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之随“袁”》落小妖

28、第27章

　　屋里没有开灯，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已经变得昏暗，借着有限的光线，袁朗看到姚晓南就坐在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头深深地埋在□□，纹丝不动，那种压抑的无法发泄的痛苦袁朗立刻便感觉到了，他压低了声线，轻轻地叫了声姚晓南。
　　姚晓南抬起头，缓慢的扭过来看向袁朗，眼里的迷茫与无措就如刚知道自己被遗弃了的孩子般，带着恐惧与不易察觉的怨恨，袁朗叹息，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东西，却还是发生了。
　　他几步上前，试探的伸手揉了揉姚晓南的头发，姚晓南低垂下眼皮没反抗，却是顺势将头埋到了袁朗的肚子上，他说：“队长，我累，让我靠会儿。”
　　袁朗眨了眨眼强压下眼里涌出的酸意，却挺直了身子站着没动，他难得温柔的伸手放到姚晓南的背上轻拍，嘴里不住的低喃着，“别怕，有队长呢”。可是有了他又能怎么样，袁朗也很迷茫，许三多家里出事时他可以厚着脸皮借遍所有的人就为了凑齐那20万，连虎家出事时他可以不眠不休的开一天两夜的车就为了让连虎见他爷爷最后一面，但是姚晓南的事，他却是真的不知道该往哪去使劲，连楚若都有些无能为力的事，又哪是他厚着脸皮或者几天不睡能解决的呢，他心下着急却也只能如此安慰着姚晓南，他是他的队长，他总得给他力量和信心。
　　终于，姚晓南的喉间迸发出了些类似悲鸣的呜咽，急促而惨烈，俨然已经崩溃，他死死的攥着袁朗的作训服，攥得手指节都发了白依然不肯放手，他嘶哑的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的从袁朗怀里传出来，“我妈还等着我爸呐，等得眼睛都瞎了还等着呢，我得怎么跟她说啊，等了十几年挨了十几年就想着再见他一面，你让我怎么告诉她啊。”
　　袁朗咬着唇，眼圈泛红，他知道，自从出事后，姚晓南一直在很努力的调整着自己，他的坚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但是如今的事实，成了压垮姚晓南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堡垒彻底坍塌，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崩溃一匮，在袁朗的印象里，姚晓南一直是个骄傲的兵，队里给姚晓南起的外号是波斯猫，因为他的性格就如同猫一样，有点傲漫有点敏感，他的伤轻易不会让别人知道，单从他们这么晚才知道姚晓南的身世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想到此，袁朗心带怜惜的略弯下些身子，紧紧地拥住姚晓南，把他的头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胸前，默默的感受着胸前蔓延的越来越多的滚烫液体，久久无法言语。

