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莎士比亚（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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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吧，就像以前那样。
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
视野渐渐暗了下去，执行官们的低声交谈声越来越远。
一切负面的东西阿久都不必背负。只要像以前那样交给小夜就好了。这不是最初开始就约定好了吗？啊啊，所以……
真失小姐，真失小姐！
真失小姐！真失小姐，真失小姐？
“真失小姐！你没事吧？”声音一下近了回来，我看见征陆一脸担忧，“脸色很苍白呢。小姐是不适应这种场面吗？”
“嗯，只是有点贫血……”我朝他点头笑笑，“没事的。”
“是吗，女孩子要多注意爱惜自己呢。”
征陆看着那些机器人在地下水道处来回运送着菅原的遗体，“今年来的小姑娘比较多啊。干这一行的话，要比常人更注意保护自己才行呢……啊。”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常守背对我们站着，细瘦的肩膀不住颤抖。
“常守。”我轻声道，“你……”
“彰子她还说要请我吃饭来着……”
小姑娘咬着嘴唇死死地瞪着她的同班同学生前爱用的梳妆镜里的自己，褐色的大眼睛黯淡下来，“都是我的错。要是没有让她帮忙的话，要是有留下来陪她的话……我连累了她。”
我努力捋顺了呼吸。
“不要这样想。”我轻声道，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如果说真的有错的话，也是没有做到好好保护她的我们全体的责任吧。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派出了人手保护，却还是没能在她被加害前抓住犯人。”
常守低头，紧握的双拳在颤抖着。
狡啮和征陆看了她一眼，表情里都带上了说不轻道不明的叹息意味。不过也是，那毕竟是前一天还通着电话的活生生的熟人，和完全不知道身份的陌生人是两码事啊。
两个见惯了生死的执行官纷纷出言开解，而小姑娘却沉默了下去，眼里难受的光越来越泛滥。
我能明白常守的感觉。那毕竟是前两天才面对面相谈甚欢的朋友啊。
就算理智上确实明白他们说的没错，心里的疼痛却还是无法平息下来。
“如果感到不甘心就努力做得更好吧，”狡啮说，“尽职尽责地工作，然后抓到犯人。”
我抬头看狡啮，他神色平静地走了出去。
我想起来唐之杜所说的三年前的疑案。狡啮的手下佐佐木在那个案子的调查中死去，被犯人把大脑挖出来塞进了下面，制成了可以长久保存的人体塑像。那个案子至今无解，他至今没抓到真凶，也至今仍不愿接受治疗而做着被视为猎犬的执行官。
佐佐木的事情……这个男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
…………
回到公安局之后，众人齐聚在资料分析室里一边讨论一边查询起大量资料来。因为目前的信息实在不足，唐之杜开始搜寻更多的异常社交账号，以便得到更详尽的线索。
“又找到一个奇怪的了。”唐之杜按下确认键，资料瞬间展示在屏幕上——
Melancolia Rainy Blue，正主在半年前就已经意外身亡，Melancholia这个形象却至今仍在照常活动。
众人立刻开始就犯人的异常讨论了起来。先是一人同时操纵多角在电子技术上的难度，后是犯人能把三个完全不同的角色扮演得以假乱真的能力。狡啮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他认为犯人没有被发现是假货正是网络偶像更多的是靠粉丝的幻想把角色推向了高峰，而犯人做到了回馈了粉丝的幻想，因此演得比原主更逼真而没人发现也没什么奇怪的。
“犯人是他们的粉丝？”征陆有所了悟。
“嗯，毫无疑问。”我看着三个角色的资料，“如果不是非常认同这些网络偶像的观念的话，是没有办法演到这个地步的。常守，你之前说过菅原告诉你Talisman两个月前有所异常吧？”
“是的，诈骗金钱大放厥词什么的，然后在第二天开始力挽狂澜……”
“那么犯人之所以杀掉叶山，就是因为他的表现与自己的期望不符，所以亲身上阵了吧。菅原也是同样，违反了‘无政府’的对外形象。Talisman是人生哲学，Spooky Boogie是政治理念，Melancholia是精神状态……这个fan，他所模仿的就是他所想传达的。通过近日来他的行事风格和思维方式可以看出，犯人是男性无疑。有一定社会经验，年龄在25~35岁之间，有点偏执的理想主义者啊。这个是我的推测。”
