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追夫记》花落随溪

61、凤凰花开血皇城1

　　“为什么要封锁城门？”城内百姓已经开始躁动，对这一举动十分不解且愤怒。

　　“城中近日混入风起探子，本将军奉旨要彻查。”奉了大将军贺岚的命令，手下余方派人封锁了城门。

　　“什么探子啊，我们要出去！”百姓们不顾余方的话，开始暴动。

　　“大将军，我们就快抵挡不住了。”余方退到后面，对贺岚说道。

　　“有意见的，来一个杀一个，有什么可心慈手软的。”贺岚眼神阴鸷，视百姓如蝼蚁。

　　“大将军，这......”杀百姓！这个举动太疯狂了，余方万万做不出来。

　　“你不肯？那么本大将军自己来。”他一刀挥下，余方立刻血洒城门。

　　由于余方的死，百姓们都不再敢造次，都安安分分地躲在家中。立刻街道上除了风刮过，再也没有别的物什了。偶尔出现的老鼠，是唯一的活物。

　　今天天气良好，只是街市上却很少人。其实我也有听说，贺岚杀了手下以喝令百姓禁止出城门。贺岚也是幕后的手下之一吧，不然四位王爷都毫无动静，他就开始动起来了。

　　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我尾随其后。那是一座废弃的楼阁，他进去，我在门外。

　　“怎么，我叫你封锁城门，你还杀了人？”

　　“主上，我......百姓躁动，我控制不住，所以就.......”

　　“不过是百姓罢了，危言恐吓几句就行了。你还杀了你的副将，这叫你手下的那三十万将士要怎么听命于你。而你，要怎么为我效命？”那声音好冷，害我哆嗦了一下，结果碰翻了门口的罐子。

　　“主上，门口有人！”

　　“把她给我拎进来。”贺岚把我拎了进去。

　　“主上！”他把我一把丢，丢在地上，好疼！

　　“南宫繁，你好厉害啊！”那目光好熟悉，就是不清楚在哪儿见过了。

　　“谢谢夸奖！我觉得我是一向都很厉害的。”揉了揉屁股，看着他。

　　“你下去吧！”贺岚应声退下。

　　他一直打量着我，眼神闪烁。宽大的袍子下，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一双漆黑的瞳孔罢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他脱下帽子，我终于知道。

　　“你这眼神还是那么惹人厌恶。”他轻声的在我耳边说着这些类似讽刺的话。

　　“是吗？安若素，你倒是好兴致啊。”她有惊讶，不过就算是那一瞬，我也看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了。而且她在他们的记忆中应该是个死人了，为什么，她会知道？而且就是这一眼。

　　“你是你吗？你既是安若素，又是于心吧？”我看着她，她惊慌，我看到了，我笑了。

　　面具被一步步揭开，她始终想不通。

　　“为什么？”

　　“因为你的味道。千樾说安若素喜欢花香的粉，但是我却在于心的身上闻到过栀子花香。你难道不知道北风女子一般不会选择花香作为粉饰吗？这其实就说明两点，一你不是一般的北风人，二你根本不是北风人。再者于心身上的那股栀子花香很明显是从花中提炼，直接使用的，而你也是。”

　　安若素讶异于她的那股敏锐感觉，为什么都说南宫繁是刁蛮任性的人？她还设了计让千夜痛恨这个女子，可是这时间一长，千夜却慢慢爱上了她。

　　“难道只是花香吗？应该还有佐证吧？”

　　“当然啊。你的花簪，凤凰花。知道凤凰花的人不多，我知道的也仅仅那么几个。一般人家的女孩儿戴不起这种材质的花簪。再来呢，既然是大家闺秀就不可能戴名不见经传不知名的首饰。那么我就将之定位成你了。”

　　“好，好，好。南宫繁，你不似流言所说刁蛮愚钝，任性妄为。”

　　“因为我不是南宫繁。这个理由，够充足吗？”我笑意嫣然看着她。

　　“无论是不是，我都觉得你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记得那一年，我是安若素，爱着千樾，受千夜的保护。我真的很幸福，只是父皇的命令结束了我一切的幻想，他逼我回去，若是我不回就让承轩杀了他。我知道承轩的能力，并不是我低估千樾，只是我不想他受伤，我喝了父皇给我的假死药。可是我还是很幸福，因为我意外地怀了他的孩子。父皇知道以后，就将我毒打一顿，孩子没了，在那个冬天，我的心彻底寒了。”

