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影之清风醉》楠雪

15、 郎骑竹马来

　　玉然来到曦辰的面前，千羽紧跟其后，千羽十分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的皇帝，前几天玉然带回来的佩剑千羽着实不满，那可是历代君主佩戴的“甚袁剑”，可上斩昏君下斩谗臣，与那把可一剑斩万马千军的“赤秦剑”原是一对儿的，千羽只是好奇碰了一下，还没碰到剑身手就被灼伤了，虽然自己的法力高强但对于那样的圣物千羽始终是无法触碰的……妖就是妖……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曦辰见千羽这般的看着他，心中实在是不解，也不好发作，但觉得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玉然向曦辰行过礼，却觉得这整个过程总感觉有人盯着他看，顺着目光看去是丞相易宏，还有他旁边的一位年轻将军，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在自己身上，但是却觉得比易宏的更加炙热。
　　“他……好熟悉……的感觉……”
　　易宏发现玉然在注意他，褶皱如木刻的脸上堆起了一丝微笑：“玄瑾大人，你看，这位玉然公子跟你长得像不像？！”
　　“玄瑾！他叫玄瑾，他就是御林军统领，玄瑾！”
　　玉然愣在了那里，因为玄瑾正在看着他，一双如深潭的眸子紧紧地吸住了，耳畔又响起了“噼啪”声，玉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在恍惚间感觉到来自两处的温柔和温暖的手托住了他。
　　“玉然！慢点跑……”
　　“哥哥……”
　　一个小男孩乖巧的在院子里奔跑，终点那头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孩温柔的笑着，玉然好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兄弟。
　　突然小男孩抱着的哥哥变成了一个浑身浴血的人，苍白的脸色失去了刚刚的光彩，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的东西套在了弟弟的脖子上塞进衣服里，突然抱起小男孩把他扔到了水缸里，缸里的水没过了他的胸，没过了他的头，胸口发出了金黄色，渐渐地形成了保护。
　　水缸外的哥哥看到此时的情境好像卸去了所有的力气靠在水缸的边上……不多时，小男孩听见缸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随即想起了那个他熟悉的脚步声，向外面跑去。
　　哥哥拼命地跑，跑到了天的尽头，望着远处的宅子，在烈火中燃烧了起来，那双犹如深潭的黑眸被额上流下来的血染得扎红，哥哥如同一片轻巧的羽毛在群山间飘飘荡荡，顺着这处悬崖渐渐地被山涧里的绿浸没……
　　熊熊的烈火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水缸里的小男孩被一双强壮有力的手捞出，护在怀里，不沾一尘的从火中冲出，小男孩的眼前是那个庞大的宅子在烈火中扭曲……歪斜……传来不绝的“噼啪”声……嘴里不停的哭喊着：“爹爹……娘亲……哥哥……”
　　“爹爹……爹……娘……哥哥……哥……哥……哥哥……”
　　“玉然！玉然快醒醒！”千羽抓住了玉然梦魇着乱舞的双手。
　　玉然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手心涌入，挥舞的双手停了下来，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玉然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缓缓地睁开双眼，竟有无数的晶莹的东西从眼里流了出来。
　　千羽赶紧用衣袖极轻柔的擦拭玉然不停流下来的泪水，极心痛的看着他。
　　“我这是怎么了？那个小男孩也叫玉然……是我吗……”玉然从梦中清醒了些，看到千羽的举动，不觉有些别扭：“白痴拿开！”声音却不那么冰冷，反而有一丝温柔。
　　千羽没有像以往那样生气只是傻傻的笑着，晶蓝的眼眸闪着温柔的光……
　　玉然坐了起来，无法错睛的看着千羽的那双可以说是迷人的蓝色眸子：“千羽，你的眼睛……”
　　千羽恍然大悟，瞬间变了回来：“怎么了？我眼睛怎么了？”千羽装傻充愣的询问着。千羽刚刚用法力把玉然从梦里拉了回来，才唤醒了玉然，只要一运用法力自己的眼睛就会变回来。
　　玉然再认真的看了看他眼睛，是黑色的！不免觉得可能是刚刚神智没有完全清醒吧~~~~那晶莹的蓝……真美……
　　屏风后面的玄瑾见玉然没事便轻轻地舒了口气，目光不禁意的瞥向千羽，那如同深潭的眸子里泛起了奇异的光。
　　“千羽，十六年不见，你还好吗？”口中喃呢着无法细品的声音，如同回味般的唨嚼着。
　　第二日清晨，华云宫里曦辰摒退了左右的宫人，自行退下龙袍换上了一件净白的衣衫，罩在衫外的雪白的纱衣随着偷偷溜进来的春风飘动着，窗外掠过淡淡的山茶花香气。
