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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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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一把稳住往自己身上跌的小二,劈头就问:“人呢?”
“什么……什么人?”小二一脸迷糊,嘴上答着,心里却嘀咕,怎么
一大早就来了个怪人!
掌柜正好从里间走了出来,正是那日比武主持人蒋铭。
萧远仍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喘息,蒋铭却暗自诧异:什么时候见过主人如此慌乱的?他的主人不是向来雷打不动的冷面郎君的吗?
萧远扫过蒋铭探究的脸,慢慢静下心来,指着墙上的画,沉声问到:
“这是谁画的?”
蒋铭心下差异,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道:“一名女子。”说着又抬头瞧了一眼萧远的面色,接着道:“三天前由来投宿的,和另外一名女子一起。”
萧远道:“详细点,模样?”
蒋铭仔细想了想,才说:“两人都是普通农家的打扮,作画的那名女子容貌姣好,知书达理,更是有着一手好丹青,只怕是哪家的小姐。一起的另一个女子也是……”
未等蒋铭说完,萧远便问:“她人呢?”
“刚走。”
萧远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走了!?她竟然走了!?
“往哪里走了?”萧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听说要去平鼎……”小二好不容易回过神,这人竟然是老板唉!
萧远随即转身,大步上马,飞驰而去。
如若不出意外,萧远是应该追得上子悦她们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子悦她们遇到了个“意外”。
她们出城没行多久,只听车夫一声惊叫,马车便停了下来。子悦探身
一看,发现路中央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或者说是几具尸体。
比之上次看见费飞帆喷溅的血来说,子悦觉得静止的画面反而比较容易接受一点,看看这些人的打扮,都是些武林中人吧。
“慢慢的绕过去,小心别踏着。”子悦轻声道。
车夫见她一个女人家都没惊没叫的,不由得有点讪讪的,于是鼓起勇气,驱马上前。
谁知地上突然有人坐了起来,车夫猛地一惊,马也好像没料到,受惊的抬起前蹄,嘶叫了起来,直甩得背上愣神的车夫好几米远,车厢也跟着晃动起来。
子悦和玉来同时探出身来,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一道蓝影一闪,一个人坐在了马背上,高大的背影,让子悦稍感心安。那人似是受了伤,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制住了马。
他回过身来,只说了句:“坐稳了。”大手一拍,调转了马头,往一条岔路而去。
子悦与玉来却认出他来,蓝枫!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敢作声。
子悦的性子清冷惯了,觉得自己胡思乱想没用,也就随性了。
只是玉来毕竟还小,再沉得住气,也受不了落在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的人手里,便有些惊慌了。
子悦见状,移坐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们那儿有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怕,有我在。”
玉来看着子悦坚定的眼神,心里觉得平静了很多,终于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直到晌午,马车才停了下来,子悦便牵着玉来下了车。因为走的是小路,放眼望去,都是半人来高的灌木丛和稀稀拉拉的树,不见人烟。子悦看了看倚坐在树下的蓝枫,才发现他伤得如此之重,腹部的衣服被血染透了,看不出颜色来,此刻血都凝成块子,看起来黑乎乎,硬邦邦的。而蓝枫的脸色更是白的吓人,嘴唇也毫无血色。
蓝枫头靠在树上,仰着脖子,紧闭双眼,一只手耷拉在地上,另一只手撑在剑上。
子悦留下玉来在原地,自己缓缓走近,蓝枫还是毫无反应,纹丝不动。子悦说不清为什么,只相信他一定是活着的,于是大着胆子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滚烫之极!
此时蓝枫的眼睛却倏的睁开,子悦条件反射般的收回了手,这才注意到蓝枫的双眸竟然是深蓝色的,像夜晚的天空一般望不到边际。他-----不是萧远。子悦终于在心里说出了那个名字:萧远。萧远的眼睛虽然也是深邃又望不到底的,却在看向她的时候会带着温柔,那乌黑的眸子,仿佛漩涡般把她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而蓝枫的眼睛则冷到没有温度,让她有一种冻伤的感觉。
子悦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把蓝枫和萧远联系起来,莫非萧远有剑客的气质?
蓝枫看着眼前安静的女子,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清静了。他认出了她,那个天真的说费飞帆的扇子不应景的女子。
“你们走吧。”蓝枫觉得心底一片宁静,这样的死去也是种美好。
子悦听着他已经嘶哑的声音,心里一沉,却下定了主意,转身便向玉来招手:“我们把他抬上车去。”
玉来点头走了过来,两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蓝枫给弄上了车。蓝枫朦朦胧胧的,只看见子悦那琥珀色的眼睛闪阿闪的……
子悦一直在车里照顾蓝枫。虽然知道他伤势严重,当子悦划开了他的衣服,看见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怎么还能驾马车赶了半天的路?真是铁打的。
玉来架过驴车,将就着当个车夫用了。一路颠颠簸簸,总算没出什么事儿。
傍晚的时候,玉来停了车,子悦拿出干粮和水填饱了肚子。
子悦看看渐黑的天,不由得担心。“得给蓝枫尽快找个大夫,”子悦望向玉来。
“不如我们轮流驾车,我先驾,你先休息。过两个时辰你再替换我。这样天亮就应该可以到清源镇。”
“嗯,就这样吧!不过我先驾车,你赶了一下午的路,可别累坏了。”子悦担心的望着玉来。
玉来笑道:“我做惯了事儿的,歇着还不习惯呢!那我先教你驾车好了。”
两人便收拾了东西,启程了。
玉来经过一下午的热身,俨然成了个熟把式。
只是子悦因为从来不曾有过驾车的经历,学得挺费劲。等到子悦能勉强上路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快点去休息,记着给他喂点儿水。”子悦催着玉来进了车厢,独自一人坐在车前赶车。
因是第一次驾马,子悦心里多少有点紧张,生怕出什么事儿。她双眼一眨不眨直盯着前方,握着缰绳的手也越来越紧。
等到大半夜的时候,子悦终于坚持不住,松下了缰绳,才发现手掌已被磨出了血泡,灼灼的疼。她回身掀起车帘子借着月光看了看车里,只见玉来坐着头在点豆子,看来是累坏了。
子悦放下帘子,做了个深呼吸,继续拉起缰绳,赶起车来。
终于天蒙蒙亮的时候,子悦远远的看见了个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