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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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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拿着柳条,往晓雨手上一递,一边又解去自己身上碍眼的宫服。吩咐道:“一会儿将柳条递给我,待我将人救上来你便出去大喊。这禁宫之内,总归是有护卫的。”
晓雨就城南打算自己下水救人,慌了神:“郡主你大病初愈,受不得凉,要不然......咱们,别救人了。”
城南手下动作丝毫未慢,将宝蓝色宫服脱下扔在了地下,出口的话有些急切:“让她死?我可不想给她做陪葬的。”
可不是么,能用来陷害城南郡主的人,身份会低到那里去?说不定是皇上宠爱的妃子什么的。就算自己不给她陪葬,往后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噗通”一声,果断入水。
刺骨的寒水顿时向她涌来,城南霎时间就打了个冷战,好凉!
咬着唇忍着寒绕到女子身后,大喝一声:“不想死就别乱动!”说着,就女子的动作缓了下来,迟疑了一下,咬牙上前从后面搂住女子,看着晓雨急急地递过来的柳条:“拉住!”
那女子不似方才一般挣扎,依言拉住了柳条。
“救命啊!”岸上的晓雨不断大喊,眼眶红红,“快来人,救命啊!”
城南努力地朝着岸上游去,这湖水寒凉,呆久了可不行。所幸离岸上也不是很远,不过半刻时间,便到了岸边,晓雨忙扔开柳条,帮着城南将那女子拉了上来放到一边,就忙帮着城南上了岸。
“咳咳.....”那女子一上岸就猛地咳水,拍着胸口。
城南上来便跪坐在地,救人这事儿真是英雄做的。太累了,差点被拖下水啊。城南猛地打了个哆嗦,这天果真寒凉,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无奈有些脱力,没办法啊,这身子太孱弱了,往后得好好调养一下了。
见城南起来后就坐在地上不动,不停地打颤。晓雨抓起地上的宝蓝色宫装,裹住城南,有些带着哭腔地问:“郡主,没事儿吧?”说着,用绣帕檫去城南脸上的凉水。
城南摇了摇头,伸手拉住晓雨想借力站起来,可晓雨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比她还娇小,哪里能撑得住整个她?城南遂又坐在了地上,不管了,索性先歇一会儿,蓄些儿力再说吧。
“咳......”那边的女子咳声弱了许多,那女子抬起头,感激道:“谢救命之恩,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可当城南转头看向她时,她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眼睛都不眨一下,惊异大呼:“夜城南!怎会是你?”
城南喘着气,哪有力气来答这话,晓雨也没管这话,瞧着城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急红了眼:“快来人啊!来人!”一连好几声不断大呼。
才叫得四五声,便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晓雨搂住瑟瑟发抖的城南,有些松口气地道:“郡主,有人来了。”有人来了,不过就她现在衣衫不整的模样,也逃不了有心人的指责。希望这被救上来的女子身份够高,能护着她点儿。
城南咬着唇,双手攥紧了身上也已染湿的宝蓝色宫服。
“南南!”城南闻着一声惊呼,猛地抬头,怎会是王妃?
来的人不仅是王妃,皇上、皇后、太后一群人都来了。为了不让王妃担心,城南借着晓雨的力,拼了劲儿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晃。城南对着王妃安抚一笑,表示自己没事,声音柔柔,轻不可闻:“母妃,我,没事。”
没事?王妃一脸心疼快步上前扶住了城南,没事能是这副模样?那边的皇后也快步上前,不过不是朝着城南来的,而是去扶起了那落水女子,忙问道:“永宁,这是怎么回事儿?”
永宁?城南笑了,是皇后嫡女永宁公主,原本她还以为是皇上的哪个妃子呢,搞半天是皇上的爱女。
这边王妃也在等着永宁公主开口,永宁将手中玉佩亮了出来:“有丫鬟来千宁宫告诉我端静在这儿等我,找我有事儿。那丫鬟将我领到这儿就不见了。不一会儿就又有一个宫女过来把我推下了水,不过,我抓住了她手中的玉佩。”
王妃皱眉,那玉佩不是南南的吗?
