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面 谁和谁的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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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哪里去？
——能到哪里去。
哪里在哪里，哪里是这里，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哪里？
我睁开眼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射入刺眼的光。一开始让我有种我还置身于宴会会场的错觉。但是，不同于灯饰投影下的光，现在照在我身上的光，好温暖。
我从床上起身，站起来后被子掉落，真实的酸痛感席卷全身。我的头有点昏，视野由模糊变清晰，这和风的装潢下映入眼帘的纸拉门是怎么回事？我住的明明是欧式风格的酒店房间！
我再低下头看去，我睡的也不是正常的单人床，而是榻榻米啊！
——这真是太可怕了？我一定是还在做梦！
我猛地拉开房间的纸门，听闻鸟语树香之后，我那晕乎的脑袋一下子“轰”地清醒了。
——这里是哪里？答案太可怕了我连想都不要去想。
我一边在缘廊上走着，一边回想自己昨晚最后做了什么。真遗憾，除了关于自己一直在喝酒外，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继续走着，随后拉过一个路过的飞机头同志，问他最近的卫生间在哪里。
他指了指某个方向，我以八百米最后冲刺的速度飞奔而去。
整个人快趴到镜子上了，到处寻找过后没有发现一处可疑的痕迹，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看来真的没有发生什么……才怪！我置身此地就已经十分糟糕了好伐！！
我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怎么好像十分眼熟？我想了半天，突然记起似乎是我曾经留在这里没带走的衣物。那时腿断了在这里休养时曾穿过的，难道说，已经放在这里超过两年了吗？没有处理掉么？
那它们是被放在哪里的呢？什么样的房间里？还是在谁的身边。
我一头栽进热水涌上的浴缸里，用洗发水和沐浴露，还有清水洗净浑身的酒味。一番折腾之后，我仔细地嗅了嗅皮肤上的气味，就算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也已经被香芬的化学物质替代掉。
走在缘廊上，我那未擦干头发上的水滴，偶尔滑落在木质地板上。我心里面想着，果然还是穿着自己原本的衣服才最舒服，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照在没有任何遮掩的脸上，十分温暖。
唧唧的鸟儿声传入我的耳朵，而后变成了不着调的鸣唱。我循声望去，独此一只，立于某个枝头。树叶还未变黄，只是那只鸟儿却呈现着惹眼的明黄色。它毫无保留地展现自身那圆鼓鼓的身型，看上去比太阳还要来得灿烂来得欢快。
一声接一声的竹笕敲击，像是重力地撞打着我的后脑勺。我是有多路痴，没事干嘛绕着绕着就绕到了那个主屋的前方啊，房间的纸拉门紧闭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转头就看到了草壁大叔，我一把拉过他躲在缘廊下面。
“结城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问我做什么？我还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昨天你喝醉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喝醉了！不对，我只是喝多了。”
“……这有区别么？”
“我是问为什么没人把我送回酒店？偏偏要送到这鬼地方来。”
草壁大叔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这表情成功地吓到我了。微微迟疑了几秒，他再次开口。
“你想知道为什么？”
我小鸡啄米似的强烈点头。
“昨天BOSS的宴会上你喝醉、……喝多了。”
“讲重点！”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昨天抱着……恭先生睡着了。”
“！”
哦不，这回答太可怕了，我一定在听草壁大叔讲恐怖故事。
“本来我们是想把你送回酒店的，但是，拉不开来。结城小姐，你的手劲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
“不过你也只是死抱着，没有发酒疯什么的真是谢天谢地。”
“……我会被杀么？”
“你要冷静，恭先生其实还是很温柔的。”
——那种人，能和『温柔』二字沾边么？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啊！等等，我好像忽略了重点的地方。我面容痛苦地继续‘审问’着作为帮凶的草壁大叔 。
“……那个，……就是那个啦。我应该，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早就听说很多女性喝醉酒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举动，譬如变成接吻狂之类的。我越想越后怕，整个脑袋上都布满了黑线。我看到草壁大叔认真地努力回忆着。
“没有。”
一分钟过去，我听到了肯定的回答，舒了口气。
“那抱着总要分开来啊，呐，把我送到这里来之后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拔河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最后把你送到房间里的人是……”
“够了！请不要再讲了！把我送回酒店吧，我得买机票回去了，今年的年假都已经休完了！”
“这……”
