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瘸子》谢清一

20、十九截er

　　年底的个把月里，胖子和瘸子都有了点小变化。
　　胖子当真开始了自己的减肥大业，她认真的拟定了食谱和运动计划，甚至开始一丝不苟的遵从它。
　　瘸子先还没有留意她已经开始了认真的行动，直到某天回头发现胖子把空碗放在电子秤上去零再一丝不苟装了精确到克数的饭菜时，瘸子知道胖子是认真的。
　　胖子的动作在瘸子注视下停了一会，“原来一百克就这么一点儿啊。”
　　瘸子也认真的端着碗掂量了一下，“是不多。”他没制止，没干涉，也没有说这些分量多了还是少了，而是找了一个大点的碗装了一碗清水，把自己炒的过油茄子涮好了放到了胖子面前，“早知道我就不这么炒了。”
　　胖子吃着由于涮过而有点淡的发呆，她发现瘸子不单单给她的那些在水里洗刷了一遍，连自己的那些也都丟进去涮了。
　　胖子嘀咕着，“你自己的洗了干什么啊？”
　　“我试试什么味儿。”瘸子回答得无从反驳。
　　胖子的反应能力当然抵不过瘸子，她吃完自己计划的分量里的食物，抢先抱着碗去刷了。
　　瘸子发现了她丢在茶几上抄满了减肥食谱和运动方式的笔记本，聚精会神的翻阅了半天。
　　胖子再拿到手里的时候看到除了几个有点极端的方法，剩下的还有几个被瘸子圈着调换了顺序。看来还认真研究过。
　　这时候瘸子已经换了衣服，坐在书房里像是开始加班。胖子过去放了杯水，推近了油汀，坐在一旁的沙发里看着他。
　　胖子觉得瘸子时不时翻阅着身侧放着的书查阅数据的姿势也挺好看，不疾不徐，不慌不忙的。
　　大概不是十分紧要的事，瘸子时不时会和胖子搭上两句，问她店里陈设怎么样了，问她一天都在忙什么。
　　胖子开始减肥。
　　瘸子回去工作。
　　胖子和瘸子都开始了自己各自的事。
　　后来胖子给瘸子的杯子里续了水，屏幕上跑着她完全看不懂的数据，胖子问，“这些是什么？”
　　“在做测试。”瘸子手上慢悠悠的敲着，扭头说，“有段时间没怎么做了。手生。”
　　数据跑得很欢，瘸子时不时做着改动，不多时保存好关了界面，站起来活动了片刻，“不早了。”
　　胖子一看真不早了，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胖子心想还没和瘸子好好聊聊呢。
　　再一想，好像又没什么可以刻意说的话题。
　　就算没说几句话，一晚上的时间两个人也过得挺满足，至少胖子明白瘸子在做什么，瘸子也对于胖子做的什么了如指掌。
　　瘸子送胖子到了她的楼下，外面有点冷，瘸子抱着胖子的手搓了搓，少许有点粗糙的掌心有点暖，也很快让胖子微凉的手指变得又红又热。
　　胖子说，“才几步。还送。”
　　“我消食。”瘸子说。
　　胖子脸红了，“晚上都没吃什么。还是你生气了？”
　　瘸子看着有点莫名其妙，“什么？”
　　“那个。我原来吃的是有点多。”
　　“哦。这个呀！”瘸子把胖子的手抱在胸口吹，“早说我就不下那么重油了。”
　　休息了这么久，瘸子的脸色总算没了多少病气。灯光下看着他有一点点笑意，像在揶揄，“你本子上有几个不行。剩下的你随便选。明天尽量给你按上面来。”
　　胖子忙推辞，“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
　　“只要是正确的方式，我尊重你。减肥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可能生气。”瘸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是改改习惯。我陪你就行了。两个人更容易一点。”
　　胖子有那么一瞬间心里膈应了一下，她不禁阴谋论的去想是不是因为瘸子认为她胖得需要控制体重。结果胖子就是胖子，这样的想法也就在她脑子里打了个圈圈就跑出去了，因为瘸子说，“但这是你认真自己需要做的事。你喜欢的我都同意。”
　　胖子的心花就盛开了，哪怕瘸子是为了哄她而哄她，那也足够戳中她的软肋了。
　　年尾最后一段日子，胖子是在愉悦的减肥日程中度过的。
　　过完年。
　　胖子的小店终于开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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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过年的几天照例是胖子最难熬的日子。
　　回家前胖子编了一系列的谎言，并且将裸辞的时间安置在了近日。
