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崩坏•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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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椋的SIG-Sauer P228直直地掉落在地上，鲜红的液体顺着尚椋的右手滑下。
“椋！”
琉惊急地吼了一声，将原本指着凌言的枪口对准了通往宴会小厅的那道门前的身影。
察觉到异样，凌言诧异地睁开了眼。
只见原来通向会场的紧闭的门不知道什么被打开了，凌力扬笔直地站在门口，右手举着的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尚椋。
原来正在尚椋要扣动扳机时，刚好被担心凌言的凌力扬看到，凌力扬即刻抽出枪，甚至还来不及就瞄准就开了枪，子弹擦过尚椋的右手小臂，将尚椋手上的枪击落。
看见凌力扬，尚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SIG-Sauer P228，尚椋恨不得立刻捡起来杀掉眼前的凌力扬，可尚椋身影刚一晃动，就听见凌力扬冷冷地说道：
“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尚椋却只是轻蔑地看了凌力扬一眼，仿佛挑衅似的继续低下身子伸出手，鲜红到刺眼的血依然顺着手臂在往下流着，一滴又一滴，在地上渐开一朵朵血红的碎花，尚椋却毫不在意。
汗沿着凌力扬的额头、太阳穴、侧脸划下，他一动不动地注意着尚椋的一举一动，看到尚椋不理他的警告，绷得紧紧的神经差点让他扣下扳机，但他忌惮地看了拿枪对着他的琉一眼，强行克制住自己并没敢开枪。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凌言，凌力扬厉声吼道：
“言儿，不要让他碰到枪！”
尚椋的手已经触碰到SIG-Sauer P228冰凉的金属外壳，眼看就快握住枪把，却被凌言一脚将枪踢到了离四人都远的房角里。
尚椋抬起头，盯着凌言的双眼里充满了嘲讽和一丝微微的失望：
“哼，不愧是凌力扬的好儿子啊。”
“我……”
凌言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只是错开了尚椋的视线，别开了脸。
尚椋冷哼了一声，转身又往枪所在的墙角走去。
见尚椋根本不在乎自己手里的枪，不顾一切地又要去捡地上的那把SIG-Sauer P228手枪，凌力扬的神经绷得更紧了，脑海里各种思绪混乱起来，甚至连握着枪的手也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搁在扳机上的食指竟不由自主木然地往下按去。
“尚椋——”
凌言的声音让凌力扬浑身一个寒战，清醒了过来。
如果他现在开枪的话，虽然可以阻止尚椋的行动，但结果依然是保不住自己和凌言的命。凌力扬突然后悔刚刚在情急之下只看得见那只举枪对准凌言的手，如果刚才一枪结果了尚椋，根本不会陷入现在这么被动的境地。
凌言的叫喊却阻止不了尚椋的脚步。
因为尚椋根本不理会凌言的叫唤，一心径直地向墙角走去。
凌力扬的呼吸不禁又开始急促起来，两眼死死地盯住尚椋。此时尚椋离枪只有两步的距离了。
绝不能让那小子摸到枪！
凌力扬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已经出汗的双手将枪握得更紧。
就在此时，凌言猛地飞身一扑，趁尚椋不备将其带倒在了地上。
尚椋眉头一皱，痛呼出声。原来倒下的瞬间，右手被高速的枪弹擦出一道深深血痕的伤口重重地撞上了地面。
凌言却也趁此机会拿到了那把SIG-Sauer P228手枪，半跪着的凌言用它抵住了仍躺在地面上的尚椋的太阳穴。
宛若命运女神的恶作剧，上风在一瞬间颠倒了位置。
凌力扬不禁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立刻将枪口转移向琉后，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背上早湿了一片。
尚椋的视线带着怨恨如一条毒蛇般缠上了凌言，凌言的眼里却异常平静，平静地就如同波澜不兴的一汪古井，深邃地看不到底。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尚椋迷惑了。
凌言只是淡淡地轻叹一声，若有似无地对尚椋说了一句话：
“欠你的，我会还你。但请你们放过我爸。”
尚椋更加迷惑了，凌言用枪抵着他的脑袋请他放过凌力扬？
尚椋迷惑的样子落在凌言的眼底，那张少年的脸上仍带了点稚气，没有先前那深重的怨恨、没有了那种隐藏在骨子里又无时无刻不从尚椋全身渗透出来的忧郁落寞和绝望，迷惑的尚椋仿佛依旧是九岁的那个固执地寻找着容麟的天真的孩子，而夺走这一切，造成尚椋变成今天这样的罪魁祸首不正是自己吗？
凌言又想起病床上那个虚弱而美好得让自己一生也无法忘怀的少年，那个给了自己如今在胸腔中沉稳跳着的心脏而承接了自己衰弱的心脏最终死去的少年，那个在生命的最后两天依然平静淡定只是想到关切的人才会流露出悲哀和遗憾的少年，那个叫做容麟的少年。
