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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黑瞎子是匹孤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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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心情,解雨臣回到卧铺,不管怎么样这个斗他总是要下的。
夜色如水亲吻着解雨臣咖色的发旋,寂寥的眼眶盯着手间的上好白玉膏,细腻温润,如同某个人一样。
黑瞎子二十六岁那年道上曾经发过一道通缉令,追的黑瞎子天南地北的跑,躲了两年才躲过去,为此黑瞎子还专门上峨眉山上烧了柱高香,一时间传为齐家的佳话。
黑瞎子与自小长大的苏皖喝酒时,苏皖打趣黑瞎子,估摸有人看上他了。
黑瞎子抬着烟,眯起眼,微微一笑。
他也是事后才明白那条通缉令是解雨臣发的,烟丝的苦涩味哪里抵得过黑瞎子心中的痛楚,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想见不能见的滋味,可是要用时间硬生生的磨着,虽然不知何时是尽头,但黑瞎子心中总是有盼头。
他乡遇故知本是件喜事,但黑瞎子与苏皖这次却是拔刀相见。
见用强的不行,苏皖斥退了身后的人,收起枪,靠着门窗:“瞎子,回齐家,你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黑爷。”
黑瞎子同样把枪收回,脸上没了笑容,前所未有的严肃:“苏皖,告诉齐爷,谢谢他的厚爱,黑瞎子已经为齐家死过一次了,这一次只为另一个人活着。”
“你说的是解家小九爷。”苏皖挑眉。
黑瞎子没有点头,也没有说不,算是默认吧。
两人抽着烟,看着黑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暗无天日的齐家看不见希望,两个人也会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
“齐爷不会就这样放你走的。”苏皖皱着眉,眼中充斥着担忧,瞎子是他兄弟他不想看瞎子横尸荒野。
老九门如今败落,齐家早不如当初,没了黑瞎子的齐家就如同老虎去了牙,所以说齐当家怎么愿意,哪会愿意。
黑瞎子吸一口烟,吐出淡淡的烟圈,眼神变得悠远:“在巴乃四姑娘山我看着他半身是血,掉在空中,我当时恨不得一枪崩了自己,他从四姑娘山回来,受了一身的伤,全身插着管子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我那时候就想只要出了张家楼我这辈子都陪着他。”淡淡的语气没有哀伤,只有心痛,听得苏皖心中一拧。
苏皖吸口凉气道“你不是为了他已经赔了一条命。”
“苏皖,我离开了他五年。”珠圆玉润的声音夹着淡淡的磨砂,像是撕拉,一层层刮进人心。
苏皖张了张嘴不知道他还要说些什么。
黑瞎子叹口气,似想到什么神色柔和道:“你别看他挺倔的,其实在我这就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我这次再走,他一辈子都不会要我了。”
苏皖看着黑瞎子幸福的表情,手指一抖,垂下眼睑,他认识的黑瞎子狠厉无比,单手屠狼,一个人带着把枪徒步穿越沙漠五个日夜。面对庞大的追杀团还能到处下斗,嬉戏人生,却从没见过他脸上带着死般的沉寂仿佛没有黎明,唯一一次是巴乃,也没有见过他刚毅的侧脸柔和希冀,唯一一次是今天,所有的破例都是因为一个人——解家小九爷,京城梨园的解语花,黑瞎子心目中的解雨臣。
男人之间爱就爱了,恨就恨了,哪有那么多的磨叽。
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管这美人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罢,总之那颗烈火燃烧的心绕进去了,还能怎么着。
苏皖微微一笑,拍拍黑瞎子的肩膀:“兄弟,保重。”或许这是他唯一能说的。
苏皖记得第一次见到黑瞎子两人都十岁,在齐家的地牢里,二十几个男孩子关在一起,每天的饭菜就那么一点,只有拼命战斗才有活下去的机会,黑瞎子把所有的人都打败了,唯独放过了他,因为他是里面最弱的,而那个时候的黑瞎子只比他强大一点。
黑瞎子永远都是这样,想干一件事,一定会去做,不管前路多少磨难,只要他认为值得。
黑瞎子走的时候没有回头,大长腿迈着坚定的步伐,嘴角含着笑,因为车厢里有一个人一定等着他,五年甚至五十年会一直等,黑瞎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花儿爷。”齐氏标准的痞子笑。
解雨臣不得不承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人还是会让他觉得心安,就像骨子里有一头猎犬千里之外也可以找到回家的路那样顺其自然。
还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一盒酸菜的,一盒红烧的。
“饿了吧,吃面吧。”黑瞎子墨镜后面承载的是满满的心疼,他怎么就让这样的人满身充斥着寂寥呢。
解雨臣眼睛亮晶晶的接过黑瞎子递过来的泡面,手下一停,真是该死的习惯。
黑瞎子如果打听了定会知道解雨臣只吃他给的东西。
他还会知道他还是一个解雨臣不知道怎么拒绝的人。
吃了饭,解雨臣睡意全无,掏出粉色的手机打俄罗斯方块。
幽蓝的手机光衬的他鬓如刀裁,眉如墨染,上挑的眉角带着一丝风情。盈盈一笑的桃花眼揽尽了一切春华。微抿的绯色嘴唇,在消瘦的下巴下很是靓丽。
再往下是流畅的下颚线,不过粉色的衣衫遮住了精致的锁骨,让想看的人看的真是不够那个味。
“花儿。”
解雨臣抬头看一眼。
“… …”没反应,只有傻笑。
“花儿。”
解雨臣放下手机,抬起头,微微蹙眉:“怎么了?”
