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Section.12 假日光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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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假期的第一天，白水家久违地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西宫岚搬着一箱子收拾出来的旧物，艰难地用身子推开阁楼门，总算从逼仄的通道上挤了进去。
“啊——累死我了！”
她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抬头时差点被灰尘呛到。明媚的阳光正穿透老虎窗落在地板上，灰尘穿梭于窗棂的阴影，时上时下，像雪片似的纷纷扬扬。
西宫岚挥着手挡开面前的灰尘，顺势打量室内还有哪里可以用来放她刚拿上来的这一箱东西。
白水家的阁楼多年来一直被当成储物室使用，四面墙边的置物架早已摆得满满当当。她环顾一圈也没发现合适的地方，只好将整个箱子推到角落里。
正准备下楼，眼睛冷不防扫到了窗边盖着画布的那座画架。
因为正好落在阳光的阴影里，又或许是潜意识仍旧觉得这家里的画架并不该被摆放在这种地方，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西宫岚停住脚步，下意识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慢慢走了过去。画布被盖得严严实实，但意外地没有灰尘堆积，她忍不住扯开一角往里瞧，没想到画板上竟然贴了张崭新的水彩纸。
“咦？”
女孩子眨眨眼，又眨眨眼，突然猛地退后，飞一般甩上门冲到了一楼：“姐姐！”
白水苍树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看到西宫岚像只兔子一样从客厅里窜出来，抱住她的手臂叫道：“姐姐你又开始画画了吗？！”
很难形容女孩子脸上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概括起来应该是兴奋占了大多数。她一脸期待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生怕错过期待已久的答案。
白水苍树垂头看着她，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别开视线将衣架挂上晾衣绳。阳光像牛奶一样浸过那张脸，光线太亮，西宫岚一下子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女生冷静的嗓音问道：“让你收拾的东西都放好了吗？”
西宫岚挫败地松开手，叹了口气：“那当然啦。”
话刚说完，一阵电话铃声从屋内传来，她认出那是白水的手机来电音，果然下一秒，白水也回头看过去，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去室内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在看到来电号码的瞬间，白水苍树愣了愣，片刻后才按下接听键：“你好。”
“嗯？接了？”对方倒也像是有点吃惊，隔了几秒，又笑起来，“我都准备挂了，话说你现在有空吗？”
白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子，西宫岚一边帮她收拾着还未挂完的衣物，一边躲避着寿司的玩闹，一阵阵笑声不时传来。
“算是吧……有事吗，青峰君？”
电话那边的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五月在家里收拾出一些逗猫棒之类的小玩具。你不是养了猫吗，就想问问你要不要。”
“她养过猫？”
“谁知道啊。”青峰大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背后隐约可闻少女说话的声音，“她说，不要的话就准备去丢掉了。”
白水仍是看着阳光明媚的院子，小寿司大概也玩累了，轻巧一跃跳上地板，趴在沿廊下就打起了盹。她犹豫几秒，最终点了点头：“也好，那等开学……”
“那我给你送过去。”话未说完，青峰已抢先开口，“你家地址是什么来着？有点记不清了。”
说起来，他以前确实来过她家几次，然而此时听他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番话，竟有种格外微妙的感觉。某种曾经远去的东西好像又骤然接近了，只等着她重新伸出手。
白水苍树垂下眼帘，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正好要去买点东西，就在车站前那个购物广场见吧。”
一个小时后，当白水走出车站时，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广场树池边的黑色人影。
那少年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光身高就赚足了路人视线，现在又时时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存在感更是超越国中时代。
真的是和黑子哲也完全相反的存在。
“什么啊，已经到了吗。”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令白水愣了一下，她转过头才发现青峰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身边。少年拎着一个很大的纸袋，正垂头看着她，表情有些意外，“你会发呆还真少见，想到什么了？”
白水笑了笑，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看向他手中的东西：“这么多？都是给寿司的吗？”
“啊。”青峰应了声，把纸袋递到她面前。白水正想接过，却见他动作一顿， “话说你要买什么？”
她保持着伸手的动作，缓慢地眨了眨眼：“一些……日用品。”
青峰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又将手收了回去：“算了，陪你好了。”
这个购物广场的超市是附近最大的，距离白水家也不远，因而她和西宫岚都很喜欢来这里采购。
她没想到的是，青峰竟然会愿意一起去超市。这实在有些反常。
是有在意的事吗？
但她并没有问，进了超市之后便目标明确地开始选购所需物品。青峰始终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双手插着口袋，偶尔会东张西望：“女生爱买的东西还真是差不多啊。”
“看样子青峰君经常陪桃井さん逛超市吧。”
该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了，白水确认了没有遗漏的东西后便排到结账的队伍里，青峰“啧”了一声，沉默地跟到她身后。
