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律师》品茗江南

2、情断

　　炫一是那种典型的第二眼美女。她并不漂亮，没有迷人的电眼，没有薄薄的秀唇，也没有傲人的身材。只是，很少有人说炫一不美丽。看她第二眼，你会觉得真得很有味，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知性美女吧。炫一在大学里是那种不甘寂寞的人，什么事只要自己喜欢，就会去做。曾经心血来潮成立了个诗社，结局是鲜有人参加，可能自诩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对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不感兴趣吧。不过到时也得到了一个好结果，就是认识了左姚姚，那是个典型的古典美女。那盈盈弱弱的气质，让男人忍不住抛弃所有想去照顾她。这样和炫一典型属于两种人的左摇摇，却和炫一一见如故。两人曾经对诗对到深夜，对到疯狂，对到炫一败下阵来，被逼干掉一瓶啤酒。那是炫一的第一次喝酒。炫一没有那样的气质，也就没有那样的天赋。对诗那样的东西，只是喜欢罢了。姚姚就不同了，她的性格很响后宫里的眉庄，端庄典雅。只是毕业后两人不在一个地方了，也只能电话联系，那样对诗的诗情雅致，也只能作为回想了。左姚姚曾经做过一件很疯狂的事，她见到炫一时感到很投缘，于是一时激动把自己手上价值不菲的和田玉的手链送给了炫一。据说是祖传的，价值不菲。炫一曾戏称有了这串玉自己落魄时就不用卖身了，卖它就行了。一点都不夸张。左姚姚也是个蜜罐里长起来的人，她家是革命世家，爷爷是个老红军，到爸爸这一辈，已经能使姚姚一家住进省委大院了。但姚姚没有那种让人讨厌的大小姐气，宛如一块美玉，没有任何杂质。大学里经常有不明人士给她送东西，当然经常是一盒35里塞满了毛爷爷。她竟然还会白吃地说我不吸烟哪，人家只好无奈的说这是给令尊的一点点礼物。毕业后她就去了一家外企，做做文职工作。当然她的能力加上老爸的实力，这点工作只是小菜一碟了。每天上上小网，喝喝小茶，领领大钱，日子滋润得要死。炫一会在向现在这样无助难过的时候想起她。想着晚上的约会，炫一有苦恼了。这个狗屎男也是炫一的大学同学，两人的相识相爱也很老套的。当时狗屎男住炫一对面，每天能在窗子里看到炫一梳头，据他自己说渐渐喜欢上了炫一梳头时的性感。妈的恶心的男人嘴里就是能放花屁，梳头就梳头，有什么好性感的，一看就知道是糊弄小孩子的。可惜炫一那时小啊，情窦初开，一不小心让狗屎男给糊住了，于是，老套的电影情节，私定终身，毕业时追随狗屎男来到现在这个城市，炫一并不喜欢的城市。炫一喜欢水，所以喜欢呆在有水的地方，偏偏狗屎男爱山，说什么智者爱山，却偏偏忘了仁者爱水。于是炫一就妥协了。不过狗屎男对炫一倒真是好的没话说，炫一有一次在深夜里迷迷糊糊说想吃冰激凌，结果这位老人家就真的跑出去给买了送来了。感动的炫一直掉眼泪。毕业后狗屎男混得还不错，现在在一家公司也做到小中层了。三年之内这成就已经很不错了。是呀，不知不觉已经毕业三年了，三年里炫一坐着最稳定的工作，却是同学中最没成就的一个。不，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炫一还是想一头扎进自己喜欢的行业，能不能做出成就倒是其次，关键是喜欢就行。炫一想好好和他谈谈，或许他会愿意的。这样想着，一天都难以集中精力。王大姐今天又穿了件湖蓝色的连衣裙，据说是lv的新款，可炫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衣服穿在王大姐身上，白白就成了不值钱的艾格，如同现在的王姐，早过了正价期成了扔在那些打折车里的垃圾品，可偏偏就还要穿正价的衣服，奶奶的，世界就是不公平呀。想自己风华正茂的一青春少女，却只能每次都在打折车里苦苦的淘那些垃圾。这更坚定了炫一的信念，一辈子呆在这个办公室里，什么时候能穿上lv呢。还有自己梦中的普纳达。
　　不知不觉挨到了五点半，炫一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就过得这么慢，一个下午炫一拿拿这本书，放放那本书，却是一点也没有看进去。炫一一直想着和狗屎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大学毕业时，学校的红男绿女忙着找工作，忙着考研，忙着分手。看着曾经缠绵的一双双一对对各分东西，狗屎男曾经抓着炫一的手，目光坚定绝不游离的说：“不会的，我们不会的”，是的，他们不会的。因为炫一爱他，炫一为了他，可以放弃别人羡慕的留校的机会，可以放弃自己爱水的习惯，来到这座自己并不喜欢的山城，甚至炫一为了他，放弃了父母精心安排的回城进公检法吃皇粮的生活。纵然炫一现在的生活并不漂泊，也不流离。炫一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记得大学一个小姊妹刚刚恋爱时傻傻的问：“炫一姐，什么是爱，爱是什么？”炫一当时很苦恼，因为她确实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最后的答案是炫一自认为很高级的：“爱情就是你现在这傻样〉”，炫一不傻，炫一很聪明，炫一是别人口中的才女，她甚至可以在咖啡厅突然来了灵感，坐在钢琴前轻弹一首“彩虹天堂”，配合深情的吟唱，然后在男生们略带红色的注视中，轻投进狗屎男的怀抱，活活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只不过是较帅的牛粪罢了。这么说到也不是对狗屎男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一生他似乎真的已经习惯了炫一为他付出，习惯了炫一的等待，炫一自己觉不的，他也觉不的，所谓的深爱，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了。