黑瞎子摇头:“没怎么,就想叫叫你。”
解雨臣眉头一簇,双唇紧抿,柔美的侧脸依稀能看到十七岁那个倔强的少年:“你是不是欠抽了。”
黑瞎子一乐,刀削的下巴微微颤抖。
解雨臣白他一眼,侧过身,这人的确欠抽。
黑瞎子坐在床头,看眼床里边的人,这种日子真好。
清晨薄雾撒在天际时,黑瞎子已经在火车上走了一个来回,黑色的休闲裤扎在军用靴中,显得腿修长,黑色背心上套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坚硬的头发修剪的一丝不苟,下颚线藏在拉起的衣襟中,依靠着铺子看天际的朝霞,初升的太阳洒向大地,在黑瞎子的脸上盖了层阴影。
或许他不到斗可以拍封面杂志,解雨臣睁开眼看了许久,慢慢的想着。
黑瞎子是谁?能不知道有个人一直看着他,只是想到小孩脸皮薄才一直站着没回头。
解雨臣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看不够,突然很想摸摸那冲锋衣下纹理清晰的线条,不知是否如当年一样刚毅。
“为什么不跟我回解家?”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
黑瞎子一愣,二十岁的解雨臣也是这么问他。
黑瞎子挑起嘴角一笑:“花儿……”
解雨臣一跃而起将又要撒谎的人摁在了床上。
黑瞎子一手拉着解雨臣的腿,一手扶着他的腰。对撞疼的脊背连个眉头都没有皱,只是担心的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十七岁到二十岁下了无数个斗,每次都有黑瞎子,所以说黑瞎子这一生趟的雷大多都是为了解雨臣,每次解雨臣要带受伤的黑瞎子回解家,黑瞎子总是摇摇头一个人跑回了他那如洞府的小别院,独自疗伤。
解雨臣不放心,便天天晚上偷偷跑出来看他,到如今解雨臣手里还有黑瞎子那小别院的钥匙,那小别院里还有解雨臣最爱的摆设,只是在五年前黑瞎子离开后,解雨臣一怒之下封了它。
直到黑瞎子再回来,两人也没有回去过。
解雨臣二十岁的生日过后,黑瞎子又陪他下了一个斗,然后他开始天南地北的乱跑。
黑瞎子忙,解雨臣也忙,两人的联系也只是解家海棠树下的两杯上好的雨前龙井,还有黑瞎子那如洞府般的小别院。
解雨臣见黑瞎子双眼若有所思,手下一紧,黑瞎子回过神,笑嘻嘻的说道:“黑瞎子不是早都给花儿爷说过,黑瞎子是匹孤狼,不适合圈养。”
三分戏言三分真言,还有四分是黑瞎子没说出的情愫。
解雨臣注定是阴谋阳谋算尽的解当家,而黑瞎子注定了要在斗里血雨腥风的走一生的黑爷,所以这咫尺千里的差距,让黑瞎子不敢说。
总不能跟粽子拼命时还惦着解当家的温文软语,这不是害人也害己嘛,黑瞎子这生都在冒险,可是只要和解雨臣有关,他就不敢。
眼镜下的神色看不清,解雨臣知道黑瞎子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