“那玉佩是我的。”城南弱弱开口:“方才出殿时,我见一支白梨花开得娇艳,忍不住上前欣赏了一番。回神时,众人都不见了踪影,我就往前走,遇到了一个宫女,说端静郡主在这里等我,才领我到了半路,抢过我腰间的玉佩就走了。我以为只是见财起意,就没在意。可刚到了这儿,就碰巧遇见永宁公主落了水。”
这哪里是碰巧?众人神色凝重,现在说起来,是有人谋害公主陷害郡主啊。
永宁公主点头:“是城南郡主救了我。”而后朝着城南诚心鞠了一躬:“多谢。”
皇后听了脸上阴沉阴沉的,而且,若永宁今儿真的去了,那就是在逼着太子和她与城亲王府决裂!今儿这事,得多谢城南,皇后眼中的感激显而易见。
皇上身后的黎贵妃捏紧了手上的绣帕,夜城南和永宁不是水火不容吗!她怎么会救她?这下不仅没有让太子和城亲王府撕破脸皮,反倒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次真是得不偿失。
城南扯了个小谎,但没人质疑。其实更本没什么丫鬟说端静郡主在这里等她。只是她自己走迷了路,但一个郡主在皇宫了走迷了路,谁信?免不得说了个谎。
唉,没想到在水中就呆了那么一小会儿,头就那么痛了,伸手想揉揉太阳穴,突然就眼前一黑。她的最后一个意识浮现:还是太弱了啊。
“南南!”王妃觉得身上一沉,就发现城南已经晕了过去。
夜城寒夜城昭快步上前,正当夜城寒打算抱走城南之时,皇上身后的一个老头出列,向王妃拱手:“城亲王妃,不如让老臣给郡主把把脉。”
王妃慌忙点头:“有劳孙医正了。”孙医正是从四品官员,在皇上的太医之列。
王妃扶着城南搭了张绣帕在城南腕上,伸去给孙医正。老太医把了脉,又仔细观察了城南神色:“郡主这是寒气太重所致。恕老臣多言,郡主不久前是否患过较为严重的伤寒?”
王妃见老太医神情凝重,也不敢多瞒:“南南三月前不慎跌入王府水塘,染了风寒,昏迷了三天三夜。”三月前,那可是深冬啊,难怪说是寒气太重了。
王爷上前一步,“跌入水塘?本王怎么不知道?”
王妃听了也只紧看着王爷,他不知道?他回府从来就只两句话,他能知道什么?“臣妾从未瞒过谁,三月前是深冬,南南在冰水塘里泡了半个晚上,能醒过来就是福大命大了。”说着,王妃红了眼眶。
可不是吗,掉在冰水湖里那么久,不得寒气过重吗,这一点,居然与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孙医正,南南伤势可重?”王爷忍不住开口问。孙医正点了点头:“这三月里的调养虽然不错,但也有疏忽之处。好在郡主此次下水并不太久,没有将积在体内的寒气引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顿了顿,又道:“老臣会给郡主开两贴药,一贴除寒气,一贴防风寒。现在要将郡主这身衣换去,暖和暖和,切莫引发风寒。”
王妃点点头,看向皇后:“阿桐,让南南在你宫中换换衣裳。”皇后点头,自从自己当上皇后之后,阿倾再也没叫过自己的闺名,如今这般,定是心中急了。
“倾姨,”永宁公主上前,“去我的千宁宫吧,那儿近,也有适合城南郡主的衣裳。”王妃点头,那样更好。遂让夜城寒抱起了城南,向千宁宫奔去。
城南刚一睁眼,就模糊见到床帘外有两个倩影,揉了揉还有些隐痛的太阳穴,长叹了口气,除了全身酸软之外,没什么大问题。撑着坐了起来,就听见晓风的声音,带着欣喜:“郡主,您醒了?”“嗯。”城南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吧?抱歉了。”
晓风刚要去揭帘子的手滞了下来,略微感动,带着哭腔:“郡主,您说什么呢。”
城南听了晓风的话,摇了摇头:“哭什么呢?郡主我福大命大,不仅没死,还救了个公主呢。对了,那个......永宁公主没事吧?”话音刚落,就有回话:“我没事。”另一道倩影移了上来,揭了帘子,打量着城南。这是永宁公主?怎么不是晓雨?