“没错，”狡啮看了我一眼，“因此能熟知三个角色而热衷于他们相关的粉丝活动的人就是目标。”
他指出在Talisman、Spooky Boogie、Melancholia的Commu-Field里逗留的前一百名常客中，自账号原有人死后就不再访问的角色就有可能是犯人原本用的账号。因为自篡夺了账号起，他就不再需要用游客的身份登陆了。
“如何，有匹配的人吗？”
“只有一个人符合，”唐之杜夹着烟道，“御堂将刚，27岁，在虚拟体育公司上班。”
——一个自四年起就不再有精神色相检查记录的男人。毫无疑问，花了心思专门去避开街头摄像器的人是心里有鬼的。
追踪御堂将刚现在所在之处，查出他的家庭住址，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再需要分析官去参与了。
“啊——等他们回来这个case就该结案了！”监视官和执行官们离开后，唐之杜把烟放在烟灰缸里伸了个懒腰，“暂时又可以休息一下了……啊对了小阿久~”
“嗯是，志恩前辈？”我从座位上站起来。
“刚才的你有点危险哦。”她伸手指指脑部，“能揣摩出罪犯思维的只有具有同样思维倾向的人。慎也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他只是没说而已。”
“放心吧前辈，这个时候就算拿Dominator指着我，我的数值也还是正常的。”
我笑笑，“我并没有真的尝试去代入犯人的思维，那个只是像解数学题一样列出条件和问题，然后输入假设求解而已啦。无法得到解答的假设就排除，直至剩下可以得到答案的假设为止……这个是职业病啦。”
……
…………
幽灵Commu-Field角色事件正式结案。
常守以同届同学的身份出席了菅原的葬礼；一干执行官人等一半在宿舍里自娱自乐，一半则跟着宜野座先生在刑事科办公室里值班。而公安局的另一个新人真失久夜……
则趁着轮休再次跑到了樱霜学园废弃的建筑里。
“好久不见，棠虎。是我赌赢了哦。我对‘自己’的了解可比你这个几个月都不见女儿一次的人深。”
穿着白色大衣的年轻女性站在阴暗的下水道里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两指灵活地转动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刀，“不过这样下去真的好吗？‘阿久’的意识已经挣脱了不止一次我们联手布下的催眠喽。就算‘平时的我’也是‘对此一无所知’的状态，但是看她这势头，迟早要把真相揭出来的吧……啊~啊，感觉不会很久了。”
“要叫父亲大人，小夜。”
书卷气十足与久夜长得有五分相像的男人轻笑一声，“等到那个时候，王陵牢一的女儿大概也已经踏向了不可挽回的末路了吧。天性正直的小阿久想必内心要饱受煎熬了——不过，她大概也只会恨自己，然后更加靠近我所期待的道路吧。与罪恶为敌的正义的少女啊，追逐着那个矛盾而耀眼的身影想要把他判罪而送入深渊。”
真失久夜嗤笑出声。
“恶趣味。连自己的女儿也要玩弄……”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在戏耍着自己吗？”
“哼。”久夜的左手托着镜框，右手的小刀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锋利弧度，“要不是由奈的事情……”
真失棠虎摇了摇头，“只能说，那个孩子觉悟不够吧。啊，槙岛大人。”
男人恭顺地弯下腰来。
年轻女性弯唇危险一笑身形暴起，黑发在潮湿的空气里铺成流绢，手里手术刀瞬息便已挟制在一个从阴影里迅速冒出的高大男人颈部动脉处，冰凉的刀尖按在皮肤表面，男人在刀锋的紧迫下向后侧身，伸手便要直取这年轻女人喉咙——
“小夜！”棠虎厉喝一声。
“哎呀，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吓到了。自从上次被你扎了一针之后就有点杯弓蛇影了呢。”久夜露出了并不真诚的歉意表情收起了刀，转头对另一个从阴影里缓步走出的身影行礼示意，“晚上好，槙岛先生。”
“晚上好，真失小姐。”那个白色头发的年轻男性如此应道。
全新的戏剧即将上演。
那是属于王女的末路，长夜的开端。
……
…………
向往光明，这个是动物的天性。昆虫飞蛾扑火，人类钻木取光。
——森川由奈《长夜》，formakishima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莎士比亚（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