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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注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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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漠,醒醒。”
身体被人轻轻摇晃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驱走了懒惰的瞌睡虫,我眯了眯眼,吕寂臣的脸出现在头顶,我大脑一顿,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坐了起来!才意识到我之前竟一直都是躺在他腿上睡的!
卧槽这么长时间腿一定被我枕麻了吧?我略感歉疚,刚想道歉,他却先说话了:“一会儿得下车一趟,办完事儿再继续睡吧。”
“下车?下车干嘛?”这荒郊野地的。我看了一眼窗外,车子现在是在平直的林间小路上,不清楚这具体是哪,我的印象里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在这种地方能办什么事?
而且我感觉我要是回来后再一直睡觉,他们对我的印象大概都会直接变成某种动物……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看情况再说。”凤子突然抢话道,她看了我和小金毛一眼,然后就转过头看窗外去了,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好像在等些什么。
吕寂臣冲我点了点头,我耸了耸肩,也罢,等会儿就等会儿吧。
车子停了下来。
“还有三分钟,等一等。”凤子看了一眼手表。
等什么?我内心着实好奇。
就这样干坐着大约七八分钟后,一辆黑色小轿车从我们来时的方向开了过来,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灰衣蓝裤的年轻人,他拎着一个大箱子朝我们走来,凤子招呼了我们一声,我们都跟在她身后下了车。
“你们迟到了。”凤子站在那个年轻人面前,冷淡地说道。
……果真我第一眼还是没错的,她这个样子还真的很有御姐范儿,难道这姑娘只对认识的人才那么热情?
“路上耽误了。别废话了,东西都带来了,谁先来?”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口气中带着一丝焦躁和不屑。
说实话我看着他这种傲慢的样子内心很不爽。
凤子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到他跟前,脱了羽绒服外套搭在右胳膊上,然后撸起了左袖。
我本以为箱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黑驴蹄子啊枪啊□□啊什么的,但看凤子的架势又应该不是,直到那人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六根注射器和一瓶药水时,我才明白原来这是要打针。
可是,打针干什么?
那人拿出一根注射器,抽了些药水,在凤子左臂上消了毒,把针管扎了进去,让里面的液体一点点进入身体里,完成后又叫道:“下一个。”
他拿出另一根注射器,吕寂臣走了过去,也像凤子那样被注射了药水。
我刚走过去准备当第三个接种人,凤子却把我拽住了,她对旁边的吕寂臣说:“我还是不放心,万一那种东西他不能打怎么办,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们不能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我也不能确定这样做没有危险,只是如果不打的话……那墓里的蛇也不是好躲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吕寂臣皱眉,不过又想到我们才认识几天嘛,没见过也纯属正常,我晃了晃脑袋:“你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针?”
看凤子一脸为难样儿,欲言又止,我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了,一会儿回车上再告诉我吧。”
“喂,你们在磨蹭什么?”背后的灰衣年轻人叫了一声,我们转过身去,他看了我一眼,对凤子和吕寂臣说,“呵,怕那小子不能打?我带了能抑制这解药的东西,如果他打了之后出现状况,马上给他吃就行了,不会有事。”
“你们能确定那有用吗?”吕寂臣说。
“没有用我不会带出来,如果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接受我们的解药?不怕我们做手脚?”他拿出最后一根注射器,抽上药水,“来不来?不来我就走了。”
“去吧。”吕寂臣稍用力地按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冲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让他们安心,虽然我还是听不懂刚刚那堆话是什么意思。
徐娘和草莓脑袋在我和另外两人说话的间儿已经注射完了,我不情愿的走到那人面前,一边想要是打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怎么办一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害我干嘛,还不如想想晚饭吃什么来的实际些。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小臂上的疼痛感把我引回了实际。
“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像是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啃咬我的皮肉,这种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手上、胳膊上、脖子、胸前、后背、大腿……我有种被虫子爬满了全身的错觉,浑身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手一直在颤,抓也抓不了挠也挠不了,五脏开始翻腾起来,下身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燥热感,随即消散去,然后又升上来,又散去,来回反复,我撑不住跌坐到了地上,卧槽老天爷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道天雷算了,我TM真的要死了这到底什么玩意儿啊……
吕寂臣先别人一步跑到我身边,神色紧张,他左手箍在我背后,攥着我的左肩,右手扶着我的手臂,我靠在他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只想离他更近,这样好像舒服一点,我努力往他身边挪去,他身体一僵,随即大力把我搂住,我的头靠在他胸前,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忍受着全身的不适,徐娘、草莓脑袋、小金毛也都在我的身边,一脸紧张的神色,凤子直接上去一把拽住了那个看着我阴笑的灰衣年轻人,我听见她担忧的声音从头顶不远处传来:“药呢!快点给我!”
