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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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随意地扔在略显拥挤的床上，任由弹性将自己往上送了几次。方诚单手反抱着头靠在床头，双脚翘起，空余的另一只手在下巴上不停的摩挲。
“仔细想了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咚咚的敲门声就已经响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沐汻那特别刺耳的声音，“阿诚！开门！”
“来啦，来啦。”反手一撑，方诚利落地翻身下床，光着脚大跨步把自己之前甩到不知道那个角落的拖鞋穿上。
方诚打开门，松开门把手的瞬间就张开了双手，眼中带着笑意，“哎呀，好久不见啦沐哥。来抱一个！”
“去去去去。”
沐汻可就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了，他皱着眉头一把推开方诚，躲过他的双手一脸严肃地往里走。
方诚有些踉跄地退了几步，眨眨眼，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沐汻坐下。沐汻还是满脸愁容，方诚立马意识到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刚才脸上还挂着的笑意慢慢消散下去，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啪地一声关掉大门。
“怎么了？”
沐汻揉着眉头叹了口气，“别提了，公司那边似乎没有打算再跟你续签下去。”
这话一出，方诚反而松了一口气，刚刚还挺严肃的人瞬间就变得松散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而走向厨房的方向倒了两杯水出来。
“我说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事。”
“什么原来是这事！”看着他这番不在意的模样沐汻就生气，一把夺过方诚手中的杯子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半，“你要知道公司要是不跟你签约的话……”
方诚摆摆手阻断，抿了口水，再清清嗓子，这才开口。
“自从我上次去和他们争辩失败之后我就想到这种事了。”
试想，哪家的公司领导会留着一个不听从自己指导，还要反驳自己，说着自己这样那样的错的员工。他上次的举动可谓是完完全全把公司里所有大大小小的领导都给得罪了。得罪了这么多人吧，他居然还没有成功说服他们，还把自己弄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想到这里，方诚就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
哎，真是心酸。还是再喝口水压压惊吧。
“我都说了让你不要这么冲动了……”沐汻整个人简直瘫软在了沙发上，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这下好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已然想通了的方诚可不会像此刻的沐汻一样，比起沐汻的担忧他看起来倒是显得一切已经稳操胜券。
看到他这样，沐汻挑了挑眉，用脚踢了踢方诚翘着的腿。“哎，你这小子是不是早就有别的打算了。”
“沐哥，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也是这两天才想通了的。圈子里的经纪公司也不止它这一家，既然理念不同，我又何必一定要留在这呢。”方诚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用瘦的几乎可以看见骨头的手指在茶桌上一下又一下地点着。
沐汻仔细想了想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可你又能够去哪呢？要说资源的话圈里也就这家最好了。”
方诚摇摇头，“资源好又有什么用？我是做演员的，又不想做一个明星。本来我还是觉得蛮不舒服的，不过嘛，听了一番教导之后也就想开了。”
他说着的时候又拿起了杯子，纤瘦的指尖印在透明的玻璃上。
“教导？”沐汻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见他没有细说的意思也就罢了。“之前签的合同再过半年左右就结束了，既然这边没有续签的意思的话……你就要自己早早去找下家。”
本来方诚刚签约的时候，分配到的经纪人并不是沐汻，而是另外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子。沐汻只是在某一天陪着自己当时的艺人出席活动的时候看到了当时看起来还很青涩的方诚，偷偷的在角落里和当时的经纪人讲着自己的见解，说着说着还忘记了所处的环境直接演了起来。
偶然看见这一幕的沐汻便对这个少年起了兴趣，在旁观着那个什么也不懂的经纪人拉着什么作品也没有的方诚在大小活动中游走之后，沐汻萌发了一个在自己看来都不算上正常的想法。
他放弃了当时红的发紫的艺人，转而做了几个完全没有名气的小演员的时候，沐汻一度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
不过，这几年来的相处却让他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有些错了。他并没有太大的能力帮助这个少年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甚至还耽误了他的发展。可方诚却说，如果没有他，他也许早就饿死在B市的街头了。
“沐哥。”方诚轻咳了一下，很是认真地开口，“如果……我能够找到合适的……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
指尖微颤，沐汻深呼一口气，摇摇头，“你沐哥我啊，估计是没办法离开这了。”
