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穷追猛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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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晟走到隔壁房间，理了理衣领，敲了敲房门，低声道：“昙姐，睡了？”
“没呢。”里面传来昙姐的回话，“进来吧。”
苏晟推门而入，便看见昙姐在床边收拾着包裹，叠了几件女孩衣裳放在一旁，絮絮叨叨道：“出门匆忙只带了这些，一会儿把这些干净衣服给千灵表妹送去。”
“昙姐，你找我？”
昙姐手上的动作缓了一缓，脸色也黯淡了一些，抬眼看了看苏晟。
“是昆哥的事？”苏晟了然道，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昙姐你说。”
“小昆他……已定案判了秋后问斩。”
苏晟虽不意外，还是有些尴尬，手不知往哪里放地讪讪道：“…………哦，这样啊。”
“衙门说人证物证俱在，小昆他也……也招供了。像这样板上钉钉的案子，衙门根本不可能重审。”向来坚强的昙姐没说几句就忍不住哭起来了。
苏晟赶紧起身过去顺了顺昙姐的背，安慰道：“昙姐，别太难过了。”其实他也知道，昙姐这几日痛失父亲母亲，如今连孪生弟弟也判了斩首，这一句安慰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想到这，便又道，“你还有我呢，昙姐。”
昙姐擦了会眼泪，终于转身倚在了弟弟身上失声痛哭，眼泪断了线似得，濡湿了苏晟的肩头，昙姐是把这几日蓄着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昙姐总算退开了一些，略微恢复了常态，取出帕子擦了擦鼻子。
“晟弟，府上还有许多事呢，咱们明日就回去吧。”
“……昙姐。”苏晟犹豫了一下，叹气道，“也好。”
苏晟这会还惦记着账本攥在三姨太手里呢。
***
话说昨夜回府之后，季宇轩也算是了了一桩事安稳的睡了一觉，一大早起来，被人服侍着穿好衣物梳理好头发，季宇轩推开门来，在空气清新的院子里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侍女立刻端上了漱口的白玉杯子。
还仰着头漱着口时，福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到他耳边，叨叨咕咕说了一句什么。
季宇轩脸色立刻变了，漱完了口，用几乎能射出怒火的目光盯着福庆道：“走了？”
“可不是。掌柜说，一大早就退房走了。”
还以为这次算给够了教训，教他再干不出这种混账事，结果这头才办完了事，苏晟还是屁都没一个掉头就走。
那小浑球太没心没肺，总也不把谁放到心里去……还真不是好调教的。季宇轩脸上表情变了几变，终是气不过，狠狠摔了手里的杯子，掉头就往府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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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赶到正午，阿凯在官道上的驿站边停下，扭头道：“爷，驿馆到了，咱在这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吧。”
苏晟正与昙姐聊着回府后的打算，也正觉着饿，一听这话便满口应了：“好哇。”
“昙姐，表妹，咱们下车。”苏晟说完，正披上外袍准备下马车，却听得外头阿凯的声音突然唤道：“季五爷！好巧啊！您去京城？”
苏晟一怔，忙掀开帘子去求证真假，果真看见季宇轩牵着马立在驿馆门前。
季宇轩闻声回过头来，看见阿凯，便笑了笑：“是啊，真是巧遇。”即便和下人说话，他也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问道，“你们家老爷这就回齐仓去了？怎不在庐州多留几日？”说完，便将目光投向马车，十分自然地看向探头往外看的苏晟。
苏晟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阿凯已替他开了口：“老爷在庐州办完了事，齐仓县府里的衙门的事还有一大堆，所以想赶紧赶回去。”
季宇轩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晟，道：“你们家老爷真是个大忙人。”
“……”苏晟尴尬的笑了笑，便一头缩回了马车里。出发前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季宇轩辞行，可是想到昨日在季府门外的不快，加之如今苏府败落的些许自卑情绪，便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看来，可不是，人家也没有想着知会自己一声，说上京就上京了。还好没去，这要去了季府道别，估摸又是自讨没趣了。
昙姐看见了苏晟的反应，也听见了对话，掀开帘子透过窗一看，也惊道：“竟真这样巧。”
“原来那人是季府的五少爷。”千灵喃喃自语道，忽然露出笑来，转身对苏晟道，“二表哥，咱们下车吧，千灵要去好好谢谢季五爷……”
昙姐也道：“是啊，难得巧遇，请季五爷吃顿饭。”
“哦。”苏晟也不知自己心虚些什么，整了整衣冠便下了马车，走到季宇轩跟前，摸着鼻子道，“宇轩，一起吃个便饭吧。”
虽然口吻放得轻松，苏晟却已经是硬着头皮才能问出口，可季宇轩却露出一副“让我考虑考虑”勉为其难的模样，短暂的沉默让苏晟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不过最后，季宇轩还是露出笑来，点了点头：“好。”
苏晟顿时松了口气，一直想好好表示感谢的昙姐自然很开心，千灵也低头微笑着行礼道：“见过季五爷。”
客套了一番，几人便在驿馆用了简单的午饭，吃饱喝足之后，苏晟当然不会忘了这顿饭该是他表示感谢的，于是抢着做东跑去结账，却不知季宇轩走出驿馆，便将坐骑并进马车前，十分不客气的上了苏府的马车。