　　炫一回家换了身衣服，她决定今天把自己打扮得性感一点，换换口味，至于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没有理由，喜欢而已。如自己对狗屎男的爱。然后炫一就来了这个“老地方”，找了个角落，开始等了。这是炫一的传统，不知狗屎男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狗屎习惯，永远都是炫一等他，等不完的等。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捋不清的应酬，数不完的迟到的理由。但今天炫一一点都不记得计较，她满怀期待的，等着这个男人，自己爱的男人，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与狗屎男的争执根本不是问题，是的，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这样的问题根本不算问题，总有一个人会妥协，妥协给自己的爱，如同在鞋店里第一眼喜欢上一双鞋，即使鞋号不完全合适，炫一仍然会把它买下，当然，牺牲的是自己的脚。只是这次，炫一不希望妥协的是自己，因为，这次不是一双鞋，而是炫一想，希望，梦想，打算，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这样想着，等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七点。照旧，亦是意料之中，狗屎男孩没有来。炫一突然感到悲哀，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曾几何时，也渴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想离，然而，这个狗屎男，真的是自己的良人吗？真的是吗？这样想着，就看着狗屎男左手夹着包右手举着电话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左顾右盼，找炫一。其实炫一每次来这里只是坐在这个地方，而且不管去哪里，炫一只喜欢做角落，炫一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别人看不到，却可以放肆的观察每个人的角落。然而这个男人却不知道，而且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炫一有时觉得这个男人不懂她，是的，不懂，他不知道炫一要的是什么。炫一不需要也不希望这个男人给她多么富足的生活。她只需要活一个真实的自己。狗屎男却永远都不知道，他以为一个男人要做的，只是挣钱，挣钱，再挣钱。一个男人给了他的女人足够的钱，就等于给了她一切。这是狗屎男的理论，或许是能令很多小女生动心的理论。这也是狗屎男身边不乏追求者的原因，那些小女生总喜欢像苍蝇一样盯着这个不知有缝无缝的鸡蛋。炫一却不一样，她永远知道狗屎男喜欢穿深色衣服，不喜欢穿牛仔裤，喜欢吃中餐不喜欢西餐，不喜欢肯德基麦当劳。这样想着，狗屎男还是没能看到角落里的炫一，炫一只好站起身来，摆了摆手，于是她看到狗屎男的嘴张成了o型，确实，今天炫一的装扮，太那个了。一件低胸的黑色吊带裙，恰到好处的披上一件类似小披肩，再配上狗屎男送他的一个小坠。这个小坠是刚毕业时他送她的，那时狗屎男还是个穷光蛋，无论多少克拉的现今最流行的钻饰，总是买不起的。于是送了这个没几十块钱的小坠。然而炫一却喜欢，因为那是她和这个男人最美丽的青春时光。她陪着这个男人，度过了自己最美丽的青春。她几乎不穿这样的衣服。只有今天是个例外。一如炫一从不违背狗屎男的意思，但今天她不想顺从。有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味道。这个傻女人。
　　狗屎男已经举着电话过来了，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好，好，先这样，有事再打电话，我这还有事。另一只手由于把包放在了炫一身边的座位上，已经空了下来了。于是那只手落在炫一肩上，同时冒出一句暴恶的话，宝贝，今天真漂亮。炫一突然觉得天下男人总是奇怪的，矛盾的。他们永远记希望自己的女人美丽性感，让走在路上的自己倍有面子。却又总希望这样的美丽只属于自己，别人是看都看不到的，然而看不到的女人，别人又怎么知道自己有个漂亮女人呢？纵然炫一学过形式逻辑，学过推理学，而且学得很精，这次也想不通了。毕竟只学过犯罪心理学，没学过心理学。果然，狗屎男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这件衣服，最好只穿给我看吧，胸好低呀。炫一没好气地说，低也看不到什么呀，只穿给你看我买这么贵的衣服干什么。狗屎男也没说什么。炫一一抬头，正撞上狗屎男凝视的目光，于是又低下了头，炫一不知道狗屎男想什么，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这次，不想妥协。两人之间，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沉默。仿佛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的心，已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