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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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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就这样地以平静而又幸福的方式进行下去,那应当是一个值得感激的恩惠。如果避免伤害的代价是你错过许多你以后会珍惜和热爱的人,那是否还值得呢?我不知道,如果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我可以选择,我会如何。生命是太美好和太珍贵了,人是太贪婪了,如何选择都会有遗憾的。
师父牵着我的手,我能感受到师父内心的复杂,尽管他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我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是师父长大的地方,师父在这里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看上去这里很普通,和我们路过的那些个地方没有差别,跟我原来住的地方比实在是差远了,我突然怀念起那些樱花了。师父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我很不习惯,我走路一向是蹦蹦跳跳惯了的。可师父说这里有很多机关,走错一步都会没命的。我只好让师父牵着了,我的胆子虽然大,可是还远远没到视死如归的地步呢。
前面远远地有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过来了,走近了,一个灰衣,一个青衣。灰衣的面色冷沉,五官清晰,如同刀刻一般,我看着觉得他如同一万年岩石一般。青衣的却是神态高贵而又谦和,看着让人由心里觉得欲近不敢,欲远不舍的。他们跑到师父面前,一个喊:“师弟”,一个叫:“师兄。”师父含笑:“居然要掌门师弟和大师兄亲自来迎,我面子好大呀。”灰衣人一拳打在师父的肩上,青衣却是挽住了师父的双臂,三个男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我有一点感动,也许这就叫做一切尽在不言中吧。师父拉过我,指着他们说:“安儿,快给掌门师叔和大师伯行礼。”我乖乖地跪下向他们各行了个大礼。说来真是冤枉,我自己正经的师父我从没行过礼,倒是对师叔和师伯行了大礼。不过话又说回来,师父是自己人,不会和我计较,师伯和师叔纵然和师父是自己人,但和我毕竟还是外人,我总不能让他们看了师父的笑话吧。大师伯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却没说话,掌门师叔却伸手扶住了我,夸道:“好一个冰雪可爱,灵气逼人的孩子。”我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却还忙着谦虚:“掌门师叔过奖了,弟子不敢。”心里却嘀咕:难怪大师伯做不了掌门,看看这态度,我的掌门师叔都会说话呀。师父好笑地看着我,我忍住撒泼的冲动,总不能真地让外人看了笑话吧。师叔对师父说:“先去见师父吧,他在等着你呢。”师父的师父不就是我的师祖?我正转着念头想见了面该如何讨好师父的师父,师父却弯下腰来对我说:“你先在这儿等我,别到处乱跑,我很快回来。”我点点头,师父拍拍我的脸走了。
我无聊地站在那看天,我觉得过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始乱跑了。我知道这里到处有机关,可是刚才跟着师父走了那一路,我差不多已经看出那些门道了,一路乱跑,倒是平静得很。
七转八弯地走了一路,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回去了,免得师父着急呢。突然听到打斗的声音,我跑过去一看,一群孩子在那练功呢。我来劲了,一直和师父在一起,我几乎从没有和年龄相近的孩子玩过呢。那些孩子看上去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说不定只是个子高呢。突然,我听到脑后有风响,连忙转身险险地避开了。一看,是个红衣女孩,差不多比我高半头,长得真是漂亮,简直漂亮得耀眼,她英气逼人地看着我,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里偷艺,快自挖双目,我饶你狗命。”