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陈佳杏

24、第贰拾肆章

　　赵阔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姚春燕更是不敢相信地瞪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赵阔对她略一点头，“就这样，春燕妹子，希望你能觅得好姻缘。”

　　说完，他也不管旁人是何表情，作何感想，将赵轻舟从褚晓晓的怀中接过来，然后牵起褚晓晓的手，直接回家了。

　　当时围观的村民有些多，两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姚春燕母女身上，都没有看见秋娥的身影，一直隐匿在人群中，关注着他们。

　　两人回家后褚晓晓将院门关上，背贴在门上，却没有动。

　　赵阔放下赵轻舟，去厨房拿水给他喝，出来后看见褚晓晓还站在那里。

　　他把水递给轻舟，让他喝了自己去玩，然后过去问褚晓晓：“怎么了？”

　　褚晓晓看了他一眼，嘴角浅浅上翘，“你刚刚的那番话，很酷呀！”她捉住他的衣袖，在手指上绕啊绕，“我总以为你是个闷葫芦呢！”

　　赵阔不知道酷是什么意思，但看她这般娇羞的样子，想来也是夸奖自己的。

　　“这本也是我的心里话，免得你说我不会拒绝别人。”他微微一笑，想了想又接着问：“我都当着大家的面那样说了，你……可愿意嫁与我？”

　　“嗯？”褚晓晓笑容嗖地僵了，“这……太快了吧？我们不是说好的，先处处看么？”

　　赵阔期盼的眼神瞬间暗了。

　　褚晓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对于褚晓晓来说，她和赵阔认识还不到一年，就要结婚，这真的是太快了，而且她才刚刚二十三岁，刚刚从大学出来，还没有自己的事业呢，不想那么早被婚姻束缚。

　　可这些，他能理解吗？

　　褚晓晓顺着衣袖，拉住赵阔的手，轻轻摇了摇，“再等等，好不好？”

　　赵阔很渴望能和她成亲，名正言顺的一起过日子，可是看她似乎很勉强的样子，也不敢逼迫她，浅浅叹了口气，反握住她的手，“走吧，陪我去烧饭。”

　　那日，在众人面前被赵阔不留一点情面的拒绝，姚大娘和姚春燕再也没在赵阔面前出现，便是碰见了，姚大娘也拽着春燕绕着走。

　　两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赵阔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倒是无所谓，褚晓晓本来跟姚春燕也不熟，所以她也没有往心里去。

　　如此又过了几日，快要开学了，褚晓晓给学生买的笔墨纸砚还没有着落，她想着要再去趟凭海镇，若是书生依然不在，她得到别的店里去买了，可别的店里的，都要比书斋的贵啊！

　　正午时分，褚晓晓躺在床上半天，也睡不着，正琢磨这事呢，院门突然被敲响了。

　　赵轻舟像只小猴子一样，褚晓晓一个没抓住，他蹭地下地，颠颠地跑出去开门了。她听见赵轻舟童声童气的问：“请问你找谁？”

　　“有礼，在下凭海镇书斋简弘道，请问这里是褚晓晓褚姑娘的家吗？”

　　屋外响起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褚晓晓听着有些耳熟，又听见是找自己的，于是赶紧整整衣服出去了。

　　只见一位穿着宽袖长衫的书生，正站在门口。他身上的衣衫洗的泛了白，却蹭了好些灰色的印子，看着像是赶了远路的感觉。

　　书生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和赵轻舟一起，朝褚晓晓看过来。

　　“你是……”看见书生清清爽爽的模样，褚晓晓立刻想起来了，“你是书斋的老板，你怎么过来了？”

　　“褚姑娘，”简弘道朝褚晓晓作揖，道：“前几日姑娘去了书斋，正巧在下有事不在，后来见到姑娘所列清单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希望没有耽误姑娘的事。”

　　简弘道的声音很温和，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就像是夏日里浅浅的清泉，沁人心脾。再者他对着赵轻舟这才几岁的童子，也是礼貌有加，这让褚晓晓对他的印象又好上几分。

　　“没有耽误，时间刚刚好。你准备好了让我去取就行了，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么远跑一趟？”

　　“无妨，前次让姑娘白跑一趟，已是不妥，怎好让姑娘再去一次。”他看了看身后的驴车，又拱了拱手说：“我去帮姑娘把东西搬进来！”

　　时节虽已入秋，但天气还是有些炎热，褚晓晓见简弘道一路赶来，身上灰扑扑的满是尘土，额上也有了薄汗，便又说：“不急，你这么远送来，先进来喝口水歇歇吧！”

　　“姑娘客气。”他笑笑，转身去搬东西了。

　　褚晓晓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搬，便嘱咐赵轻舟，“你在家里别乱跑，我去帮忙。”

　　她订的东西不算太多，褚晓晓帮着，两人一趟就全搬完了。

　　褚晓晓再次邀请简弘道进院子里休息一下再走，他还是婉言谢绝了。

　　临走时，简弘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褚姑娘，若下次你还需要购入这些笔墨纸砚，还请尽早找过别家铺子。”

　　“怎么了？你不做我生意了？”

　　“姑娘不要误会，”简弘道微微笑笑，又说：“离春闱的时间不远了，过几日在下便准备动身，上京赶考。”

　　“赶考啊，这是好事呀，那我提前祝你金榜题名！”褚晓晓祝贺完又想到，“那你的书斋怎么办？”

　　“我打算把它盘出去，这几日正在找合适的人选。只是……”简弘道微微顿了顿又说：“听说北方战事吃紧，有传言说皇帝也许会从海上出兵，多少都会波及到凭海镇，所以现在出手铺子，有些困难。”

　　“啊？”褚晓晓乍一听见这消息，愣了愣，“会有战争？真的？”

　　简弘道见褚晓晓神色有异，怕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不由连连抱歉，“都只是传言而已，做不得真，褚姑娘还是别往心里去。”

　　传言应该不会完全没有根据的吧？不然这几次进凭海镇都盘查的这样严呢？这个时代信息这么闭塞，说不定前方已经战火熊熊了！

　　赵阔回来的时候，她便把简弘道的话，转述给他听，末了总结道：“我觉得我们多少应该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