“不管如何,”永宁公主看上去有些别扭:“你救了我,谢谢!”不管她怎样讨厌夜城南,她还是记得母后的教导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城南愣了一会儿,才反应道:“公主不必多礼。这事儿没什么。”
永宁公主扭着绣帕,她以为夜城南会趁机要求她什么呢。她也想过,夜城南是为了五皇兄才救自己的。她一直以为夜城南刁蛮无理,没想到她人也挺好,居然还和身边的丫鬟道歉,她是不是有些误会夜城南了。
见永宁公主对着床头发呆,城南向着一旁的晓风伸出手去,借力坐了起来,下了床。
“晓雨呢?”这丫头哪里去了?晓风应声:“晓雨随着王妃回王府了。”回王府了?什么叫回王府了?那,她现在在哪儿?扭头一瞧,这床,粉红色的床帘,果真不是自己的。
抬头一瞧,这屋子太高,太宽,太长,不是自己的。
“郡主,这是永宁公主的宫殿,千宁宫。”城南瞧了瞧自己的装束,这一身衣裳,也不是自己的。
抬头望着窗外,天早黑了,记得自己跳水救人那会儿,也不过下午三四点的样子,而现在,似乎已经是晚上九十点的样子了,没想到,她们能守自己到现在,特别是那公主。
说起来自己来皇宫时才吃过午饭,但现在也饿了。
晓风见了问:“郡主可想进食?”永宁听了点了点头:“我已经吩咐香云去小厨房里取了汤药,一直温着呢,这会儿取来就能喝了。”汤药?果真门一开就有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进来了。
奉到城南面前:“郡主,请用药。”城南眼角抽了抽,这黑漆马糊的......什么啊?她能不能不吃啊,这是中药呢,货真价实的中药,苦着呢。有些想念前世常吃的那些西药丸丸了,至少不苦。
“那个,其实,我不饿。”城南看着那药,头皮发麻。“我,可不可以不喝啊?”只是落个水而已,没必要吧。
“郡主,”晓风接过那丫鬟捧着的药碗,道:“这药是防风寒的,太医说了,您得喝了才成。”说着,拿着药匙和了药,吹了吹,举到城南面前:“温着呢,郡主,得趁热喝,凉了就更苦了。”
城南皱着眉接过药碗,这落后的古代,一个小感冒弄不好就会死人,生命来之不易,她可不想像上辈子那样死得年轻。早知道怎么都得喝,自己干嘛要傻傻地拒绝呢?少不得成了永宁公主的笑话。将药匙丢在了托盘上,原就苦了,要再一匙一匙的喝,不是自找罪受么?城南端起药碗,一口闷。
晓风笑笑,拿起托盘上的一碟子蜜饯:“郡主,吃了这个就不苦了。”城南连连抓了四五粒放在嘴里,那被药哭得皱成一团的小脸才舒展了开来。
一旁的永宁公主都呆了,不愿吃药她还一饮而尽,她不苦啊?
城南拿着绣帕擦了擦嘴,药是喝了,可肚子还饿着呢。可大晚上的,不能让御膳房的人为了她一个人弄东西吧。方才永宁公主说药是在小厨房里温着的,那就是说千宁宫有小厨房了。
“永宁公主,”城南施了一礼,现在在人家地盘上,人家还是一国公主,还是有礼点好,恭谨地开口询问:“可否借城南小厨房一用?”
永宁眼睛睁得大大的,真不习惯她这么有礼。还有,她借小厨房来干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自然可以。”永宁向外迈步:“跟我来吧。”她倒要看看夜城南想做什么。
城南紧跟了上去,她只是想找个丫鬟带路,没想到这永宁公主也跟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