　　她的故事竟然是这样，我正想说一些话的时候，她又幽幽道：“父皇命人将我的容貌彻底改变，为此我受了极大的痛苦。你可知道这一张脸是用毁灭另一张脸换来的，你不会懂那样的痛，深入骨髓的痛。”她抚上自己的脸，似是痛恨，揪扯着，我看着也很心疼，但是我没有阻止她。

　　“他让我重生成为于心，更是赋予了我一个不容拒绝的命令。那就是得到北风！我一直在暗中命人杀了你，因为我恨你，其实说来也可笑，我到现在竟然都找不到恨你的理由。我终于带着这张脸来到北风，越靠近这座城，我的心就跳动得更强烈，因为我能够见到他。”我终于知道她那时候兴奋的理由是什么了。

　　“其实我好想被赐给他，那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可是造化却不一样，于心这个名字还有这张脸都是被设计好的。就是让我成为皇帝芙蓉帐里的女人，他想得到北风却要忌惮虎贲营的威力，我得宠就可以靠近皇帝得到虎符。可是皇帝始终没有开口，我只好利用林心绿那个女人给皇帝下了毒。终于在穆成的帮助下得到虎头符，这一来我便可以全身而退，制造了暴毙的消息。”

　　出生在帝王家究竟要背负多少苦难？我不懂，也不想去懂。

　　“为了更好地行动，李征早就潜伏在贺岚身边，到时候为我所用。我让他去昱王府找证据，可惜千夜很聪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那张女子秀气的书箴留了蛛丝马迹，千夜就被囚禁在刑部大牢。而千樾，我让林心绿给他下了药，昏睡。我始终下不去手伤害他。北风千霖被软禁也是我设计，可是北风千岁那个笨蛋差点毁了我全盘计划。我就只好让李征彻底做了他，因为到此他已经没有用处。”

　　一个女人的心计竟然要这么深，是时间的残忍，还是事实的残酷？

　　“他果如其名，千岁，他今生也只是能做到这个位置罢了。”我兀自说着，北风千岁，不是我不可怜你，只是你这可怜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可恨的心。

　　“千夜被神秘黑衣人救走，我便叫李征随后跟上，可是李征却......武夫始终会带着一个‘义’字。不过他是死忠于我，死前都没有说出对我不利的话。”

　　“部署了这么多年，你肯定很累吧？”我问道，她的眉眼间已经充满沧桑。

　　“累？你可知道那个叫做父皇的男人早就把我改变了。我只有帮他拿到这座江山，他才会放开千樾、放开我。”她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苍老，“还有你，我要拿你做诱饵，因为我发现喜欢你的人比我想象得多。”

　　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抓着我的头发，凶狠地说着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话。

　　“你也许在痛恨这个命运，只是我们的命运早就在轮回中注定了。”我轻声对她说，说的只是事实。

　　“是吗？那么就让我来改变这个命运，改变这个事实。”她阴冷的笑容再也回不去过去那个美丽的安若素。因为画里的她是安然美丽的，只是眼前这个好陌生好陌生。

　　“好好看着她，她是我们重要的棋子。”她将我丢给贺岚，贺岚恶狠狠地看着我。

　　她离开了，或许是去做最后的部署吧。

　　“贺大将军，你女儿还好吗？”我挠了挠刚刚被抓痛的头皮，问题是贺岚还给我套了个脚链。

　　“还想油嘴滑舌么？”他看我一脸不耐，我也懒得跟他说话。

　　“我都忘记了，她已经是寡妇了。”我的脸立刻就迎来一记重重的巴掌，连血一并飞溅。

　　“怎么，很满意吗？”这个南宫繁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南宫繁了，她的眼神变了。变得坚定以及从容，让他都觉得有些害怕。但是都到了这孤注一掷的时候，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你在选择？”我问道。练过武的就力气大，我的右脸肿的老高。

　　“什么？！”她是在窥探自己的心吗？

　　“失败与成功，不是吗？若是失败了，万劫不复；若是成功了，你就是功臣，亡国的功臣。”我很淡然地给他说着，“大将军，你也曾是驰骋沙场的英豪，活了一把年纪，荣华富贵什么的还那么重要吗？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头，我也不强求你。”

　　她小小丫头还能说出了这番话，让他有点意外。只是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哪怕是输，他也要拉个垫背的。当然，那个上好的垫背就是眼前这个对于北风千夜来说最重要的女人。

　　老头子看来是执迷不悟，算了，我多费唇舌只会自讨苦吃。他就算失败了，还有我和那么多死伤的将士给他垫背呢，他老头子不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