　　胖子小心的规避着自己可能会被发觉有所改变的痕迹，理所当然的也尽可能完善的掩藏了瘸子的存在。
　　回家前胖子再三确认了瘸子的安排，与先前所得的结果无异。
　　瘸子开车把胖子送到了车站，没下车，“回家吧。别想太多。”
　　胖子才期期艾艾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时胖子想自己和瘸子的决定真是太懦弱太没激情了，一点也不像感情浓烈的样子。
　　胖子拖着箱子走了两步回过头，瘸子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窗摇开了，胖子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和她刚遇到他的时候一样不起眼。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照不宣。
　　胖子挥着手示意他回去，瘸子没动。
　　胖子又挥了挥，瘸子还是没动。
　　胖子意识到瘸子并不是在目送自己，只是停在那里发呆。
　　胖子认识的瘸子很少会走神，可以说得上意志很坚定，一步一步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做什么。
　　胖子拨通了他的电话，“你舍不得我走是不是？”
　　瘸子抬头，看着胖子的方向似乎笑了“嗯。路上小心。我送你进去。”
　　化雪的原因，瘸子走出来不怎么安全，两人就商量好了不往远送，瘸子也不用下车。
　　胖子说，“我才不要十八相送。送了你自己回来我也不放心。”
　　瘸子没反驳胖子的说辞，“东西都带齐了？有没有什么落下的？要不要再拿瓶水路上喝。”
　　“婆婆妈妈的。”胖子抱怨。
　　瘸子见胖子还不走，小心翼翼的迎上来往她包里塞了什么。
　　他塞得深胖子摸了两下没摸到。
　　“什么东西？”
　　“没什么。回去再看。”
　　胖子觉得就算有什么也无所谓，她和瘸子的日子还长，回家也就几天。
　　瘸子拍着胖子的肩往前一推，“进去吧。还能找地方休息一会。外面冷。”
　　外面真的挺冷的，胖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扶着瘸子，“你今天怎么样？”
　　“嗯？”瘸子小心翼翼地在结了冰变得异常光滑的地面转了身，换了块安全的地方，“习惯了。没那么折腾。”
　　瘸子手术后的第一个冬天，刚开始很不适应阴冷，现在也习惯了。
　　胖子吊着他的脖子说，“我瘦了吧？”
　　“嗯。”
　　胖子比瘸子刚见到的时候瘦了一点，也比原来精神了不少，一半是因为围着瘸子转了大半年，一半是这些天两人刻意努力的成效。
　　瘸子常将功劳归咎于自己住院那段时间胖子的劳心劳力，而胖子则一口咬定因为两个人整天吃的都是嘴里能淡出鸟来的饭菜。
　　因为这个，胖子和瘸子会争论不休。
　　对于瘦了一点这个事实，胖子很高兴，“我妈见到肯定很开心。她一直嫌弃我瘦不下来。”
　　“顺其自然。”瘸子的掌心熨帖在她的脸颊，顺势啄了她的额头一下，“身体好好的就行。不急。”
　　胖子常常说瘸子在这个论调上刻板得像个老人家。
　　瘸子则直言不讳，“大病过。心有余悸。”
　　后来很久之后，胖子才发现让瘸子耿耿于怀的不是瘸，而是病。
　　胖子消失在了进站口，瘸子也开车回了程，冷风吹着喜庆的节日也有点萧瑟。
　　瘸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了车，下车时地上结了冰的积水让他猛地一踉。
　　瘸子扶着车门定了神，好一会才听到手机的响声，他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回了电话，电话另一端胖子的声音有点急，“怎么了？我以为你有什么事。”
　　瘸子被扭到的脚踝开始抽痛，这两天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残端也凑了热闹。
　　瘸子扶着一旁的柱子听着胖子连珠炮的询问，等她停下来了回道，“刚在停车。车位窄，难倒进去。”
　　胖子又叽叽喳喳抱怨了车上的无聊才把电话挂掉。
　　瘸子缓过了一阵，扶着一辆又一辆的车一瘸一拐走进了电梯。
　　这个被两个人隐瞒了不少事的一年快结束了。
　　开端会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啊哈哈，我又写了忘了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