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再生石缘》恨不相逢中二时

14、第十四回：假作真不忍离亲女，真为假宁府欲娶媳

　　话说林如海回京以来，一直准备着面圣。每日早出晚归，并不在贾府多做停留。更与贾政、贾赦二人相处甚少。贾府众人竟是难得一见这位林姑爷。只留得贾敏、黛玉在贾府中，每日陪着老太太说笑解闷，与姐妹一起玩耍。如今林黛玉的功课也放下了，但贾敏并未减少教导，每天还是跟她说些家事，聊些大家子的理家之道。

　　这日林如海觐见归来，面露忧色。贾敏见状，晚膳后屏退下人。林如海对自己这个妻子还是有几分敬重的，只是兹事体大，也不知从何说起。想了半日，方说道圣上让他继任三年巡盐御史，且年年回京复命。圣上信赖有加，不能辜负圣恩。是如今也要早日回去扬州，处理政事。贾敏不疑有他，自是准备安排回扬州之事不提。

　　且说黛玉来到贾府后，除了偶尔应对贾宝玉颇为烦人，日子竟然过得还算悠闲。并贾敏收了怜儿之后，只叫朱雀在一旁指点。怜儿虽之前无人教养，却难得的聪明伶俐，更在聪明中带着点娇憨，很是讨人喜欢。

　　这日朱雀得闲，叫上怜儿一起为贾敏挑燕窝毛。自林黛玉重生以来，最是重视贾敏养生，每日燕窝是不得断的。只是燕窝挑毛这一步最费心思，必得要心灵手巧又心细的人来做这事。原本都是小丫头做的，朱雀每日得查好几遍。如今朱雀也是见怜儿无事，就将这活儿交与她做。怜儿做这活也是合适，她手脚利落又精细，省了朱雀好多的心思。

　　这边林黛玉无事，见了怜儿，也自一边坐下，边看怜儿挑燕窝毛边与她闲聊，更是细细问了问怜儿被拐之后的事，以及怎么被甄瑜买了来。怜儿一边手上活计不停，一边回道：“我自记事起就和养父母住在金陵城，小时候的事情原本就不记得了。

　　只是那日，忽然有人像是来找我的样子。还特特的趁着养父母不在，来和我说话。问我籍贯年龄，又问我家中父母，还说我口音不是金陵本地人，怎么竟在金陵讨生活。

　　我见他却有些面熟，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想了许久，再想不出何处见过他。后来这人就不见了。再过几日，甄公子的小厮就过来买下了我。”

　　林黛玉继续问道：“那么甄公子买下你之后可跟你说了些什么？”

　　怜儿道：“却只是问我姓名、年纪。旁的也没说过什么。甄公子说他家中规矩颇多，与父母说起我来也麻烦，不欲让长辈知晓。买下我之后，就直接把我送上船了。再接着，说夫人身边缺了人伺候，就把我送与夫人了。”

　　林黛玉问：“如今要是再让你见到你亲生爹娘，你可还认得？”

　　怜儿想了想道：“想必是认不出了。我只恍惚记得原先的家中也是挺大的，也像这里一样，有个大院子，种着芭蕉、海棠。有个常抱着我的，应该是我爹爹。爹爹长着长长的胡子，我总是揪着他的胡子，他老是笑。”

　　黛玉心中叹道：“你却不知，你那家中小院，早已变成一片瓦砾了；你那爹爹，也早跟着道士和尚出家去了。只是甄瑜，若说无意，他显见是刻意打听过英莲的；若说有意，怎么又这么轻易送与我母亲。”