　　曦辰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一株硕大的山茶树堆满了雪白的花朵，雪白的花随着风坠落下来，旋转着，一大朵一大朵的飘落，悠悠的在空中飘荡释放着最后的美丽。
　　堆放在床上的龙袍也动了起来，一张薄薄的信纸掉在了地上，曦辰走过去，拾起信纸，上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了。
　　曦辰的眉微微的纵到了一起，瞬间又舒展开来，眉宇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寂寞，收起信，将它放进了玉然给他的那个信封里转身走出屋子。
　　“约好的时间快到了，玉然他们应该来了吧！”思索着，驻步在窗外的山茶树下，无法挪动了，像云朵一样的花仍然没有停歇的飘落，看似比前方的那几株樱花还要脆弱。
　　曦辰缓缓蹲下身，捡起了一朵山茶，细细的端详着，像是透过它可以看见什么触摸不到的东西。
　　玉然也是一身的素白，此时却无法理解在这茶花缤纷的树下见到的人儿，是一怎样的专注，看着那朵花，似乎脱离了现实的空间。
　　明明都是那样的白，却恍若两个世界，一个白的凄美，一个白的叹息……雪白的花朵，竟然白的如仙境般的梦幻，玄瑾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望着这一切。
　　许久曦辰把手里的花放到了怀里：“你们都来了……”淡漠的表情，声音里却是以往的威严。
　　“是的圣上，已经多时了……”玉然回过神来应道。
　　今天的曦辰与以往不同，退下了那身锦黑的龙袍，这身白显得更适合他。
　　曦辰端详着玉然的装扮露出淡淡的笑容：“原来你更适合这白色！”
　　玉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望了望那颗硕大的茶花树……
　　三人走出火红的宫墙，穿过热闹的集市，来到了不久前玉然和千羽来过的烟花小巷，仍然是脂正浓、粉正香，过往的宾客络绎不绝。
　　曦辰三人停在彩云阁的门口，其实只是因为曦辰停在了那里。彩云阁的门一年四季都是开这的，只要站在门口就能看见花红柳绿的厅堂，曦辰抬头三层高的楼阁散发着让他不舒服的气味。
　　自己虽然有六宫粉黛，但她们都是名门闺秀，怎么会在君王的面前弄这么浓俗的味道。
　　曦辰的手不觉在袖子里紧了紧：“她们曾经也是名门闺秀、侯门千金……”
　　这座青楼既然注定了与别人家的不同，自然作风也是不同的，若是其他家的青楼见客人在门口这样站着，早就叫姑娘去拉客了，可是彩云阁不同，你要来便来，从不到外面拉客，这也算是他们最后的“矜持”吧！但一旦进入就必留下金银等物……
　　曦辰和玄瑾、玉然来到厅内，老鸨直直的奔着玉然走了过来，风流的腰段扭动着。
　　“玉然公子，您可总算来啦！”老鸨一口谄媚的口气，丹凤的眼睛瞟了瞟旁边的曦辰和玄瑾。其实这个老鸨在门口时一眼就认出了玉然，半个月前这位玉公子可是给了她一大袋金子包了鹭一个月呀，只是奇怪这半个月来不见半点人影，今日终于来了，竟然还带了两位比上次跟来的那位还有“气度”的公子。
　　老鸨是识货的，虽然曦辰穿的一身的白衣，看去与玉然的无什么异议，可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得出这布料可是花再多的钱也是在市面上买不到的，凭经验，他不是王子王孙，也是侯门公子。
　　“鹭姑娘最近还好吧！”原本这是嫖客的温馨话语，由玉然说来便变了味道。
　　老鸨并不在意，仍是一脸的媚笑：“怎么能好呢？您都半个月没来了，我们鹭姑娘可是天天的想您呢，吃不好睡不着的，您说怎么能好呢？”说罢，老鸨还不忘抛个媚眼。
　　玉然满目的冷光硬生生的把老鸨飞过来的电流弹了回去。
　　“她在哪？”
　　老鸨正在极力的平复内伤，却听见她自断定的及尊贵的人开口了，赶紧迎了上去：“在楼上的‘水榭小居’，可是鹭姑娘已经被您的这位朋友给包下来了，您还是问问他吧！”老鸨魅惑的向玉然挑了一下眼神，还不忘重点的向曦辰回一示好的微笑，脸上的脂粉险些掉下渣来。
　　曦辰厌恶的看了老鸨一眼，直径的走上楼去……
　　穿过用竹子搭成的小桥，“水榭小居”四个字青翠的绿，却在曦辰的眼里别样的扎眼。曦辰走近屋子，门是虚掩着的，房间里传出悠悠的琴声，曦辰伸出的手停在了竹门上。
　　一曲弹罢，竹门豁然打开了，时间仿佛就此停止在了此刻。
　　屋内香炉里的檀香慢悠悠的飘出来，竟杂染了曦辰怀里的茶花香气。曦辰吃惊的盯着朱鹭半抹的□□，薄透的衣裙，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
　　朱鹭看见曦辰此时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怎么？不认得我了？”
　　如同往日熟悉的声音，却掺杂着陌生的笑，曦辰恍然在讥笑中醒来，一把抓起朱鹭的胳膊把她拽到了屋里，随手拽了床上的幔帐围在了朱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