外界的事情他都表现得不大关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好欺负，今天得理不让人的欧巴桑算是彻底撩到了郭梓的虎须。
“我…… ”
“你还想说什么啊？我说你要是真看我们不顺眼自己动手还没那个胆子那就直接打电话叫警察来好了，告诉他们我们不小心碍到你的眼了，我们该死……让他们把我们抓去枪毙好了。”郭梓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眯着眼笑，摆明了他吃准欧巴桑不会打那个电话。就算她真的打了，警察也不会因为这种堪称无聊的原因出动的，到时候丢人的还是她。
“你…… ”
“我说阿婶你别一个劲你呀我呀你呀的好不好，你要是不打电话叫警察那我们可就走了，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嘞，我们可没有那种美国时间和你耗啊。”
“…… ”
见那欧巴桑干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脸隔着厚厚的妆还能看出底下堆积的绛紫色，郭梓顿时心情大好。“那阿婶我们回见了哈。”说罢便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拉过帝尔要走。可是拉了一下却没拉动，他回头不解的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帝尔。
“这位阿婶，”帝尔开口。虽然看上去有些紧张，但能看出他在很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情绪。“撞到了你，我很抱歉。其实刚才我就想向你道歉的，但是你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之所以会撞到你，是因为你身后的那个孩子他绊了我，我差点摔倒才会撞到你身上。你可以把错全归到我头上，但是你不能……不能侮辱我的朋友。他什么也没做错，所以他也没必要承受你的指责。”
说话的时候，帝尔的神情是郭梓从未见过的认真，郭梓几乎怔仲。看着他，郭梓的心像被人攥紧了一般，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除了陆大哥，从来没有人如此的维护过他、为他说话。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今后希望你能好好管教你的小孩。锅子我们走…… ”说完他就低着头，拽着郭梓的胳膊离开现场。围观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就散开了。留在原地，像跟木头似的僵直站着的欧巴桑脸色发紫，气得直抖。抖啊抖啊抖了好一会，那张发紫的脸才咯吱咯吱的慢慢回转，把视线放到了身后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的小男孩身上。
“……叫你不要乱跑你偏不听……结果害老娘丢脸……你个小兔崽子…… ”
男孩脸色惨白的后退后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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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梓和帝尔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就听见后面传来欧巴桑的怒吼，还有小孩的哭叫声。郭梓幸灾乐祸的笑，很是解气。“一看那欧巴桑的脸就知道她肯定是年纪挺大了才有那么个孩子，要不然不会惯成那个样。这回可好嘞，那种小孩就应该狠狠教训一顿，否则他绝对不会知道悔改。”
帝尔没说话，还是低着头，手紧紧抓住郭梓的衣角，指节有些发白。郭梓能清晰的感觉到从身边传来的一阵阵战栗。
“你呀…… ”扳开帝尔紧握得已经有些发僵的手指。“刚还那么神气活现的呢，怎么现在就这样了？”他的语气很温柔，与其说是询问，安慰似乎更贴切一些。
帝尔抬起头，用发红的眼睛瞥他，没说话，只是抿着嘴拼命忍着。
“真是谢谢你啦，刚才。”他轻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帝尔的头发。
帝尔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