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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二十三章 心字成灰(上) ...

  •   上弦月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睁眼瞧瞧四周,一片茫然。头并不痛,却有些沉沉的发蒙,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昨晚和顾笑喝酒,没想到自己竟醉的不醒人事。起身下床,见自己衣衫完整,想是昨夜和衣睡了一夜,那顾笑呢?
      外头有人敲了敲门,伙计的脑袋探了进来,对着上弦月笑道:“姑娘昨夜睡的可好?小的打了洗脸水来。”说着提着一桶水进了来。
      上弦月看那伙计把清水倒进铜盆,问道:“昨晚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公子呢?”
      伙计转头看她,笑得夸张,“哈哈,那位公子天还没亮就走了,店钱也已经付过了,只吩咐小的好好伺候姑娘。”
      上弦月于昨夜的一切全不记得,听到顾笑走了,心中一阵失落,洗了脸用过早饭,才出了杏花村。
      昨夜一夜未归,虽然她嘴上说的满不在乎,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绕到王府后墙,仍旧翻墙进去,不敢走大路,从花木丛中穿来穿去,终于来到自己房前。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上弦月心中纳闷,怎么荷蕊冰儿早上都贪睡没起来么?刚一迈进前厅便愣在那里,洛冰风就负手站在大厅中央,冷冷看她,旁边荷蕊冰儿,跪了一地。
      上弦月万万没想到洛冰风会站在这里,自从她住在这间院落,三年之间,他从未来过。呆呆站着看他,不知所措。
      “你昨夜去哪了?”洛冰风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我……”上弦月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昨夜上哪去了,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昨夜和顾笑喝的伶仃大醉,睡在杏花村?她原本不会撒谎,这时却好像突然会了,“我昨夜…在后花园里喝的醉了,在地上睡了一晚……”心头却有些跳,他终究还是在乎我的……
      洛冰风眸子半眯,“喝醉了酒?”皱了皱眉,似乎也不想多做追究,“回来便好,我正有事找你。”
      上弦月心头一惊,不知他是不是为了秦芙媛而来,低头不语。洛冰风却已向她走来,“劳烦王妃随本王走一趟。”说着已在前面出了屋门。上弦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难得洛冰风竟然亲自来找她,把心一横,跟在他身后出去。
      转来转去,最后竟然来到了洛冰风新筑的那堵高墙前,洛冰风回头看了看她,上弦月脸色有些不自然,淡淡的道:“王妃请进。”
      还是那一排的房舍,这一次,进去的却是洛冰风的卧房。
      上弦月迟疑的看着洛冰风,他的神色同从前并没有什么改变,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那张她和他曾经睡过的大床之上,静静躺着一个人,上弦月一眼认出,这就是昨日那个被洛冰风裹在披风中的女孩子。她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掩盖她绝美的容颜,那是一种令世上任何男人都会心生怜惜的美。
      上弦月慢慢走到床前,看着那个女子,慢慢开口:“洛大哥,你…是什么意思?”
      洛冰风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那女子的额头,轻轻的为她掖了掖被脚,才转头向着上弦月道:“她一直这样昏迷,高烧不退,本王知道王妃懂得一些医术,想请王妃替她看病。”
      上弦月转头看他,“她是谁?”
      洛冰风移开目光,“这个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上弦月听见自己的冷笑,自己都不禁悚然一惊,她从前,从来都不会发出这样的笑声,“洛亲王请我为人治病,却连病人是谁都不肯告诉我,这样的病我没法看,王爷另请高明吧。”
      转身要走,被洛冰风一把握住手臂,“站住!……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而且,她是在南疆染上的病症,京城里的大夫,只怕…没有见过。”
      上弦月转身看他,“身份特殊?”洛冰风点头,直视着上弦月的双眼,上弦月第一次从他的眸中,看到了恳切,为了别的女人,生平第一次用这种目光注视她。她很想甩开他的手,说一声“不”,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或许,自己真的是多心,或许,这是上天给他们缓和的契机……
      转回身来,坐在床边,伸手拉过那女子的手腕,替她把脉。三年时光,她的医术果然今非昔比。秀眉渐渐皱起,“她有没有受过什么外伤?”
      洛冰风点头,“有,…在腿上。”
      上弦月道:“打开我看。”
      一段白如凝脂的小腿,膝盖处却缠了厚厚一圈绷带,鲜红的血色从里面层层洇出,上弦月的手停在那女孩子的小腿上,一动不动,她没有去看她腿弯处的血迹,她看的是另一处痕迹,嫣红艳丽,如同花瓣,片片散落在雪白的小腿内侧,吻痕。
      手指有些轻轻的抖,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抽了耳光,就算是当日被太妃掌嘴,也似乎没有这般痛楚。
      洛冰风小心翼翼的握着那女子的小腿,将绷带打开,腿弯之处有一个铜钱大的伤口,伤的很深,似乎已有些溃烂。
      上弦月死死的盯着洛冰风的手,他的手温柔得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她的身子却止不住的轻轻哆嗦,一阵接一阵的哆嗦,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就是当初看到秦芙媛有身孕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草草向着那女子腿上的伤口看了一眼,哆嗦着声音问:“…什么伤?”
      洛冰风声音低沉,“是…箭伤……”似是觉出她声音的异样,抬眼看她,“你怎么了?”
      上弦月急急的站起身来,“只是受了外伤,被当地的瘴气所侵,致使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我那里有药,外敷内服,三剂就可以。”说着话脚下不停,几乎是夺门而出。

      对于苗疆的瘴毒,上弦月的确有药,是当年从南疆带到通州来的,本以为永远不会派上用场,却没想到世事如棋,步步难料。她此时手中拿着的,却不是那能解瘴毒的药,而是顾笑给她的合欢草。
      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合欢草,耳边尽是顾笑当日的话,“传言痴情的女子将合欢草煮成水,和了自己的眼泪给情郎喝下,那这个男子今生都只会爱这女子一人。”眼前又出现那条如同凝脂的小腿,上面暧昧缠绵的吻痕……每当想起这一幕,她都恨不得把那些痕迹抠下来。
      身上忽然给人轻轻碰了一下,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去,原来是荷蕊为她披了一件衣服,见她看过来,笑一笑道:“这是什么草儿,娘娘看得这么入神,整整看了一个多时辰。”
      上弦月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忽然握着合欢草站起身来,“荷蕊,我要去厨房里煎药,若是王爷的人来拿药,你就将桌上的药给他们。”
      荷蕊奇道:“娘娘要煎什么药,吩咐奴婢做就是了,怎能亲自动手做这粗活?”
      上弦月摇头,“有的药,一定要亲自去煎,才能看得清楚。”
      荷蕊无奈,上弦月虽然性子温柔,决定的事却很难更改,只得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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