已坐在马车上的千灵一惊，昙姐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笑道：“季五爷，快坐吧。”
季宇轩笑着点了点头，看看马车里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姑娘，正准备在昙姐身边坐下，却听得千灵忽然道：“季五爷，您坐这边来吧。”
季宇轩左右看了看，露出些许费解的表情，没懂区别在哪。
千灵解释道：“季五爷，您不知道，二表哥可粘昙表姐了。您要是在那坐下了，表哥可就难过了。”
昙姐怔了一怔，忙嗔怒道：“就属你最鬼灵精。”
千灵笑笑，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
回想起来，苏晟的确喜欢拉着姐姐不放，季宇轩了然的点了点头，坦然的在千灵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待苏晟出来时，阿凯坐在驭位，千灵则在窗边冲他招手，看来大伙都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于是他也急急忙忙把钱袋子收好，爬上马车去。
然后进了车厢一看，季宇轩四平八稳的坐在一侧。
“……”
季宇轩像自己才是主人似得，厚颜无耻道：“反正都去京城，不如干脆同行。”
反正个鬼！！咱们是去京郊齐仓县啊啊！！苏晟还在那纠结，昙姐又是开口，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晟儿，快来坐下吧。”
苏晟一坐下就正对上坐在对面季宇轩的双眼，忙转移了视线，实在尴尬的很，苏晟本还打算着在马车上倚着昙姐好好睡一觉，这下有外人在，还怎么拉得下脸来靠着姐姐睡。
起初几人还在颠簸的马车里有茬没一茬的聊着天，入夜后，便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安静之下苏晟抵不住困意，便靠在硬梆梆的马车壁睡了。
这一睡就睡到天亮，等清晨的一缕光透过帘子投进马车中，苏晟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还没适应光线的眼有些发酸，他歪着脖子睡，先看见了坐在侧前方的千灵表妹，只见她歪着身子，靠着身边季宇轩的肩膀正睡得香。
这季桃花真是艳福不浅呵……苏晟的视线移到正前方，却发现季宇轩原来早已醒了。
季宇轩不知已盯着看了多久，见苏晟醒来，也没出声，只微微对他笑了一笑。
苏晟没太留意，伸拦腰踢了踢腿，却踢到个软软的东西，一低头，便看见阿凯在地上睡得一地口水。
“…………”
好一会儿，苏晟才反应过来，奇怪的掀开帘子往外探看：“马车怎么停了。”这一看，便看见外头不止他们一辆马车停着，前前后后都是各色行人与马车在就地休息，队列长长的不见尽头。
季宇轩显然也已查看过了外面的情形，很快便答道：“看起来是官道封了路。”
“真是背。”苏晟嘟哝了一句，揉捏着自己酸痛的脖子，顺势看了看在角落闭目沉睡的昙姐，又看向季宇轩和千灵表妹。
这季桃花还真是一只优秀的护花使者，苏晟想，这么坐着一动不动，肩膀也不会觉着酸？
“这季节居然会封路……”苏晟无意识道，“明明就快到京城了。”
“到京城就怎么了？”季宇轩问。
因为马车里还有人在休息，两人的对话也放低了声音。
苏晟莫名其妙道：“你不就是去京城吗。”
季宇轩哦了一声，末了，道：“不急。”
“哈？不急？”
“京城和齐仓县才几里地啊，总归在京城也是住客栈，去齐仓县也行。”季宇轩笑笑，忽然抬眼望着苏晟问，“除非你不欢迎？”
苏晟道：“没有的事，求之不得呢，促进云游产业，拉动客栈经济，齐仓欢迎您。”
季宇轩不听他扯远，直截了当的问：“那你呢？”
苏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了，赶紧正色道：“我当然也欢迎。”
季宇轩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循循善诱：“哪种欢迎？”
“……”苏晟被问住了，想了一想，如实道，“想着来了就更没地儿住而有点发愁的这种欢迎。”
看着苏晟一本正经的回答，季宇轩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来了，这下倚靠在他肩上的千灵表妹头一点，也被弄醒了过来。
“二表哥……”千灵恍恍惚惚的唤了一声，往身侧一看，却吃了一惊，往旁边退了好大距离，直道歉，“季五爷，失礼了。”
“没事。”季宇轩摆摆手，温柔道。
就在此时，远远听见车夫的吆喝声，苏晟又探头朝外面看了看，前方的马车已渐渐开始走动，随着马车旁的人群越来越骚乱，在地下睡着的阿凯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毡帽盖在头上，东张西望道：“开路了？开路了？。”
“好像是吧。”苏晟说着，忽然看向角落仍闭着眼的昙姐，昙姐睡觉一向很浅，稍有风吹草动就醒了，怎么这会儿还紧闭双眼？苏晟不放心，凑过去摸了摸额头惊叫道，“昙姐怎发烧了！！”
季宇轩闻言看去，果然看到苏府大小姐两颊潮红，额头排满密汗，正打算前去看看情况，便见苏晟一下子将身上的毯子掀了下来，把昙姐裹紧了，又褪下外袍为昙姐披上，然后转身催促阿凯道：“快去看看啊，还要停这多久？”
“哦！哦！”阿凯赶紧爬出了马车去，过了一会儿，又伸进个脑袋进来，道，“爷，前面已经开路了！咱等官道通了，就好继续前行了。”
苏晟着急道：“这好端端的为什么封路？”
阿凯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留意，才吞了口唾沫，压低声音紧张兮兮道：“我……我听人说，昨儿晚上，皇上……驾崩了！”
“……？！”
皇帝薨了那可是天大的事，这一下，马车中的三人都惊了。
季宇轩震惊之余，低头思忖了片刻，喃喃自语道：“皇上驾崩是国丧，百姓应当举丧，可为何要封锁官道……看来……事情蹊跷。”
宫变也好，篡位也好，跟他这小小县令又有什么关系，苏晟心系昙姐，无暇去管国家大事去，只催促道：“总之，快快回府，好给昙姐请大夫！”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穷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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