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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玻璃牛奶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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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午后,阳光穿过窗外树木稀疏的枝杈映射在磨砂质感的玻璃上,像是海滩上晶亮的沙砾,屋子里被调成一个暖人的温度。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奶香味,还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地板上坐着的人表情淡淡的,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他就那样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穿着黑色毛绒的卫衣,一条简单的藏蓝色牛仔裤显得松松垮垮。
这几天总是看起来有些忙碌有些神秘还有些疲惫的路泠,此刻十分悠闲的享受着他钟情的冬季阳光。
左手边放在地毯上的玻璃杯子乘着热气腾腾的牛奶。这也是路泠的一个嗜好,他一直觉得没有什么是比在寂寥的冬天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喝一杯发烫的牛奶更鼓舞人心的了。他原本一只伸直一只屈着的双腿像是因为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有些麻木,所以他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后摆了个盘腿的姿势从新坐定。
“张先生的助理说他临时有事要飞国外,所以取消了预约。”路泠的助手安琪此刻正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后翻动着文件。
“也就是说。。”安琪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着地毯上的路泠,气氛搞得像是地下党接头。
“刚才是最后一位,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哦。”安琪笑眯眯的盯着路泠,像是在期待路泠接下来的举动。然而,路泠只是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顺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浓浓的牛奶,好喝的路泠舒服的眯起了眼,随手翻看下一页。
“听说对面的街上新开了一家印度餐馆哦,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没有得到期待中该有的反应的安琪有些不死心的一边慢慢的说着一边有些“随意”的继续暗示道。
“是么。”杯子还散发着甜腻的牛奶气味。蒸腾的水汽氤氲,路泠的脸庞看上去有些朦胧。他正低着头神情懒散却又认真的阅读着平放在腿上的书刊。
这下安琪彻底沮丧了,她有些恹恹的的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至于看没看的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过了许久,安琪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路泠的翻书声也消失了。。这么想着她抬起头看向路泠,路泠已经不再是坐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路泠睡着了。
他就那样不设防的睡着,侧躺在柔软的米白色地毯上,优雅精致的下巴抵着黑色毛绒的卫衣领口,修长的双腿微微有些屈起,一只手搭在腰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摆着。偶尔有透过窗子的风吹过他的头发,他略显稍长的鬓角被风微微吹起又轻轻落下,在他的侧脸上摆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平日里光潋的漂亮眸子此刻正安静的睡着,像个精致的大号玩偶。
季重棠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路泠。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了,冬季的黄昏总是来得那么早。
没有试图吵醒路泠,就任他那么睡着。季重棠看了看路泠旁边的地上放着的书,拿起来翻看了一会儿。但是天渐渐变得昏暗下来后,视线受阻,季重棠便把自己和路泠看到的页数分别折了个角放回了原处,当他收回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但还是顺手拿起了放在书一旁还剩半杯牛奶的玻璃杯。
季重棠穿着深色的呢料大衣,戴着厚厚的黑色围巾,描绘着季重棠轮廓的月光映射在他的侧脸上,消瘦的下巴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三分之二的脸庞,修长的剑眉像是要飞入鬓角,额前的碎发遮挡住深邃漆黑的眼,他就那样在完全暗下来了的屋子里静静地坐着,坐在熟睡的路泠旁边,手里掌握着路泠的杯子,他的手指反复临摹着玻璃杯一侧有奶渍的杯壁,看不清神色。
路泠醒来的时候季重棠已经不在了,路泠睡得有些不清醒,他摸了摸自己的周围却没有摸到手提电话。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一边让自己清醒过来一边使自己的双眼能够尽快适应黑暗的环境,好一会儿,他才从地上慢慢的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已经将近十点了。
路泠在黑暗中看了看自己坐起来的时候从身上滑落的呢料大衣。他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打开灯,发现自己的大衣还好好的挂在衣架上,然后他看到地上有两件大衣,一件粉色的女士大衣,一件深色的男士呢料大衣。路泠认出粉色的衣服是今天穿在安琪身上的那件,可是他看了眼那件男士款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的,这令他有些无奈。
路泠把安琪的大衣挂到衣架上,然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安琪办公桌散乱的文件下面找到了自己的手提电话,他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发现有一个下午的已接,是赖兰章的,他猜测可能是自己睡着了,安琪替自己回复的,既然只打了一通应该不是急事,这么想着他翻开两个六点的未接。并且按了重播。
“嘟嘟。。嘟嘟。。”电话响了许久却没人接听,路泠挂掉电话,捡起地上的外套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找到车钥匙,准备回家。
回到家的刚刚季重棠刚刚洗完澡,穿着黑色的浴袍的他光着脚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一趟水渍。
季重棠拿起桌子上的手提电话看到了路泠的来电,并且按了回拨。
“喂,你好,我是路泠。”正在开车的路泠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面前灯光笼罩下的的马路,按下耳麦,平静却显得十分清明的嗓音隔着话筒在季重棠的耳边缓缓响起。
“路泠,我是季重棠。”季重棠将手里潮湿的毛巾随意的搭在肩上,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走到了阳台上。
“重棠?有事么”路泠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一扫前几日的疲倦,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还在诊所?”季重棠轻倚着阳台的玄色栅栏,淡蓝的月光映照着楼下的游泳池,水晕琉璃般波光粼粼。冬天略显凛冽的风打在季重棠棱角分明的脸颊。
“在路上。”路泠突然看了一眼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件深色呢料大衣,有些了然。
“嗯。。咳咳咳咳。。。”一阵静默后季重棠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你在哪儿?”路泠急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询问季重棠。
“我?我在床上。”季重棠表情淡淡的看了眼自己握着的玻璃杯,杯里的酒还有小半杯,杯壁上却起了薄薄的雾气。
“真的?”路泠轻笑一声,心里却嘀咕着,骗鬼去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回答路泠的却是一阵沉闷而急促的咳嗽声。。
透过车窗,路泠看了看周围,不远处有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
“就知道你季家的工作不会这么容易,等着。”路泠戏谑的调侃了一阵季重棠,下车进了药店。
路泠挂掉电话后季重棠没有动,待在阳台上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季重棠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