我一听,愣了,先是招呼不打就偷袭我,现在又二话不说就要我变瞎子,还骂我狗?真该把师父拖来瞧瞧,他经常说我是“古今不肖无双,天下顽劣第一”呢。看看眼前这个,我真是冤枉呀,我和她比简直就是宇宙超级无敌乖宝宝。我立刻回应道:“你好大的担子,居然敢在这里说我偷艺,快自断单舌,我饶你鼠命。”说实话,我倒是不讨厌狗,我讨厌老鼠。果然那红衣女孩大怒,身形闪动,右手直抓我咽喉。我吓得魂飞魄散,真没想到她居然真下杀手。我脚下快移,再次险险避开。她却长剑出鞘了,我更是惊慌了。师父也有教过我练剑,可是我练剑的一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忙着和师父撒娇了,师父教的招式我倒是一学就会,可是那也是学过就算的,而且我一直拿木剑的。看着那亮闪闪的东西,我只好很不光彩地逃命了。她肯定比我大,个子比我高,我也感觉到她武功比要好,而且她的头发没有我长,全部挽了起来,穿的又是一身劲装。我呢,我穿了一身月白底,撒红樱花的长绣广衣裙,长发及腰,哪有她一半利索呀。我心里开始骂师父了,把我穿得这么累赘,平常又不督促我练功,真是慈母多败儿,不对,师父不是母的,是公的呀。什么叫险象环生?这就叫。我本来就不如人家,地形又没她熟,还不敢往人群里钻,免得她伤了别人。天时、地利和人和没有一个在我这边呀。不过我的身法明显要比她迅捷和灵动,想想我的百鸟扇是怎么来的,每一根羽毛都是我亲自拔来的呀。旁边的人都是傻子吗?也不来拦着她。她大概没想到我居然能撑这么久,有点恼羞成怒了,剑招越发凌厉了起来。不过,我倒是静了下来,事缓则圆,倘若她认真地一招一式地攻我,那我恐怕早挂了,可是她这么沉不住气,招招行险,反而奈何不了我了,我虽然练武不勤,可是对她的武功知道的很清楚,再加上她这么一拼命,我连她的性格也知晓了。我暗叹一口气,师父短时间里是赶不过来的,我只有靠自己了。我已不再惊慌,身形更加自如地展开了。突然,她顿住脚,左手一挥,一个闪亮的东西向我飞了过来,打死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用暗器,我本来只是逃命,只顾着躲她的剑了,这下恐怕真要挂了。我闭上了眼睛,只听得咣当一声,我觉不出有痛的感觉,却觉得有人抱住了我,但绝不是师父。我睁开眼睛,好一个美少年呀,大概十七八岁,清冷的面庞似乎又月光笼罩着。他把我放在地上,看都不看我就走开了。我一看,场上除了他还多了另外一个少年,也是个美少年,但是一头白发,面色冰寒,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安儿”师父急促的声音传来,我如闻天籁,朝师父扑了过去,大哭了起来。师父抱着我,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安慰着我:“没事的,没事的,乖,乖,安儿不怕,不怕。”我嚎啕得更厉害了:“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儿。”师父连声地答应我:“好,好,是师父不好,师父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呦,轩儿什么时候变成奶妈了?”我闻声听住哭泣,用泪眼看过去,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英俊而温和,整个人有着清朗而又文雅的风度,嘴边泛着一丝戏谑。师父低低地叫了一声:“师父。”我被放在了地上,师父牵着我的手走到他面前,对我说:“快向师祖行礼。”我跪下,磕了三个头,接着又向在场的其他几个长辈磕头。最后,师父才说:“师父,这是我的弟子,明安,林明安。”师祖点点头,“轩儿你一向与众不同,收的徒弟也是与众不同的呀。”师父用复杂却又坚定的目光与他对视着,我的心里有比刚才更深的恐惧,我抓住了师父的手。师父转身对立在一边的掌门师叔说:“掌门,我这次只是带安儿来拜见长辈的,现在请掌门派人送她回去吧。”我一听要回去,心里一喜,可又一想不对,连忙仰起头问:“师父,你呢。”师父微笑,“你先回去,师父不久再回去。”我摇摇头:“要走,一起走。”师父拍拍我:“听话”。我拉拉师父的衣角,“师父听话。”我听见师祖噗地笑了,“你们都不能走。”他对着师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该留下,尽尽孝心吗?”他又对我说:“你也该看看你师父是如何尽孝心的,以后好学学呀。”师父的脸发白了,我却应道:“师祖教训的是,弟子牢记教诲。”师祖似乎没料到我会回答,看着我怪有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