我刚准备从缘廊下起身，却发现不知何时我和草壁大叔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哇哦，敢在我的房间前面大声喧哗，你们的胆子不小。”
我看到“唰”地一下，草壁大叔的脸色变得比天还快。我根本不敢抬头，指着土地对身旁的人说，“草壁大叔，快看！蚂蚁们正在搬家！”
可刚刚与我一同蹲着的人已经站起来了，他可耻地出卖了我。
“恭先生，结城小姐已经醒了。”
“是么……我看她的脑子依旧全是酒精。没想到草食动物居然是个，‘酒鬼’。”
最后两个字轻的宛若蜉蝣。我愤怒地起身，仰起头怒视着那个男人，“我昨晚只是恰巧困了！现在的话我还能喝下180杯！！”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同时侧目让草壁大叔先退下。那双眼睛里的光却比夜晚来得澄澈了一些。那灰暗的蓝色变成了浅浅的冰之蓝色。是白天的海洋。
我的脸突然又烫了起来，本想着赶快降温，但一想到昨晚我居然会抱着他不放，我抱着面前这个人，很久很久，那发烫的部位从双颊一下子扩散到了耳根。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面前的人也没有回音，热度就要向颈部扩散开去。
沉寂的空气中，仿佛还嗅得到刚洗完澡留下的香气。
有什么在看不到的地方滋生，扩散。
我还没来得及看到对方近在咫尺的脸，从未有过的触感就肆意地散了开去。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腰和肩被抱得更紧，跟对方的距离近得我快无法呼吸了。整个人都好像被吸进了眩目的漩涡之中。
片刻之后，我的胸腔里接受到了新的空气，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还停留在面前男人的双臂上。
——刚刚自己是，……被吻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发现他的嘴角弯成不怀好意的幅度，一声冷笑从他口中逸出，“作为昨晚的补偿。”
——啊啊，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啊？！
“说什么补偿，不就是昨晚把你的西装弄脏了么？”
真小心眼，不就是睡着了的自己把你当了一回人肉沙发了嘛！
“哇哦，你终于想起来了。”
“是的，我不仅想起来这个，我还想起来你害我没喝到更多更美味的酒！”
我用食指怒指着他，并尽量大声讲话来掩饰着那颗还剧烈跳动着的心。
“以后不允许趁我不在的时候乱喝酒。”
他握住我的手指顺势握紧了我的整只手，一字一句说的无比笃定。彼此的距离再次被拉近，我的耳边感受温暖的吐息，“还有，你身上已经没有酒味了。”
脖子痒痒的，我站在原地看着男人重新走回屋子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和耳根，我像被牵引一般小跑着跟上。
*
我直到坐上回霓虹的飞机，还没有一点真实感。双唇相接的感觉，只要一想起还会觉得无比梦幻。我在那和风的宅邸内，与那个叫做『云雀恭弥』的男人共进午餐。那感觉比起毕业论文的答辩还是应聘工作的面试，还要紧张上很多倍！
他的心情似乎要比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好上很多。我很不解，也不敢妄自猜测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根据草壁大叔的透露，我在宴会当晚说了什么让之愉悦的话。但我思来想去，也没有结论。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就从表面看上去，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但我一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待在那里的情景，就莫名地十分安心。我坐下回程的飞机上，和无数次驶往既定终点的列车不同，我的脑海里不再是关于过去的回忆，那沉溺于回不去的画卷上开始延伸出新的画面，但还只停留在想象阶段。
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往前画下去的画笔。
不再害怕返程的时候，会什么都没有了。而等待我回去的城市里，也有我长久以来交往的熟人。慢慢地固定，再慢慢地成形。高层蓝色天空中，云朵描绘出柔和的路径。
回到银魂市之后，第二天我就重新投入了忙碌而有序的工作之中。非常意外地，我没有再被fire了。这真是谢天谢地，我感动地决定长期投身于这家公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个在意大利的男友』这条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有说我借此亲自取材去了，也有说我的意大利男友叫阿×尼。救命，人家阿×尼品牌要哭了好不好？！
谁的男友会叫阿×尼啊？况且，我也没有男友什么的。我和那个人的关系，究竟算什么。
和之前有所不同，我会偶尔收到关于那边的讯息。不过大部分都是间接的交流方式，但这让我前所未有的满足。属于我心上的那根漂浮不定的萍叶，似乎想要在某处扎根生长了。
有时候，自己也会对着某个邮件地址，连续发送N封邮件。基本上都不会得到回应，我一边想象着那个人看到邮件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神情？想着自己如果再次得到见面的机会，一定要踮起脚尖，主动回应谁都不愿说出的事实。
不能说的秘密。潘多拉的盒子，不能捅破的纸窗，彼此就这么心知肚明好了。
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十分开心。然而这样的我，却在数月之后被告知『战争开始了，绝对不可以再回到巴勒莫』。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面 谁和谁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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