　　黛玉疑一回，猜一回，也是拿不准甄瑜到底是何用意。就将事放在一旁。

　　却不想再过得两日，她又听到一件与甄家相关的大事。甄瑜此次回京，去了营缮郎秦家，口称秦业之女秦兼美是甄家遗落在外的骨血，要将其带回甄家。

　　此事一出，京城都沸沸扬扬。秦家秦业已年近花甲，四旬上下因夫人无子，去养生堂抱回一子一女。无奈儿子养到几年便去了，只有女儿渐渐长大，容貌美丽，袅娜纤巧，如此便唤作兼美，乳名可卿。去秦业家见过此女者无不称赞。待得秦业年纪上了五旬，却又得了一子，名唤秦钟，也是清秀可人，聪明腼腆。只是不知为何，秦业却偏疼自己的养女，亲生儿子倒要靠后了。因着秦业和贾家有些瓜葛，贾家两府中也颇多人知道。

　　甄瑜此话一出，只把秦业气得吐出一口老血。秦兼美自幼聪明孝顺，秦业视为掌上明珠，如今有人要生生把他心头肉剜去，实在不舍、不忍。只是甄瑜年纪虽小，行事却坚定。声称秦氏之女自小被人错抱，也是有人见过其生母容貌，再见兼美时觉得此人如此眼熟，细想下发现端倪。更是直呼其小名可卿乃当年绣在襁褓上的字。如此还带了证人、信物，桩桩件件竟然都对得上。如此一来，秦业也无计可施。

　　这头秦业求到宁国府家主贾珍处，因着贾府和甄府有些老交情，指着贾珍斡旋一二。只是如今往江南甄家送信已然来不及，这事也没有说让贾府直接去甄瑜家逼迫着让人的，只能在甄家往贾家登门时，略微提点，如此才不伤两家颜面。

　　是以贾珍又求到了贾母处，贾母听闻此事，半响不发一言。贾珍急了，道：“那秦业原于我们家有些交情的，他把女儿抚养到这么大，竟要被他人夺去。老太太最是惜老扶幼的，此事不如帮他一帮。甄家这次只是来了个毛头小子，老太太要是发话，他必然不敢驳回。”

　　见贾母还是不愿答应，又道：“秦家这个女儿生的出色，原本我也是要说给我们家蓉儿的。这也不算是外人的事，也算家事。”贾母听了此话，方叹道：“人家带了信物，又有证人，已是人家亲女，找了十几年才找到的，如何能说让就让。”

　　贾珍道：“也不是让甄家想让，只是本来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哪怕就是甄家亲女，蓉儿也不是配她不上。不如就让她在秦家再待得几月，嫁与我们蓉儿。之后，由蓉儿相陪，去甄家探亲，我也允他们一年回一趟甄家。如此可好？”

　　贾母想了想，便道：“罢罢罢，我便舍了我这张老脸，帮你们说和说吧！”

　　此事闹得几近全城皆知，贾府内自然也是多人议论。有叹世事如此之巧的，有疑隔着十几年如何找到丢失之女的。唯独黛玉听了，心惊不已。一有香菱，二有可卿，三有改名。这甄瑜绝对有来历，不知道是穿的还是重生的。是友是敌，还是未知。现在也不是了解的好时候，只能默默隐忍，见招拆招了。

　　是日，京城甄家。

　　甄瑜有四个姐姐。其中两姐姐已经出嫁，长姐甄玥是为皇妃，二姐甄瑶嫁于北静王水溶。此次来京，长姐在宫中，难得一见，二姐却是去到北静王府便可见到的。谁知此时甄瑶竟是亲自来到甄家京中旧宅，冲着甄瑜大发雷霆。而甄瑜却依旧嬉皮笑脸，管家立在一旁，却也无可奈何。

　　“甄宝玉，你倒是长进了。瞒着祖母爹娘，就来京城强抢民女了！旁的倒也罢了，你还打着我的旗号，说我觉得秦家女儿跟姑姑长得一模一样。你明知姑姑去的时候我比你大不了多少，这么多年哪里还记得她长相。

　　更别提那秦家姑娘，我就远远看过一眼，连她是圆是扁都不知晓，你倒也敢扯这样的谎。你又怎么知道她便是姑姑亲女。姑姑走的时候你比我还小，连我也只隐约知道她有一女，你是从何得知她亲女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