凌言又看向凌力扬，他名义上的父亲，其实是他亲舅舅的凌力扬。
代替抛弃自己的父亲，从小就疼爱着激励着自己的凌力扬，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不惜夺走别人生命的凌力扬，为了让自己一展抱负，将蓝染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凌力扬，已经略显老态的凌力扬。
如今这对峙着的两方，无论哪一方，凌言都不可能下得了手。
“小子，放下你手里的枪吧。”
凌力扬扯开一个冷笑对琉说道。
琉沉默着眼含担心和挣扎地看了尚椋一眼，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枪，忽然有一种怪异的声音极低极隐秘的响起，整个房间仿佛只有琉的耳朵接受到这种声音，琉的瞳孔突然有一瞬间放大，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但他上一刻还为尚椋紧张的脸上却突然骤然一变泛出了一个笑容，很诡异很异常的笑容，他看着凌力扬的眼光就好象他只是个旁观者，正无比享受地看着凌力扬这只落入了食蚁兽陷阱却茫然无知奋力挣扎的蚂蚁。
虽然琉的笑容让凌力扬感到有一丝毛骨悚然，但一想到现在绝对是自己这边占优势，而且也没人上来通报，下面应该是已经解决好了，不禁安心下来，这一仗，绝对是自己这方胜利了。
可琉脸上诡异的笑容却让凌力扬觉得万分地刺眼，凌力扬忍不住走上前用枪托朝琉头上敲去。
琉一动也没动，脸上还是那副笑容，只是眼里多了一抹对凌力扬的轻视。当血顺着琉的眼角缓缓地流下来时，琉的笑容配上那血色更增添了一丝邪恶。
“你……是谁？”
凌力扬终于察觉到这人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龙神会，‘死神’琉。”
话音刚落，琉的右手疾如闪电，举起，扣动，干净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凌力扬甚至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带着惊愕的表情朝后倒去，额头上赫然一个血洞，被高速旋转着的子弹穿出的后脑勺少了一大块，红红灰灰地流了一地。
凌言和尚椋都被眼前这一变故惊呆了。
凌言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抵在尚椋头上的手枪。
而尚椋，在琉身边这么久，虽然知道琉很厉害，但是却不知道琉的身手竟好到这么恐怖的地步，而且眼前那面容冰冷，眼睛里一丝感情也不带，就宛如一部杀人机器，这是相处两年多间尚椋没有见过的琉。
“你……到底是谁？”
尚椋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在两年间训练自己，和自己一起策划报仇，一直帮着自己照顾肖修，虽然面冷却一直在各方面关切着自己的人，在这一刻，竟然像一瞬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陌生得可怕。尚椋甚至觉得
“我是谁？我是琉啊。椋，你可真叫人心寒啊。”
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逗弄的笑，可那双眼睛里的寒意却比南极的冰山层更厚。
“不，你不是琉！琉绝不是你这样的人！”
尚椋的心里好象塞进了如崩溃的洪水般肆虐的沙海，干涸地湮灭了所有关于琉的记忆。
“没错，你认识的那个琉已经不在了。”
琉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道。
“什么意思？”
尚椋惊疑地问道。
琉却并没回答尚椋的话，只是抬起了头，朝屋子里的某个地方扬声说道：
“你们戏也看得差不多了吧？”
正在尚椋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从通往小厅的门里进来了三个人。
前面的是个穿着顶级名牌正装，六十几岁左右，眼带黠光，却有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霸气的老头，后面两个毕恭毕敬的人一个是龙神会的文爷，另一个居然赫赫就是圣心孤儿院的王嬷嬷。
“董事长？”
一直看着凌力扬尸体发呆的凌言在看清进来的人后不禁惊讶地脱口而出。
KILIN的董事长？赵荣嘉？
尚椋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王嬷嬷抬了张椅子过来，赵荣嘉坐了下来，一脸兴味地看着眼前的尚椋和凌言。
“看来你们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么我就好心地告诉你们吧。这是一个游戏，由一次赌博引起的。是我和你的生身父亲梁宛生之间的一个赌约……”说到这赵荣嘉顿了顿看向凌言，眼里有着对当时的无比怀念和另一种更深沉的东西，赵荣嘉又继续道：“这还要从你还没出生，这座大厦刚刚成立的时候说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崩坏•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