两人之间再次安静下来。
直到结完账从超市大门出来，青峰也没有再说话。
白水在电梯前停下脚步：“那么，我就从这里直接去车站了。”她微抬了下手，示意青峰将纸袋给她，然而对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应。
正诧异着，少年忽然动了下嘴唇：“是五月让我问你的。”
“什么？”
白水抬起头，然而青峰并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她身侧的地砖上，眉毛下意识又皱紧了：“听说你最近和哲……啧！”他忽然别开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算了，谁管她啊！接着！”
手里冷不丁被塞进一个纸袋，白水看着青峰转身要走，正准备道谢，一道熟悉的男声陡然自背后传来：“青峰君？还有……白水さん？”
青峰大辉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眼睛下意识眯起，瞳孔中倒映出对方蓝色的发顶。
白水也吃了一惊，但很快转过身去，冲对方笑了笑：“黑子君。”
黑子哲也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个高大的红发少年，两人都穿着诚凛篮球队的运动服，似乎是刚刚结束训练的样子。
那男生迷茫地看了两人一眼，又低头转向黑子：“熟人？”
黑子点点头，蓝色的刘海跟着晃动了一下，白水这才注意到他额角贴了块创口贴，不由问道：“黑子君受伤了吗？”
“这个吗？”少年下意识碰了下自己的额角，“练习赛中被打了一下。”
白水一怔，还没来得及细问，青峰紧跟着接道：“是跟海常的练习赛吧？”他桀骜地勾起唇角，方才烦躁的表情已然一扫而空，“能赢挺走运啊。”
“喂！”红发少年顿时抬高了声音，不甘心地反驳道，“你说什么？！”
“火神君。”黑子拦住他，表情仍然平静，但是眉梢微微蹙起，蓝色的眼睛里很快闪过一抹亮色，透露出不服输的坚毅。
白水忽然觉得胸口空了一拍，以至于都没能听清他对青峰说了什么，等回过神时，只听青峰不屑地哼笑一声，抄着手转身走下了楼梯：“算了，再见吧。”
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前一秒还紧绷着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黑子沉默地收回视线，站在他边上的火神用下巴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也先走了。”
很快，面前就只剩下了黑子。白水弯了弯眼角：“伤口不要紧吗？”
“没有关系。”黑子简短地应了一声，看到她手里的大包小包，脸上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疑惑。
他正要开口，白水的声音却接了上来：“青峰君送来一些给寿司的玩具。”顿了一下，“听说是桃井さん在家里找到的。”
“原来是这样。”
说完这句，两人都没再说话。
白水还有些在意先前黑子与青峰间的气氛，斟酌很久又觉得与自己没有关系，最终也没有开口。最后还是黑子重新打破沉默：“白水さん是要去车站吗？”
女生点了点头。
少年似乎犹豫了一下，上前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看看寿司吗？上次的事件后有些担心。”
白水苍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一个月前，寿司因为她的缘故被不良少年抓住，受了伤也受了不少惊吓。不过小家伙比想象中恢复得还快，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当然可以，我正准备回家，要一起吗？”
回到家里时，西宫岚已经把家务活都干得差不多了，正抱着寿司坐在客厅看电视。
听见开门的动静，她下意识起身往玄关走，刚在客厅门口探了个头，就被吓了一跳：“哇——黑子君？”
黑子哲也拎着个很大的纸袋，跟在白水苍树后面进来。他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听见一声猫叫，小小的黑影唰一下钻进了怀里。
“喵~”
寿司前爪勾住黑子肩膀，后脚使劲蹬了几下，一溜烟窜上去，将自己挂在了他肩上。它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位置，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还舒服地蹭了蹭，又软软地叫了一声。
西宫岚恨铁不成钢似地直跺脚：“你到底是猫还是狗啊！”
白水忍俊不禁地拍拍自己表妹，将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交给她：“这些麻烦你放冰箱里吧。”
“哦。”西宫又看了眼寿司和黑子，转头走进厨房。
白水招呼黑子到客厅，又倒了水给他：“说起来，黑子君今天是去学校练习了吗？假期竟然还穿着制服。”
“是的，因为马上要到Inter High预选赛了。”黑子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往自己头顶爬去的寿司抱下来。黑猫不甘示弱地用后腿蹬他，他只好仰起头，迅速将寿司举到面前，“总觉得……是不是变重了？”
“寿司也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呢。”白水笑起来，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黑子君也会上场吗？你说的预选赛。”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有风从外面吹入，混杂着肥皂味的气流掀起少女的长发，棕褐色的发丝像是倏然绽开的花朵，花瓣不经意拂过脸颊，黑子怔了一下，下意识用指尖蹭了蹭脸上被碰到的地方——指尖仿佛也因此带上了肥皂的香气。
然而白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她起身将窗户拉上，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让西斜的阳光得以穿过。
光芒落在她脚边，拉成一道细长的金线。
黑子看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答道：“是的。会从5月16日开始，白水さん要来看吗？”
白水苍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
她还没有回答，黑子又接道：“也许看过之后，前辈也能重新喜欢上画画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Section.12 假日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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