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夜礼服蒙面

6、第 6 章

　　一周后是贾白的生日，可是因为外婆住院，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的贾柔忙得一团乱，早就忘记了这回事。贾白也没有说什么，一大早去医院看了外婆，外婆还在睡着。之后她就悄悄地自己买了张去R市的车票，坐车回了R市。
　　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中午。贾白望着那扇熟悉的门，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上前按了门铃。
　　开门的不是周安生，而是林旭晴。她还是穿着一件红裙子，颜色亮得刺目。看见贾白，林旭晴脸色变了变，她往院子里看了看，没见到其他人，小声问：“你自己来的？”
　　贾白点头。
　　林旭晴刚要再说什么，屋里周安生问：“谁来了？”
　　林旭晴笑着把贾白拉进来，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个人跑来了。”
　　周安生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拉着贾白的手，问：“是妈妈出什么事了么？”
　　贾白摇头，说：“我想爸爸。”
　　周安生抱着贾白红了眼眶，说：“快进来。”

　　客厅里，一辆玩具火车奔驰在车轨上，穿过逼真的假山、小房子、花花树树，周得男正半跪在地上玩得满头大汗。周安生见贾白直直地看着那边，说：“你的洋娃娃都还在3楼的房间里，爸爸都给你收着呢。”
　　林旭晴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笑眯眯地说：“贾白别客气，过来吃点水果。得男也先别玩了，来吃东西。”
　　贾白听到她这番女主人的话，瞬间僵住。周安生也是脸色一变，呵斥道：“有什么客气的？这本来就是周白的家！”
　　林旭晴尴尬地站在一边：“对不起……我说顺嘴了。”
　　周得男听见喊他吃东西，站起来就往这边跑，却一转身跟贾白撞到一起。贾白摔在地板上，而周得男的头则磕在桌角，划开一道口子，顿时哭得撕心裂肺。
　　周安生赶忙把周得男抱起来，对林旭晴吩咐说：“拿着包和车钥匙，去医院。”走到门口的时候，似是又想起来什么，回头对贾白说：“周白对不起啊，你先在家里等着爸爸。”

　　两人抱着周得男匆匆地开车走了，贾白站在客厅里揉揉摔青了的膝盖，环顾四周，这个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明明几乎什么都没改变，却陌生得让她浑身发冷。
　　从她进门，到周安生出门，不到五分钟。他慌张地抱着周得男，都不记得要问一下贾白摔疼了没有。
　　周安生也根本不记得了，今天是贾白生日。

　　贾白一个人坐车回到B市，直接去了医院。外婆今天精神特别好，看见她进来，笑眯眯地对她招招手，然后把一个玉镯子套在她手腕上。贾白的手腕太细，镯子根本戴不住，她晃一晃沉重的手腕，说：“外婆，太大了，会滑掉的。”
　　外婆吃力地开口说：“没关系，等你长大了，就好了。”然后摸摸她的头，说，“我们贾白又长大一岁了。”
　　贾白忍了许久的眼泪立刻掉下来，只有外婆还记得她的生日。
　　外婆拍拍她的肩，说：“乖，不哭啊。外婆想听你讲故事。”
　　于是贾白就打开床边的那本书，找到昨天讲到的地方，给外婆念故事。
　　故事里，尊贵的王子爱上了美丽的公主，打败了恶毒的巫婆后，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贾柔推门进来的时候，贾白对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声说：“外婆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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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的葬礼办的很简洁，她只有贾柔一个女儿，娘家夫家都没有了什么人，而贾柔又离了婚。
　　周安生是在外婆去世一周后才出现的，他痛哭流涕地跪在外婆的墓碑前，说：“儿子不孝，竟然没来看您……”
　　贾柔站在一边冷冷地笑，说：“人都已经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周安生却只是一边磕头一边哭：“对不起，妈，对不起……”

　　从墓园里出来后，周安生低着头对贾柔说：“对不起，你给我打的电话我都没有接到，短信……我也没看到……”
　　贾柔笑了：“是啊，有林旭晴在，你怎么可能看得到。”而后贾柔突然尖声喊，“周安生，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嫁给你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你知不知道，是你害死了我妈！要不是因为离婚后你还总是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林旭晴就不会上门来找我。我妈出事那天，本来是我要去接贾白放学的，就因为被林旭晴绊住，我妈才会代我去才会出车祸！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林旭晴！为什么！？”
　　贾柔指着周安生咆哮着，原本清秀的五官扭曲而狰狞。
　　周安生哭着跪下，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贾白躲在树后，看着贾柔绝望而扭曲的脸，周安生痛哭流涕的样子，觉得陌生极了。这怎么会是她的父母，她记忆中，贾柔是恬静又优雅的，总在午后弹一曲钢琴；而周安生是风度翩翩的，喜欢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温言温语地给她讲故事。
　　可是现在，那两个面目狰狞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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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安生离开B市前，偷偷到贾白的学校去找她，说：“对不起，爸爸忘记了你的生日，爸爸现在带你去买生日礼物好吗？”
　　贾白点点头，跟着周安生到了B市最贵的商场。周安生让服务员拿了许多套小洋装和许多个芭比娃娃给她挑。
　　贾白摇头，说：“爸爸，我已经长大了，我上初中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周安生望着贾白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孩虽然还是面容稚嫩，可也已经亭亭玉立，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他有些怅然地点点头，说：“对，我的周白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洋娃娃和公主裙了。那……你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贾白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说：“我要小火车，有轨道有假山有房子的那种。”
　　周安生诧异地看她：“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个了？”
　　贾白却只是笑着摇他的胳膊：“到底给不给买嘛。”

　　周安生大手一挥，把商场里的火车玩具每款都要了一个。他把贾白送到楼下，说：“好好照顾妈妈，爸爸过些天再来看你。”
　　等车子消失在小区大门外，贾白把地上周安生买给她的火车玩具都堆叠在一起，从兜里掏出之前在车上拿的打火机，点燃了包装纸箱。火苗窜起来，很快就包裹住了所有的火车玩具。
　　贾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那些小火车在火堆里变形、烧焦。

　　夕阳把天边烧成通红的一片，窜起的火苗映红了贾白面无表情的脸。
　　所有的天真和妄想，都在火焰里飞灰湮灭。

作者有话说

　　传说中，每一个霸王的孩纸，都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画一幅世界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