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 Age》湮语

1、【初始章】一

　　《Ice Age》
　　吧亲文/至郁系/BE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笨拙的怜人，登场片刻，便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去，这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了喧哗和骚动，却一无所指。
　　《麦克白》
　　【初始章】

　　一
　　“又来了，‘公主’登基①的日子。
　　教堂高大的穹顶上彩绘着诸神之黄昏，笔触精致细腻，溢满绝望的场景一路延伸到了镶缀着五颜六色玻璃的墙壁上，以至于抬头就能看到绞缠在一起的龙与蛇。那是诸神的末日，也是世界的末日。依序浏览下来，一幅幅绝望的场景的末端却是希望，那是用绝望兑换来的暂时的安宁。
　　这硕大的建筑物里相对外面还算是比较安静，整间房子空落落的，只稀稀拉拉散落着几个人。他们聚在一起说笑，时不时小声的叫骂，气氛看起来更像是亲友集会而并非一个严肃的商谈会议。“用不着你说，赤。”坐在最右边的蓝发少女不耐烦的瞥了一眼站在布教台上的男人：“隔着老远我都能闻见她的臭气，如同死了八个月的耗子。”
　　这蓝发女人坐在台下，她一边不满的高声说话，一边把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拉拢到手心里用皮筋束紧，接着麻利的把扑过来的女孩子挡开，动作粗暴一点不符她温和的形象：“以及罗曼蒂你不要像被马蹄了一样扑过来，这过道窄的可怜。”
　　“有什么嘛阿苏。”全身白色的少女身影一闪而过，“这么多年没见你除了身材和脸全都变了啊，我们的‘蓝猫’呢？我可找不到她了，现在我只能看到一只在石头上摩擦爪子的老猫，它一边摩擦爪子一边发出刺耳的哀嚎。” 被称作罗曼蒂的少女咯咯直笑。她化着浅浅的妆，因为掩饰的太过完美所以判断不出真实的年龄，现在她大刺刺的趴在蓝发少女的腿上，一点不符“重生”的严肃定位。
　　“你的修辞真是一如既往的生动形象啊，白。”坐在第一排的男人扭过头，他拥有浪子一样的金色长发，胡子拉碴，一瞧就是好久没有清理过的邋遢男孩。“我仿佛看到了那只搔首弄姿的猫，她在石头上磨砺她破烂的小刀一般的爪子，时刻准备着袭击冒犯她的人。”他转过身哈哈大笑起来，蓝发女孩无可奈何的靠在座椅上，习惯了一样的无视他的调侃。
　　“我好像看到了你头发上的螨虫，杰克。”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一直坐在大厅偏后方的沙龙贵妇站起身来，用雪白的羽毛扇遮住脸颊轻轻的发出笑声，“你是有多久没有好好清理过你的脑袋了？”她的语气一点儿不同她丰满的身材，刻薄透了。她说话的同时身边两个女孩子也站起来向其他人微笑致意，粉发女孩看起来开朗些，而紫发双马尾的瘦小女孩则一直窝在她身后。布教台上的男人向着她们挥了挥手，粉发女孩子回以同样的动作，她身边的紫发女孩则抓紧她的手更往她身后缩了缩。
　　“别笑了利兹，你的笑声总是让我想到‘女王’。”布教台上的赤发男人又一次开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严肃：“以及好久不见，索娜和黎娅。我真开心还能在我们之中看到两个正常人。”
　　“过奖了小赤。”粉发少女戏谑的开口，出色的视力能让她看清这屋子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包括最后排不停被亚洲人长相的男人——这届的‘青色’骚扰的绿色短发少女。“其实正常人的话还有一个，只是也快疯了。”她耸了耸肩坐下，顺手帮黎娅把歪掉的蝴蝶结重新夹回原处。
　　“谢谢你索娜，还有三个正常人这事儿真让我开心。人都来齐了？那么疯子们，进入正题吧。”赤发男人一瞬间又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严肃表情。“黑呢？布莱克那个家伙呢？他想再一次干脆的放掉我们的鸽子？”
　　“那个在自己脑子里头建造十七世纪环球剧院的精神病？”被称为阿苏的蓝发女子嗤了一声“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迟到，以前的契约仪式我几乎没有看到过他及时出现。”