方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匆匆道：“在我看来，沐哥你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算是忠心吧。他们不仅是对没有名气的签约艺人这样，就连你这种曾经带过有些名气艺人的经纪人也这么冷淡。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留在这？”
“我总归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沐汻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方诚的肩膀。“看见你已经有了打算我也就放心了，这几年我这个经纪人也没能够帮到你什么。最后这半年……我尽力再为你争取一个角色吧。”
“沐哥！”方诚匆忙起身，眼里满是不赞同。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沐汻有些发红的眼睛时停住了。原本已经打好腹稿的话语却在此刻，一句也说不出口。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喉头滚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句低哑的，“好……”
沐汻一步一步走出门，合上的大门慢慢遮住了方诚的视线，知道最后完全看不见。方诚摊着手，耸耸肩往回走。
“算了，人总有有些事情是不想告诉别人的。”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方诚大大的眼睛却滴溜溜地在眼眶里转了起来，一看就不像是要这样就此罢休的样子。
“等等……沐哥来之前我在想什么来着？”
“……诶……嘿……我在想什么来着……”
“……完蛋，想不起来了。”
“哎，这人老了果然记性不好了。”
“算了，反正都想不起来，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方诚是在一周之后收到沐汻通知他明天去试镜的消息的，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方诚还是大大吃了一惊的。
明亮的眸子里面满是怀疑，“真的假的？”
沐汻没好气地拍他的头，“我的信誉有这么差吗？”
“哈哈。”方诚干笑，“只是觉得没这么容易罢了。”
“当然没这么容易了，”沐汻说着给他一个白眼，“可你沐哥是谁啊？做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这点人脉总归还是有的。”他说到这里时顿时觉得有些愧疚，怕被方诚误解赶紧解释，“以前也是我对不起你，忙着自己的糟心事都没有想过好好替你谋划下。把你转到我手上却又只为你找了一部那样的戏……”
“嗨，”方诚摆手，“咱们兄弟之间说什么这个。再说了，这也不怪你。公司本来就不怎么在意新人，我又抢不过他们才拿不到角色，怎么怪得到沐哥你。我没钱的时候你不还接济过我那么多次，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
沐汻拿出手里的剧本严肃地敲他的头，“行了，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就不再说这种话了。你好好琢磨下这几个角色，看看明天要怎么演。好好把握。”
“放心好了。”方诚接过剧本，翘起腿，正色翻开纸张，“好歹是这么难得来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
方诚看完剧本的时候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小时，这还是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反复阅读的结果。当然了，完整的剧本肯定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小叠。可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能有这么些张数的戏份算得上是不错的了。虽然，就这么点剧本里面也有大部分是主角在出风头，他的角色只是当了一个背景板……
沐汻带来的剧本并不是完整的，只是剧中与‘萧平’这个角色有关的戏份罢了。
萧平在故事的最开始是一个小混混，只是因为不小心目睹了一件凶杀案而被追杀。在接连侥幸躲过几次看上去像是意外的事件之后，萧平才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目睹到的那幕场景正是杀人现场！他本想悄悄往警察局的方向走的，可凶手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企图，直接就在偏僻的角落里下手了。幸好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主角帅气拉风出场了，救下了快要死了的萧平。而看着主角威风的样子，萧平内心的某处被触动了，居然又在结局的时候冒出来对主角说他做了一个像他一样的警察。
因为没有完整剧本的关系，方诚并不好对整部戏做评价，只能够从这些细微的线索当中找出一些有用的细节来。
他闭上眼，用已经得到的信息在脑海里面构织萧平这个角色。这个人最开始是一个混混……那么他是怎么成为混混的？在混混里面又是属于哪个层次？他的人物性格应该是怎么样的？他是在买烟的路上看到凶手正在行凶的场景的，那么他为什么当时并没有多想？是因为注意力没有在这上面吗？可为什么出了事故之后他又猛然想起那时一场凶杀现场？从第几次事件之后他开始怀疑这不是事故的？
一点一点的信息将方诚脑海中萧平的形象丰富起来。
等到能够找到答案的信息确认过后，再设想一下其他问题的可能答案，方诚又一次翻开了剧本。直到反复确认好能够得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些之后，他才起身自己一个人站在客厅里面试演起来。
“嘿，这哥们也真是的……”
“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老是出事……幸好老子命大。”
“等等！之前那个人是在……！”
声音一会儿从吊儿郎当变成暴躁，一会儿又从暴躁变成了严肃。
修长的背影不断晃动着。
窗外，夜色渐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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