“别着急啊,喏,给你们。”那人慢慢悠悠口气带笑,把一个小瓶子扔给吕寂臣,然后继续说道,“果真……原来问题在你这里,啧,真不一般呐。”
我还来不及思考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感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进了嘴里,我本能的咽了下去,顿时之前难以言喻的痛感就消失了,只是全身有些酸软乏力,小腿肚子还有点抽筋,身上还有一点抖,但整个人像卸下了一个包袱一样,比刚才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长呼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感觉身边的吕寂臣也放松了一些,箍着我的力度松了不少,没再使狠劲儿了。
他二姑奶奶……这啥玩意儿这么厉害为什么就我一人用了有事……
“替我谢谢你们何老板,有空我请ta喝茶。”凤子看着正收拾医药箱的那人说道,那人轻哼一声,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到他们的车上去了。
吕寂臣扶我上了车,其他人也都上来了,众人和我一样都在等着凤子和他的解释,草莓脑袋虽然在开车没有转过头看这边,但我保证他现在绝对是竖着耳朵的。
“那个人是谁?”我开口问。
“好吧,我来解释一下。”凤子看了看我们,“那个人的来历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上面的人姓何,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刚刚注射的药水是防一种毒蛇的,那种蛇在小兴安岭的古墓里出现过,刚才那个男人的同伴们曾下过那个斗,七个人进去,只出来三个,竟然还带了些蛇的毒液,于是他们做了解药,然后提供给我们——”
“为什么是解药?血清不是更好弄吗?”小金毛打断了凤子的话。
“千年古墓里的生物能和普通蛇类相提并论吗?如果马牛什么的都没法抵抗那种病毒怎么办?所以才依靠现在的生物技术研制解药。”凤子给小金毛抛过一记白眼,“说起来他们还真是挺有本事的。”
“那帮人为什么给我们解药?”前面的徐娘问出了我想问的。
“小兴安岭有那个墓的消息就是他们告诉我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恐怕不是友方,自己失败了,把消息透露给我们,让我们深入险境,可能是斗里有他们想要的什么东西。”
“那么执着?斗里的东西除了能卖钱还能干什么?难不成他们想扛个绿毛粽子回家当盆栽?”我说。
“我怕的是……他们想利用我们,或者我们中间的某个人,引出斗里的某些东西。”
吕寂臣这话说完,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么叫利用我们引出斗里的东西?斗里能有什么东西?怪异生物?还是稀世珍宝?我们也是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引?放血祭天喂粽子?太扯了吧。
还有为什么就我被打了解药会有那样的反应?
“话说……我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我差点就没死过去。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不是我们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凤子挠了挠头。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向吕寂臣,他应该知道点吧。
“你15岁时的记忆,是不是少了一段?”
我点了点头,他怎么知道?
“那段时间你一直和你老爹呆在贵州苗岭,就是那时候你可能遇上了一些不平常的事,身体内的血液发生了某种变化,可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爹告诉我的。”
怎么又是老爹?老爹到底告诉了他多少东西!他们关系很好吗?
“那为什么我会不记得那段事情?”
“这个我知道!”开车的草莓脑袋突然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你15岁的时候咱们还是同学,那时候因为要中考所以学业很紧张,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你就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没来上学,我还担心你怎么着了呢,后来无意碰见你爹,他跟我说你生病发烧了好几天,等病好再来上学,是不是因为发烧严重所以导致你失忆了?”
“发烧我倒是有一点儿印象……记不太清了……”
我看了看一脸“信息量过大不能理解”的小金毛,猛地想起一个问题,转过脸看着凤子和吕寂臣:“那你们是怎么认识我的?别跟我说见老爹碰巧看见的我。”
“唉…好吧,你和你爹在苗岭的那段时间,我、阿臣、小泪也都在那里,我们住在同一户苗族人家里,时间稍长点就认识了。”
“原来……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啊……诶,那后来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
“家族原因,我在大学毕业后才能离开河南来北京,找你也花了一些时间。”吕寂臣说,我这才想起吕洞宾一族现居地是河南。
“你爹跟我们说过你失忆了,不记得在苗岭发生的事,我找你你也不认识我,那就干脆先不找了,等阿臣回来再一起见你。”
所以一下拖了七年吗……我嘴角抽搐。
“嗯…以后你会有机会见到小泪的,现在我觉得你需要的是休息,身上还疼吗?”凤子冲我笑着,一脸灿烂。
玛蛋不就是想转移话题吗……说了一堆到底我还是不知道我那是怎么回事啊喂……
算了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哥哥我不跟你们计较了还是睡觉比较实际些……
“好多了,我还是继续睡觉吧,你们继续聊。”
话刚说完我就觉得上半身突然失重,被吕寂臣按到了他腿上,我挣扎无果,只得乖乖躺着,看到凤子继续听音乐玩电脑,小金毛继续看书,都没理我这边。
吕寂臣双手扶住我的身子以防我掉下座位,把我掰的离他更近一点,我刚闭上眼睛,便感觉有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发,我鬼使神差的没有躲,然后我听见了那轻柔如羽毛一般的声音:
“睡吧。”
梦里我又隐隐看见了那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还在那悬空木廊中,依偎着,厮磨着,说着情人间的细语,携手共赏一轮银白皎月。
我依旧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我只觉得,那是我看过的世间最美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