　　“他总是迟到，这个坏习惯从他担任着‘黑’的职务的时候就开始了，没想到现在快不干了都没能改掉。”罗曼蒂无奈的耸肩，身为搭档的她深知那个黑发少年的懒惰程度，如果不是会死的话他可能连饭都懒得去吃。
　　“做人不要过分的拘于小节，罗曼蒂。以及好久不见，断禅。”有人推门而入。教堂沉重的大门被他用力打开，门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把他映照的如同神使一样庄严圣洁。“有一种比海洋更大的景象，那便是天空;还有一种比天空更大的景象，那便是人的内心。”
　　“那么请就坐，布莱克先生。”被称作断禅的男人干脆的说“会议就要开始了。”
　　“——新的希望和绝望，即将降临于世。”红发遮挡住他的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气氛瞬间沉重起来，光芒透过五颜六色的玻璃照在赤发人的身上，他低着头不语却如同哀悼亲信的帝王，那么悲伤而又带有不可反抗的审判意味。“这选择将是无以伦比的艰难。”他轻声说，“孩子们的抉择关系到这个世界的命运。”
　　“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蓝发女子大声说“没什么可担心的，赤。难道这一次的孩子们都不值得放心？”她疑惑的望向断禅，金色的瞳孔里满是不解。
　　“不是这样的……蓝。”赤发男人从布教台上缓缓走下，他的眼睛里是描述不出的复杂神色：“这次不同于以往，公主’把她登基的地方选在了‘大陆桥’。”
　　“他们还是孩子，如果应付不过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闭上了眼睛。
　　“世界最污秽之地，一切肮脏污浊都聚集于此。”橙发少妇喃喃道，“真是她的作风呢，那种地方算是最容易聚集悲伤绝望之地吧。”她收起了羽毛扇，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
　　“……世界最污秽之地。”紫发少女黎娅跟着重复她的话，双眼瞬间变的空洞而毫无焦距。她的手指轻柔的绞上紫色的发然后猛地用力拉扯，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这个瘦弱的女孩子正在使用她敏锐的第六感强行打开未来的大门，这是对于自身精神损伤极大的秘术，每次开启的时候都会有汹涌的悲伤记忆奔腾而来，只有靠疼痛才能勉强清醒。
　　“……大陆桥呢。‘公主’真是会选地方，那里聚集了成百上千的绝望，只等着她去一一敲开他们的门。”沉默了好一会儿，索娜开口，她把黎娅揪着头发的手拉下来放到口袋里叹了口气“有结果了么黎娅？”
　　“……说不清楚。我只能看见漫天的火光，有人在火中哀声嚎叫。”黎娅踌躇了一会又补充上一句：“——那是光明前最后的黑夜。”
　　极长的沉默。黎娅的预言是他们之中最准确的，虽说模糊但也隐约昭示了未来的结局——必有一方重创，要么便两者皆亡。
　　“邪不胜正，我们还有爱与希望。”良久之后白衣少女抬起了头，她的表情不复之前的大大咧咧，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相信爱和希望的力量吧，那是能战胜绝望的伟大能力，它可抗一切绝望，将它们统统扼杀于襁褓之中。”
　　“况且这一次的孩子们都很棒，不是么？”窝在座椅上的布莱克接话，“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他们坚信正义自有它的天地，任何私欲贪心都不敢干扰冒犯它。”
　　“他们是爱和希望的继承！”他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屋子又安静了几分，然后彻底的安静下来，没有人动作。
　　“是啊。”打破沉默的是一直无言的金发男人，他走向教堂门口用力拉开大门，随着吱呀一声阳光铺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的天空用尽力量的大喊。
　　“他们——是——爱和希望——的——继承——！”

　　①：‘公主’指莉莉丝彻底成为灭世魔女前的状态，‘登基’既为吸取悲伤的力量促使幼体进化为成体。

作者有话说

　　修改版，放晋江一份嗯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