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珠玑殇》解鱼君

14、最弱皇子

　　四皇子和五皇子的事情一出，后宫每个人脸上都不好看，且不说五皇子被打入天牢、其母妃被禁足，四皇子重病，正受宠的宁嫔失踪，就是那天把尊贵的太后给直接气晕过去都是件大事。

　　宫里活着的都是有手段的人，就连大家心目中最弱最没有竞争力的四皇子司马清夜也知道靠着最尊贵的老人家过日子，其他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次的事是有蹊跷之处呢？只不过，这等皇室的丑闻只能放在暗处，不能拿上台面讲，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不是？

　　自从那日出事以来，不断有人去四皇子的寝宫探望，以示关心，太后更是放不下心地搬进了自家孙儿寝宫的隔间小住，可见她是有多喜欢这个在宫里与世无争的皇孙。

　　这日，李明清向皇上请旨进入后宫探望自己的侄子，也就是司马清夜。

　　寝宫内。

　　因为燃点这安神的香，司马清夜已经不会出现一开始那样眉头一皱一皱的情况了，让太后安心不少，李明清到寝宫的时候，司马清夜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看见自己的舅舅前来，心里自是欢喜，毕竟整个皇宫说到底也只有太后真正把自己当回事，宠爱着自己，自家舅舅来看自己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于是赶紧叫身边的宫女把香换掉，免得自己又昏昏欲睡。

　　李明清行过礼，便应着自家侄儿的要求站到了床边，一张脸柔和慈祥地看着刚刚睡醒还略带迷茫的司马清夜。

　　那张脸，小巧，白皙，配上黑黝黝是眸子，真是像极了自己的妹妹。不过，自己的侄子偏生身体不好，在宫里虽然有太后的庇护，但没少受委屈，不说因为才情、身体不如其他皇子没有太子等几个哥哥得皇上的眼，就是五皇子这个弟弟都没少下绊子、给脸色。在司马清夜小时候，多少次因为司马清笙的作弄而哭泣，这两人虽不是同一母所处，但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个几乎与皇位无缘的做不到兄友弟恭便也罢了，这回竟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司马清夜眼中的欣喜让李明清这个当舅舅的更加觉得愧疚。母妃早逝，寄养在皇后名下的侄儿却遭了这样的罪，自己却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能做。

　　司马清夜怎么说也是常年待在太后身边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舅舅，清夜并非女儿身，再说了，我和五弟始终都是父皇的儿子。”

　　一句话，算是默认了自己现在无可奈何的处境，把李明清和坐在旁边的太后说得又是一阵心酸。

　　这五皇子行事荒唐，坑了自己的哥哥，还为着皇家的颜面不能怎么样，哎。李明清心里十分不好过，妹妹去世后，李家就他一个人在京城任职，侄儿虽是皇家人，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李明清陪着自家侄儿说了一会话，便出宫了。毕竟一个宫外的待在宫里太久也不好不是？

　　当天晚上，宫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被皇帝关在天牢里的五皇子司马清笙“误食”有毒饭菜，毒发身亡！

　　一时间，皇宫里的流言沸沸扬扬，之前被皇帝狠狠压下的丑闻也不胫而走，所有矛头直指尚还在养伤的司马清夜！

　　现在的皇宫，除了朝堂上那些个官员的争斗，倒真是以四皇子为中心了，毕竟死的是个有母妃皇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在牢里就被人干掉了，他的母妃怎么会在自己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死后让后宫的人安生呢？

　　这不，五皇子的母妃一口咬定四皇子为了报复自己的儿子派人下了毒手，太后紧紧护着柔弱的四皇子，皇后也当着所有嫔妃的面维护了这个被寄养在自己名下的儿子，朝堂上的官员们有的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的说四皇子向来待人宽和，不可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但是大部分保持观望态度。这样一来，皇帝就头疼了，事发之时，自己就是考虑到皇室的脸面所以没有对五皇子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只是把人请进了天牢，怎么才几天就被人给毒死了呢？