　　罗亮叼着根烟守在门边，眼睛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楚唐上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你们训练结束了？”罗亮随口问道，因为上次的合作，罗亮对楚唐的态度一直不错，两人相处起来倒也随意。
　　“嗯。”楚唐点了点头看向房门，以她的听力该是早已听到了门里的动静。
　　罗亮也扭头看了看，说：“挺让人难受的事儿。”他又用力的吸了口烟，吐出了一个长长的烟圈，才继续说道，“遇到这样的事儿，以老三的性格肯定得管，自己的南瓜，他没可能不管，但是这次，他恐怕是真管不了。”
　　楚唐没接话，罗亮也不便多说，干脆转移了话题，“齐桓叫你来的？”
　　“嗯，快到晚饭了。”
　　罗亮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昏暗，六点整，走廊里的灯准时的亮了起来，罗亮正在犹豫要不要叫屋里的两人时，袁朗已经带着姚晓南走了出来，姚晓南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袁朗倒是抬着头，他看到楚唐愣了一下，却没有询问。
　　罗亮探寻的看了袁朗一眼，袁朗冲他摇了摇头，让他不用担心，罗亮又打量了一下姚晓南，见他虽然情绪低落倒是平静了不少，这才对楚唐说道：“你先陪姚晓南去食堂，我找你们队长还有点事情要说。”
　　楚唐看袁朗，袁朗有些犹豫，显然是不放心让这个状态的姚晓南跟楚唐独处，罗亮赶紧在他耳边低语，“铁大让过去一趟。”
　　袁朗无奈只得点头，他拍了拍姚晓南的肩膀，顺势把他推到了楚唐身边，“先去吃饭吧。”
　　见袁朗没有异议，楚唐便看向姚晓南，姚晓南并不理她，自顾自的迈开脚步，袁朗看得皱起眉头，却还是放了俩人离开。
　　走出办公楼时，天边只剩下了几片晚霞，不远处的训练场上稀稀拉拉的还剩下几个小队在加餐，不时有零零散散的口号声传来，两人一前一后的绕过训练场旁的大道，走得挺慢，楚唐也不催促走在前面的姚晓南，姚晓南却突然收了脚步，他站定转身，直勾勾的看向楚唐，“是不是很好笑。”他开口，说出话的怎么听都带着点歇斯底里后的平静，沙哑的声音显得恐怖异常。
　　可惜楚唐不为所动，她随着姚晓南停了脚步，抬眼直视着前方，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就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个正在闹脾气耍无赖的小孩儿，而不是一个眼睛布着血丝的正在崩溃边缘徘徊的男人。
　　“你觉得我可怜是不是？”姚晓南继续问，嘴角扯起个似笑似哭似嘲讽的诡异弧度，“你从第一天开始就瞧不起我，我知道。”他朝楚唐逼近了几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你恨我，恨我让你难堪，让你被孤立，现在你赢了，我什么都没了，你可以尽情的庆祝了。”他又迈出一步，几乎贴到了楚唐的身上。
　　“我没有。”楚唐因为这突然拉近的距离皱起了眉，她向后退了一步才开口。
　　训练场上已经开始有人往这边张望，两人却都没有注意，正在训练场一边给自己的几个南瓜进行卧击训练的白泯隐约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他回身让身边的南光赶快去找齐桓和袁朗，自己则是跃出了坑道朝这边走来。
　　姚晓南出手袭击楚唐时白泯还没走出训练场，他显然没想到姚晓南会突然出手，想拦已是来不及，楚唐条件反射的就翻手回击过去，等到意识到对面的是自己的队友不是敌人时，姚晓南已经倒在了地上，这次楚唐也愣住了，她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先道歉还是该先把姚晓南给拉起来。
　　白泯加速跑到两人跟前，一把揪起了姚晓南，扯着他领子恨不得甩他俩巴掌，“连队友都敢打了，你小兔崽子能耐了啊你。”虽然事发时他没在跟前，但是姚晓南先出手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姚晓南的事他多少也知道点儿，但这也构不成他欺负队友的理由。白泯又虚踹了他一脚，让他赶快给楚唐道个歉，毕竟铁路对楚唐的重视他是看在眼里的。
　　姚晓南却并不领情，他几乎是用甩的挣脱了白泯的钳制，然后又几步窜到了楚唐面前，白泯吓了一大跳赶紧又上来拦，楚唐看着面前的两人不断拉扯，也不由得露出了些疑惑。
　　“你小兔崽子疯了咋的，你还来劲儿了你。”姚晓南的力气大得超乎了白泯的想象，他把姚晓南的手反钳到了背后，这才勉强制住了他。
　　姚晓南也不说话，只是扑哧扑哧的喘着气，样子有点吓人，白泯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他抬头问楚唐，“这怎么回事？”
　　楚唐抿了唇没回答，这下白泯也火了，刚想骂几句，齐桓已经带着几个三中队的人过来了，“白队，这怎么回事啊。”他见了姚晓南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赶忙跟成才接了白泯的手。
　　白泯阴沉了脸，“我怎么知道，一个个的都闹邪乎，我看八成是魔障了。”
　　齐桓一听这还得了，赶忙又问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楚唐，“这怎么回事儿啊，我不是让你找他们来吃晚饭吗，队长呢？”
　　楚唐依然抿着嘴不语，三中队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面前这唱的是哪出。
　　姚晓南就一直盯着楚唐，可能是感觉到了队友们的视线，这次嘴边扯起的弧度又大了一点，“得意吗？你看我狼狈成这样你满意了吗？”他嘶哑着声音，挣扎的力气又大了一些，成才一个不察差点被他挣脱开来。
　　“我没有。”楚唐又说了一遍，话音还没落便感觉身后有人，她下意识的想躲，却发现竟是吴哲。
　　吴哲将楚唐拉到身边，皱着眉仔细的看了看姚晓南，见他目光的焦距似乎都不对了，赶紧对齐桓说：“菜刀，带他去医院吧，我看他状态不对。”
　　齐桓也看了出来，他点了点头，让C3马上去通知袁朗和徐睿，这才跟成才还有白泯一起拖着姚晓南朝基地医院走，姚晓南还不时回头看楚唐，满目的怨恨，看得楚唐身边的吴哲也不禁脊背升起了凉气，楚唐却是站得笔直。
　　吴哲不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拉了拉她，“走吧，先去吃饭，然后一块儿去看看姚晓南。”
　　楚唐摇了摇头，也跟在了齐桓他们身后，吴哲无奈，只得跟上，他有些担心的观察着楚唐，却也瞧不出异样来，但他就是感觉，此时的楚唐，似乎挺悲伤。
　　“我没事。”楚唐开口，看起来特平静。
　　吴哲冲她笑了笑，“你说有事的概率比三儿A人的概率还低。”
　　楚唐知道这是吴哲在逗她开心，干脆闭上嘴不再说话，但是眼里偶尔闪过的愁思还是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