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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追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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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过星吗?
就是那种可以把你所有的业余时间和狂热倾慕都集中到某一个明星身上,觉得他就是心中最完美的化身,关注他的一切动态,对他公布的所有兴趣爱好通通都爱屋及乌,连一个表情都不愿意错过的追求。
张桦高中时曾经追过星。但是由于家中父母不同意,经济也不允许,他并没有像别人一样花钱看他的演唱会或者电影或者买他的专辑,就凭他的零花钱,就只够买张海报的。他就买了张海报,贴在墙上天天看,用来下饭,保养得非常好,一点点灰尘都没粘上去过。
那个明星开始的时候是很火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从男一变男二,从男配变打酱油的,打酱油的又变成了龙套,出了一张专辑就没下文了,组合也散了,连负面新闻也没见一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那个圈子消失了。
张桦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艺名叫胡柯,消失的那年才23岁。
他摸着墙上的海报,想了想,把它取下来,放进了床下的箱子里,里面有很多胡珂的周边——自从胡珂消失之后,这些东西马上变得廉价起来,连他也买得起了。
距胡珂“退出江湖”已经四年了。
张桦今天搬家,新房子是中档公寓,有电梯有保安,首付就让他荷包空空如也,连搬家公司也请不起了,他只能自己抱着两个叠在一起的装着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的纸箱子上15楼。
他拐弯的时候,正好邻居出门,俩人撞在一起,上面的纸箱子歪了,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能帮我捡一下吗?”
邻居看了看地上某个过气明星的周边产品,脸色不太好看:“你眼睛没问题的话,应该能看到我比你更不方便。”
张桦从箱子后面艰难地别过头,看到一支拐杖:“不好意思啊,我先回房把这些东西放下,然后自己来捡吧。”
等他把东西放好,出门把地上掉的东西捡回家,邻居已经不在原地了。他把东西倒在床上数了数,数目不对,少了个东西,一想,胡珂照片做的日历不见了。难道是邻居拿走了?应该不至于吧。
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敲了敲门。
邻居打开门,过长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脸上即使带着厚厚的眼镜,看不清表情,也能让人察觉出他现在心情很不佳。
“请问你有看到一个日历吗?胡珂的照片做的。可能是我刚才掉哪里了。”
“胡珂是谁?”
“一个明星。”
“听都没听说过。”
“……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第一页上他穿着……”
话都还没说完,邻居已经重重地摔上了门。
唉,真是怪人!但是看这样子邻居肯定不会因为喜欢就把日历拿走了,也许是自己搬家整理的时候给弄丢了也不一定。太可惜了!他感到自己心头在流血。
胡珂,哦不,现在叫胡以查,他仰坐在沙发上,把日历举到眼前,就看到曾经的自己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发型稍微有点杀马特,傻X一个!
但那是自己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平静地起身,把日历放到烟灰缸上方,一只手举起了打火机。
但是直到手都烫疼了,他也没下得了手。
他决定做一件更傻X的事。
去隔壁把他曾经的“意气风发”都买回来,别在别人家丢人了。
于是他去了张桦家,表示自己其实曾经是胡珂的粉丝,张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同好,于是两人就开始“愉快”地分享胡珂曾经的点点滴滴。张桦发现不管他提到胡珂的任何话题,邻居都能接上,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消息,一些背后的隐秘故事——这不过是胡以查的鱼饵。张桦果然咬钩了,还同意以他不知道的消息跟他换那些小周边,胡以查有些小得意。
当有一天早上胡以查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屋子里居然尽是曾经的“意气风发”之后,他沉默了。目的已经达到,然后他决定跟张桦摊牌。他去了张桦家,问他:“你为什么喜欢胡珂?明明组合里还有其他人,明明他长得并不是最好看的,唱歌不是最好听的,演戏不是最认真的,说话不是最圆滑的。”
张桦说:“人最开始当然先看脸,他长得不是最好看,但是合我的眼缘,唱歌不是最好听,但能打动我,演戏不是最认真,这个……其实说实话,我光看他没看电视剧,至于说话,他又不是演说家。”
“被你一说他什么优点都没有了……”
“不是啊。明星为了自身形象,表面看来都是高不可攀的,可他不一样,他让我觉得他离我很近,因为他喜欢吃辣条,赖床,不爱运动,熬夜看小说,不会打麻将,做慈善不捐钱捐物资……”
“……前面还好,最后一句是个什么鬼?”
“哈哈哈哈……”
后来时间长了,胡珂找了个时间跟张桦表明了身份,捞开了头帘,露出了本来面目。张桦说不惊讶是假的,惊讶过后,手脚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胡珂笑着问:“我的那些周边,你还要回去吗?”
张桦忙不迭地点头:“要要要要要……”
胡珂说:“拿你来换。”
“……”
“我腿不方便,以后只要路有一点不平,你就得当我的拐棍,知道了吗,小张子。”
“……喳。”
追星族伤不起,最后他果然卖-身了。
赵长亭最近有点怅然若失。
他手边摆着最近胡珂的生活资料,私家侦探很敬业,把胡珂和他男友脸上的笑容拍得太清晰。
他看了看桌上的一张照片,那人很像胡珂,但又不是胡珂。在四年前,那人归国发现自己跟胡珂的交往,心生嫉妒,驾车想跟胡珂同归于尽,结果那人死了,胡珂瘸了。
助理敲门进来,往桌上放了一叠公司新签的艺人的照片。赵长亭翻了翻,取出一张仔细看了看,也许是眼神很像,于是他说:“这个,叫他来一趟办公室。”
助理了然地出门了。
赵长亭想,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他不知道新来的这个人表面讨好,暗地里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恨意。
那就是另一个虐恋情深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