　　不过，宫里乱不代表宫外乱。

　　司马清思和周宁还有苏容是真心悠闲，三人跑到城东的一家茶楼，喝着茶，看着风景，下下棋，大半天倒也过去了。

　　当然，这三个人的悠闲不代表跟踪他们的人的悠闲。那些被司马清虹派出来的探子，在茶楼隔间木板上轮流趴了足足半天。

　　他们三人不是不知道有人从出宫门的那一刻起就跟上来了，只是说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跟着他们，若是平时甩掉这些人倒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正值五皇子身死的关键时刻，若是甩掉了皇上派出来的探子就不好了，到时候就会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这批在隔间的探子的确是司马清思的三皇弟司马清虹派的，而皇帝也不是没有派人跟踪，只不过，为皇帝的做事的本事总是要高上一些，再加上有了这几名草包在明处，他们倒是真的没有被发现。

　　眼看着暮色将至，司马清思也正好下完了他和周宁的那盘棋，他狐狸似的笑笑，目光却转向坐在一旁观棋的苏容。

　　“这次五皇弟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先回宫了。”

　　上半句和下半句咋一听没什么联系，可是苏容和周宁都明白现在皇宫里除了皇上和太后，其他人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一个不慎就会被卷入这场“意外”，成为牺牲品之一。

　　“万事小心。”苏容看着司马清思，心里莫名一紧，出声提醒。

　　“嗯”

　　司马清思应了一声随即离开了，苏容和周宁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被夕阳染尽的衣角，久久没有说话，像是被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吸引住了，又像是被什么伤神的问题给困住了。

　　司马清思一走，苏容和周宁自然没有久留的理由，于是也离开了茶楼。因为还不算晚，两人当真就践行了之前的相约，一起去了醉红楼。

　　醉红楼怎么说也算是京城里花街柳巷的代表之一，其规模在某种意义上和临江阁差不多，精致程度自然不用说，就连装潢也算是别出心裁，清雅的、出尘的、妩媚的、娇小的、英气的各色美人小倌应有尽有，这气度，让周宁有些担心起自家临江阁的生意来。

　　两人一进醉红楼大门，鸨妈便十分有颜色地叫来了两名娇弱的女子招呼两人。

　　只见那两名女子分别穿着白色和淡绿色的缎子，莲步轻移，身上被烛火照亮的光便慢慢移动着。待走进低头行礼时，才发现黑亮的青丝上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两朵新采摘的山茶花，正吐露着芬芳，衬着娇小的脸庞，顾盼生姿。

　　苏容见自己身旁的人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出声提醒：“玉宣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说对醉红楼很期待么？”

　　期待？！

　　好吧，虽然周宁自己有一家青楼没错，可是自己楼里那些个男男女女在自己眼中都是为了赚钱和收集消息而存在的，还当真没有把他们和本职工作联想起来。如果说这次不是把他们按照以前的方法处理，这应该但是自己第一次逛青楼了吧，逛的还是苏容手里的那一家。

　　心里是这么想，可是嘴上还不能这么说。

　　“的确很期待啊，苏兄。”

　　苏容看见周宁脸上突然浮出的笑容，嘴角就是一勾，由着那两位姑娘带着他们上了三楼的雅间。

　　说什么三楼的雅间，其实也只是个名头。醉红楼的一楼是表演的地方，二楼是繁复的客房，三楼其实是姑娘、相公们的住房，这个三楼的雅间其实卡可以说是苏容这个母后老板的办公地。

　　才进了房间，那两名女子去内间换了身衣服，随后去门口把风。

　　这晚，暗月山庄和司马清思的计划算是商量好了，连夜吩咐了下去。

　　可是，让周宁想不到的是，司马清思竟如此信任苏容，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交给他来做！

　　朝着自己国家的将士使手段帮助蛮夷这种事是一个豪赌，一旦捅破可能就失去皇位竞争的资格，司马清思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只能说，这个他非常相信苏容这个人。

　　不知为什么，这个认知让周宁生出一种如鲠在喉的不快来。

　　与此同时，坐在他对面的苏容也觉得奇怪，暗月山庄的主人不出现，反倒是周宁这个人来进行计划的详谈，看起来这个丞相的庶子在暗月山庄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