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流过忘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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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波叶莺给柳生比吕士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
她整天都捧着不同种类的漫画书，上课不听、作业不交、从不积极参与班级活动。本来，她自己若是对此类活动没有兴趣也就罢了，但偏偏每次活动还需要班长对每一个同学予以评价并打分，这让他很是苦恼。
每当他分配给她工作，她永远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死人脸，连掩饰都不多加掩饰。然而，若说她是没教养，似乎她的礼节总是非常完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贵族的气息，甚至更甚于学校里的那些大小姐。
一开始很好奇，但渐渐的，他也习惯了她的不合群。不去管她，免得自讨没趣。
志波叶莺从来不和人家交朋友，起先也不过敷衍敷衍同学，后来时间久了，便没有同学再愿意和她说话。不过她也乐得清闲。每天放学，透过铁丝网，他都看见她捧着漫画书从网球场走过，两眼死死盯着黑白图片毫不偏转，却总是能走出最正确的路径，从没有偏开或干脆撞在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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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们网球部因为要外出打练习赛，放学后来到公交站台搭车，正好看见志波叶莺从前面的马路过去。
她还是把头埋在漫画书里，似乎急着要将它看完，即使到了最危险的路中央依旧不抬头扫一眼路况。那时候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从旁边飞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
“志波……”那车子比他反应过来喊人的速度快得多，他刚开口，车子已然驶远。而那时，半秒都不到的功夫，志波叶莺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毫发无损。
以她的走路速度看，这个现象是不科学的……
他柳生比吕士是无神论者，绝不相信世上会有灵异事件发生。
于是，为了解释方才的现象，他开始自动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花眼了——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车，或者志波叶莺早就走到了马路对面……
话说他怎么可能把公交车这种东西看花眼？
他没有多想，因为过了马路的志波叶莺大功告成似地合上了那本漫画书。她走了几步，然后停在了两个男人前面。
较为粗鲁地将书塞进了一个戴着墨镜、留着五角星爆炸头的大叔手里，她就转向了另一人，取下书包让他拎着。
那个有着金色直短发、瞪着一双死鱼眼的男人本来懒懒散散地靠在一旁的店面的橱窗上，看到她的动作后说了什么，大约是有所不满，但最后依旧替她拿了包。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叶莺背对着他，柳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那墨镜爆炸头夸张的动作来看，似乎说着什么很欢乐的话题。
然后她便和他们一起走了。金发男人微微驼着背、背着她的包，她和他并肩走，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身后是将头埋进漫画书的墨镜。
很和谐。
——如果不是那两个男人的形象着实容易让人联想到拐卖少女的怪大叔的话……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志波叶莺那样和别人聊天——不带丝毫不耐烦，全身心放松地聊天。
后来发现，大抵每过一个月便会有两个人去接她，男人女人都有，有时还是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女孩。那个金发男子几乎每次都会去，无一例外会替她拿包，而她，也只会和他并排走。
他们起先是在公交站台那里等她，后来就变成了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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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过后了解到志波叶莺不是人类的时候，他并没有太惊讶。
那是国二的休学旅行，校车回到学校，透过玻璃窗，他远远地便看见了懒洋洋地靠在校门口等着的金发男子和一个扎着浅黄色羊角辫、满脸都是不耐烦的小女孩。
下车点了同学人数，志波叶莺就快步走向了他们，由于这次距离不远，他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无意间的。
“慢死了！”那个小女孩两手叉着腰，急不可耐地便喊了出来，丝毫没有掩饰她的不满，“我和真子都在这里等了半小时了白痴，肚子那么饿你怎么负责啊叶莺？”
“发什么牢骚啊日世里？”志波叶莺一边将书包递给一旁的金发男人一边回道，“喏，我包里还有点牡丹饼，你要饿的话就先吃点！”
“别跟我提牡丹饼！”被唤作“日世里”的少女听闻不爽地大吼了一声，“啊啊你个秃子到底还要在这里混多久啊，你该不会是开始对人类有好感了吧！”
他听到这句话后只是愣了愣。
她称他们是“人类”。
“你很烦诶日世里！”志波叶莺答得很干脆，“少在那里随便脑补！我留在这里上学和人类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话，似乎默认了他们三个非人类的事实。
小女孩插着腰便反驳：“那你干嘛……”
“喂喂，这种话题你们要说回去以后随便说多久都行。”这时，金发男子操着很怪异的关西腔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柳生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发现了，虽然他自认自己掩饰得很好。
他没听到两个女生的反驳。
关西腔顿了顿，便听到那个男人拖着大大的长音继续说道：“还留在这里干嘛？走吧！”
他背对着三人，等了一会儿，转过身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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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国三时，柳生比吕士的三观在便逐渐地颠覆了。他不再是无神论者，相信了世上有灵魂，有死神，因为每天都能看到。
