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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落 ...

  •   雪落
      ·文/佑纪·
      ·不二周助×桐原伍月·
      ·2016年不二周助生贺·

      [喜欢你。]
      [全世界都不及你。]
      [想要把最好的送给你。]

      2月28日的晚上下了一场小雪。
      桐原伍月抵达广场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只在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碎玉。夜有些深了,她犹豫了一下,径直走到散发着橘黄光芒的路灯下。
      稍微有点冷。她想。
      桐原伍月把手揣在兜里,又伸出手贴住裸/露在空气里泛着凉意的脖子;不停地重复着这种无用之功,直到脖子被一圈温暖干燥的东西围住。
      是围巾。棕色的,不二周助的围巾。

      她抬起头,视野里装满了风衣的黑色;稍往上移,视野容纳下不二周助带着温柔的呵责却又无奈的笑容。
      「晚安,不二君。」她渐渐地放下心来,一眨不眨地仰视着不二。
      「晚安,伍月。」他沉默了一下,又轻松地开口,问她怎么不戴围巾出来。
      闻言,桐原伍月迅速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足尖和他的足尖之间的距离,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开口:「因为……忘记了。」全然无底气。
      不二失笑。

      的确是忘记了。
      2月28恰巧是休息日,桐原伍月一整天都窝在妈妈专门在家里开辟出来的暗室,直到母亲过来提醒她,才慌慌张张地抓起沙发上的大衣往外跑。

      桐原伍月有些沮丧地听见不二的轻笑声。
      她抬起头仓促地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去看周围的路标:「这种事、这种事……」红晕从脸庞一直爬到耳根。
      「这种事最常见了,对不对?」不二笑着替她把话说了出来,惬意地眯着眼,他歪着头善解人意地说,「看,我今天就忘记戴围巾了呢。」
      「诶?」她惊讶地把视线转回不二脸上,下意识地伸手拽住围巾。
      「那是伍月的围巾呀。」他冲她温柔地笑笑。

      突然就没了话。
      桐原伍月拿手不断调整着围巾的位置,想着心事不怎么想开口说话,却又觉得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沉默着氛围实在尴尬。

      「呐不二君……」
      「伍月。」
      真是默契。桐原闷闷地想。

      「什么?」
      「伍月优先。」
      「诶?」
      不二目光柔和:「绅士的礼节是『女士优先』,不二周助的礼节是『伍月优先』。」

      少年眸色冰蓝,本就温润得像被沙滩环绕的海水,被晦暗的灯光覆了一层阴影,显得更柔软和善。
      桐原转过头去:「没什么。」
      「……」
      「……会后悔的,不二君,」桐原伍月总是会在不二带着笑意的沉默中败下阵来,她嘟囔着,强调得稍稍加重了语气,「因为真的没什么。」
      「没关系。」

      「呐不二君,」她踌躇了半天才试探着开了口,因为犹豫,每个音节都连在一起,稍稍有些含糊,听起来却像小夜曲,「如果,如果忽然收到异性的礼物会怎么办呢?」
      不二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驻留了一会,才漫不经心地移开看向街灯:「要看对方是谁吧。」
      桐原伍月点点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他:「那要是,没有收到呢?」

      ——噗通、噗通。
      桐原伍月还在诧异寒冬里怎么有青蛙,忽然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心跳声。她瞬间涨红了脸,若无其事地把围巾把胸口那里按了按,试图阻碍声音的传播。
      「嗯,还是要看对方是谁吧。」不二的声音混着心跳声撞击着耳膜,「伍月还有要说的吗?」

      她忽然有些不安。不安到最后转化成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懊恼,她摇摇头。
      「伍月明天有安排吗?」
      她听见不二漫不经心地问,好像只是突然想到了一样的随意。

      「明天啊……」2月29日,不二周助四年一遇的生日。
      桐原伍月想起他的同伴预计给他的生日惊喜,点点头:「有。」自己说好帮他们拖住他一个白天。
      「真好啊,我明天要忙一天。」不二弯起眼,笑意盈盈,语带艳羡。
      「……」

      「忙什么呢?」以为是邀约自己一起过生日的桐原伍月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执拗地看着他。
      「这个嘛……」不二单手撑着下巴,故作沉思,最后才扑哧一声笑出来,「不清楚啊,不清楚今年他们会搞出什么花样。」

