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雾里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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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叔，云珠是我额娘的娘家侄女，她特喜欢看戏，因此我就带了她来，开开眼界。”弘昼拉了拉我道。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收回在王爷们身上肆虐游移的眼神，福身道：“奴婢见过十王爷、十三王爷、十七王爷。”
“原来是鄂尔泰的侄女儿。”祥哥淡淡笑了笑，“既然来了，就别太拘束，你十三婶给你们小人单独设了一桌，好好热闹热闹。”
“谢十三叔。”弘昼面露喜色，拉着我入座。这一桌的面孔看着都挺熟，想来应该是两年前给小四贺寿的同一拨人。
“瑞月儿见过五阿哥。”熟悉的声音。我不由得一哆嗦，这美人恩我可是领教过了，有多远躲多远。
“云珠小姐今儿这件褂子可真别致。”美人笑靥如花，我哆嗦地更厉害了，连退两步，却踏在一快软绵绵的东西上。
“干什么，这么毛毛糙糙的。”身后有人伸手扶住我道，不是小四是谁。
我忙跳开一步，尴尬地低声道：“四阿哥。”
“快坐下吧。”小四手里松了松，指着弘昼身边的位子道：“就等你们来了。”
我抬头偷偷瞧了他一眼，只见他嘴角擒着丝淡笑，眼里满是兄弟友爱，我看不懂了，愣在那里。
“小时候牙尖嘴利的，怎么大了胆子反倒小了？”小四笑地更灿烂了，眼里又多出了两分宠溺。
“谢四阿哥。”我呆呆地坐下，小四美眸一转，递来一碟子驴打滚：“尝尝。”
我颤颤巍巍地接了，小四又递了一碟给弘昼，才扭头同弘晈窃窃私语去了。
“四阿哥这两天没有发烧吧？”我低声问弘昼。
弘昼叼着块驴打滚，茫然地摇了摇脑袋：“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要不再叫我吃一碟子豌豆黄就成。”他飞快地啃完了驴打滚，拍了拍满手雪霜一样的糖粉道：“我去去就来，你留神看台上的戏啊！”说完就起身匆匆往戏台子后去了。
台上的老黄盖还在咿咿呀呀，唱得我昏昏欲睡，频频点头，朦胧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靠到了一块什么东西上。好像还有点硬，不过有得靠就好，自我安慰了一下，我开始畅游苏州。
哐……的一声锣鼓响，该是第一场戏收场了。我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左边，弘昼走开了，其他人好像都在看戏，应该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右边，一片绛紫色，再往上看，我的乖乖，好温柔的笑脸，小四什么时候坐我边上来了。
“四阿哥……”我硬从发僵的脸上挤出一抹笑，看来方才的枕头该是他的肩膀了。
小四手一抬，我的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就想往后缩，小四轻笑了一声：“看你怕的，表哥又不是老虎，能把你吃了？”他的手轻轻落在我的耳边，替我将一绺碎发抿在耳后。
他向后让了让，眯起眼斜睨着我，就像是艺术家在打量自己的作品，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垂下头。
又是两声嗤笑，一方锦盒递到了我眼前。
“今儿是你的好日子，这对镯子就权当作贺礼吧！”小四的声音清朗明净，却擦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不敢掀盒盖子，直接将锦盒推还给他：“四阿哥的一片心意云珠领了……”
我话刚说到一半，小四已经掀开了盒子，直接取出镯子，套在了我的手腕上。嫩生生的翠绿，晶莹剔透，是好东西，从前我趴在周生生地专柜前看了许久，标签上的四个零却总是另我望而却步。
“好看吧，我额娘挑了好久。”小四咧嘴笑地一脸纯真。
原来是表姨妈送的生日礼物，我松了一口气，立刻又警觉了起来，表姨妈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难道是小四打着表姨妈的幌子送我礼物？他今天的态度实在是奇怪……
“哐……”一声锣鼓打断了我的冥思苦想，只见一短打武生穿着一身墨黑袍衣袍裤，脚蹬一双薄底靴，提着根齐眉棍，摇摇晃晃踉踉跄跄上了戏台。武生定身上做了个亮相动作，斜倚在齐眉棍上便念了一段唐山味的念白。
主桌上祥哥正在喝茶，扑哧一口喷在草包十身上，兆佳福晋则笑得扔了手里的盆子，长生果撒了一地。
“定是小五做的好事。”小四笑道，“将《武松打虎》改成了蹦蹦。”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啊呜”一声，一人身披黄皮斑斓虎衣蹿上了戏台子，此人戴了顶老虎头帽子，脸上涂了黄、黑、白、红、四色油彩，额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子，嘴巴也描成了血盆大口。
老虎在台中央一顿，举着两只爪子摆了一招蛟龙探海，得意洋洋的摇了摇脑袋，扯出一抹奸诈的笑，张牙舞爪地朝着武松冲了过去。武松错身一让，与老虎擦身而过，踉跄了两步。老虎一扭头，扁眼嘿嘿笑了两声，飞身来了个后蹚腿，斑斓虎衣上的长尾巴也跟着向武松扫了去。武松矮身一低头，躲过了老虎这招一后尾翦，抄起齐眉棍向着老虎劈头打去，只听得嘣一声闷响，棍子断成了两截，一道血河顺着老虎的额头流了下来。深谙现代特效的我一下子就分辨出了了方才那声闷响是有人在戏台后拿着大棍打在面粉袋上制造的同步配音，而血河则应该是事先在虎头小帽上装了个小血包之类的东西，可是我身边的这群古人明显没有受过电影的熏陶，男人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呆在座椅上，女人们则随着棍落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瑞月儿甚至用手蒙住了眼睛，钻入了一边小四的怀里。显然是十分满意自己制造的震惊效果，武松和老虎相互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接着武松扔掉了手中断成两截的齐眉棍，挥拳就往老虎头上挥去，老虎帅气地后仰身，做了个黑客帝国里基努.里维斯躲子弹的动作。我正想鼓掌喝彩，老虎忽然哎哟一声痛呼，武松忙收回拳势抢步扶住老虎焦急地问：“五爷，您怎么了？”老虎双手扶着腰，哼哧道：“春和，快挡我一把，我闪到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雾里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