自从知道了志波叶莺的真实身份后，她对他的态度便一落千丈、恶劣了许多。其实他那个时候并不是十分清楚事情的始末，因为脑中的记忆断断续续好像被强行篡改了一般，而部员们也是如此。他知道的便是她反感有关死神的话题，他隐隐约约记得前天晚上与平子真子和志波叶莺正面接触过，但每每想到那里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无法继续想下去。
诚然，他虽然好奇心较为旺盛，却也不是一个必定要刨根问底的人。至于为何如此强烈地想了解志波叶莺的事，他也不清楚。大概，是被她身上与其他女生不同的气质吸引了吧……谁知道呢？
看着视线紧紧盯着跟着班导走入教室的平子真子的叶莺，无端产生了一种悲哀感，对自己的。
他觉得他完全无法和那个男人相比。
平子真子的实力、冷静度、能力，对叶莺的了解、他们之间的毫无拘束……都不是他所能比的。
从小到大，柳生比吕士从没见过有哪两个人可以熟悉至此。纵然是父亲所谓的“来往多年”的挚友，或是学校里那些所谓“亲密无间”的情侣都或多或少会有一层隔阂，而他们，似乎早就对对方的性格秉性了若指掌。
说不嫉妒，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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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印象里，志波叶莺很强。
能看见虚后他常看见死神与虚的对峙，但他很清楚，那些死神与叶莺并不在一个档次。就像他们网球部正选和普通队员的差距一般，不，或许更大。
所以，当那天看见巨大的野猪背上血淋淋的志波叶莺时，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就好像电视剧中刚刚打完旷世奇战的角色，地上流着血迹，身上淌着鲜红，还有已经凝固的暗红色，唯一没有被那刺目的颜色垫染的只有她的那把斩魄刀。
志波叶莺早已失去了意识，气息奄奄，似乎就快要永远睡死过去。
他们将她放到榻榻米上后，那只野猪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很快就走到她身旁趴下，用那有些粗糙的皮肤蹭着她。
她没有一点反应。
它又转向了他们，眼眸中流转着请求的意味。
平子真子是从窗户进来的，应该是等不及他们再去开门。撇到她的时候，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们面前失态了。
“不是叫你别让叶莺乱来的么，波尼？！”他的双眼微微颤抖着，厉声朝那只野猪质问。
波尼长缓地叫了一声。
然后平子真子终于找回了理智似的，又恢复了镇定的神情，坐到了志波叶莺的床榻边。“给我热水和干净的毛巾。”他没有看他们一眼，声线很低很沉，意外地平静。
他们几位正选对视了一眼。其实心里并不是很舒服，对于那些死神对他们不屑一顾的态度。但是人还是得救的，仁王还是去取了。
他刚走出房间，又有一个长得出奇高大的胖子从硕大的落地窗外挤了进来。
在他们的帮助下进了房间，他先是朝他们行了个礼道了声谢，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立即睁大了眼：“叶莺小姐……”
“别废话了小八。”平子真子垂着头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侧身一让给他腾出了位置，沉声道，“拜托你了。”
橙色的暖光在室内悠悠地亮着，志波叶莺身上的伤开始慢慢愈合，没有如此得触目惊心。被唤作“小八”的大叔额角流着汗，平子真子静静地将昏迷不醒的人的一只手握在掌心轻轻抚摩着，柔和的目光目不转睛地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生知道，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是先前的所谓朋友那么简单了。
虽然，这也是他早已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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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见了几次。
留着着一头金色长发，披着白色羽织的平子真子少了几分之前的怪异样，更多了一些认真、可靠和，霸气。和穿着黑色死霸装的志波叶莺站在一起实在很般配。即便他不想承认。
现在的志波叶莺是平子真子的副队长。
他们两个永远并肩前行，将他们这些人类越拉越远，最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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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三校合宿，谈到浦原依若的事情时，忍足侑士似乎是兴起，提了一句“说起来，很久没看见那个志波了。”
青学的人自然不知道他所说的是谁，正面面相觑时，浦原依若悠哉地吃着烤箱中的烤肉懒洋洋地道：“提她干嘛你？人家都为人妻了，即使提一万遍也不可能变成你女朋友的。”
“这样啊。”忍足推了推平光镜答道，尽管他根本不是她说的那个意思，“那还真是替她高兴。”
经此一提，八卦的细胞骤起，有人问道：“她嫁给谁了？”
翻了翻白眼，依若觉得这个问题实在过于愚蠢，她略带上了些不耐烦：“当然是那板牙死鱼眼呗，还能有谁？”
后来还讲了什么他没大听清，只觉得心底似乎有淡淡的失落，但也不过一点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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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柳生比吕士坐在真央灵术院的回廊上望着湛蓝明澈的天空，他的身旁搁着一把竹刀。
“比吕士！”在真央认识的好友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去，他还没转过头，对方就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急不可耐地大叫道，“快走啊比吕士，刚才接到通知说今天的鬼道课由五番队队长来指导，晚到了就挤不进去了！”
他点了点头，便随着对方朝训练场走去。
五番队么……
一年级的理论课上学过了各番队队长的名字，他记得很清楚，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
END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流过忘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