      「他们」是网球部的同伴。
      桐原伍月想,依照众人的熟悉程度,他能猜到也是理所应当。于是她低下头去笑了一会儿,又悄悄地抬眸观察他无奈却又乐在其中的笑容。
      「秀一郎说,每个人都会准备一份超级大礼喔。」
      「这么说,伍月知道内情咯?」不二笑看她,捕捉到她眼睛里的懊恼和沮丧,伸出小拇指给她,眉眼促狭,「我不会告密的。」
      桐原伍月果真伸出小指和他拉了勾。

      又沉默了一阵,桐原伍月忐忑不安地碰了碰不二的手腕。
      「怎么?」
      「好傻呀……就这么站着。」话到嘴边变成了另一句,桐原轻轻地咬住下嘴唇。
      「倒也是,」不二张望了一下四周,轻易地发现了另一个路灯下的长椅。虽然被覆盖了一层薄雪,不过拿手帕盖住的话,还是没关系的。他微微低下头去看桐原伍月,「坐会儿?」

      她缓慢地摇了摇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固执。
      「说完话再坐。」
      不二扬起眉:「好。」

      「あの,」她在心里为自己鼓气,抬起头试图直视不二的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一些,却在第一秒就落荒而逃。她急促地问,「关于没有礼物,不二君说,要看对象……是什么呢?」
      不二装模做样地沉思了一番,才轻轻缓缓地笑开:「如果是伍月的话,没关系。」

      被猜到了。
      她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又觉得抱歉。
      「不二君……不是不想准备的,」她低垂着头,语气低沉到了极点,「想不出来该送什么好……」

      母亲说,生日礼物啊,能体现出自己心意的,就是最好的。
      可是什么才能体现自己的心意呢?不二君喜欢的相片钢琴仙人掌?那些广为人知的爱好早已无法代表她隐秘又独一无二的心情。
      干脆寄张贺卡好了,她想,却又不甘心四年一次的生日就这么敷衍地过去一场。
      所以该送什么好呢,又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又不会流于俗套的礼物——
      好难啊。

      对方不是不二君就好了。那样的话,随便什么都好。

      「好庆幸,不二君的生日四年过一次呢,」她说,眉毛却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异样的音调,像是要哭,「真的好困难,给不二君的……怎么也找不到……什么都不够好……」

      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想告诉你对我来说你多重要。
      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真诚。

      虽然……这么理想化的东西,在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吧。

      「伍月太固执了,」琉璃说,「重要的不是礼物,而是心意啊。」

      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薰以桂椒,缀以珠玉,辑以羽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
      珠很重要,椟也很重要。
      这样,就算珠子不合眼缘,还有个木盒子。

      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这世上最好的也配不上你。

      雪花落下来的时候,眼泪也砸了下来。落在镜片上,瞬间世界一片模糊。
      桐原伍月不敢抬头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也不敢让他听见自己的抽泣,只能蹩脚地不停咳嗽,试图掩饰。

      不二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高中后桐原就没有再梳双马尾了,而是变成了或高或低的单马尾。他微笑着说:「伍月是个傻姑娘。」
      她抽噎着抬起头瞪他。
      「如果伍月都配不上我的话,那还有什么呢。」

      不二停了很久,摘下桐原的眼镜,擦干她脸上残留的水痕:「被风吹到的话……会很疼喔。」
      「我啊,最想要的,不过是伍月陪我一起迎接我生日的那一天的到来啊。」

      广场的不远处有一幢教堂,教堂的屋顶上栖息着一群洁白的鸽子。
      桐原伍月模糊地看着不二,缠绕在脖颈上的围巾好像有他的气息。

      教堂的钟声响了。
      不二自然而然地牵起桐原伍月的手,平静地望着教堂的方向。

      一声,两声,三声。
      「我喜欢伍月。」
      四声,五声。
      「不输给伍月的心情。」
      六声,七声,八声。
      少年的侧脸在昏黄的光晕里好看极了。
      九声,十声。
      「非常的……」
      十一声。
      「喜欢你。」
      十二声。
      「生日礼物的话,就把伍月送给我吧。」

      2月29日。零点。
      桐原伍月说:「好。」

      —FIN—

      后记
      我最爱的少年,生日快乐。
      从八月开始想,直到如今。
      怎样表达都嫌寡淡,只有老生重弹罢了。
      我最爱的少年,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生日快乐。
      佑纪
      2015-11-15 00:41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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