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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标题亚历山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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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暮雨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少爷刚刚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想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委屈。
她微微侧头,瞧见床榻旁的椅上,整齐的放着一套衣裙。她拿起一看,鹅黄的襦裙,搭着月白的外衫,摸上去柔软无比,煞是精致。上身又暗自吃惊,竟然如此合身,腰部包裹的很是服帖,烟暮雨眼中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啪啪!”两声,像是扇柄敲打在门框上,烟暮雨回过神抬眼,瞧见寒清止一身豆青色素衣,手执一把玉柄折扇,优雅的靠在门口,温和含笑的看着她。
烟暮雨愣了片刻,从未见过少爷这般素雅装束,合着他邪魅的容貌都清朗起来,如此看去,倒是个翩翩公子模样。
寒清止一开折扇,掩唇轻笑道:“还傻愣着干嘛?怎么,不认识了?这身装扮很是适合你。”
烟暮雨低头撇开目光,问道:“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
寒清止故作神秘道:“看戏。”
烟暮雨虽不明所以,但心中一喜,急忙跟了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烟暮雨就从之前的欣喜转变成了当下的苦闷,她单手托腮靠在窗边,眼神呆滞的望着楼下人来人往,叹气道:“少爷,不是要去看戏么?怎么来这茶楼了,连戏台子的影子都没有。”
寒清止闲适的靠在椅上,手中折扇一开一合,他闭着双眼道:“我们要看的戏不是那戏台子上唱的,而是这俗世中的戏。”
费陌此时正端着茶盏,闻言,不禁咽了下口水,手指微微晃了几下。
寒清止缓缓睁开眼,单手伏在木栏杆上,垂眸看着楼下,轻声道:“雨儿,看最近的言阳,尽是江湖人士。”
烟暮雨顺着他的眼神寻去,见楼下往来人群中,不难发现三五成群的佩剑路人,她疑道:“这些都是什么门派?会不会只是寻常赶路罢了?”
费陌仔细打量道:“我瞧着不像,认出其中几个前辈都是少有在江湖上走动,如今成群结队来言阳,怕不是那么简单!”
烟暮雨略一沉思,问道:“最近言阳出什么事了?”
“呵呵。”寒清止轻笑一声,缓缓道,“自然是程可安五百两招镖一事。”
烟暮雨不解:“即便这件事在镖局一行中甚为少见,但也不至于太过稀奇,让江湖各大门派都聚集于此。”
寒清止垂眸,凑近烟暮雨耳畔,低声道:“那是因为有人放出谣言,说将军府中有当年从羌周国……夺来的绝世武功秘籍!”
语毕,他又靠着栏杆,右手轻轻的摇着折扇,眸中神色含着笑意,嘴角微微扬起。
烟暮雨恍然大悟,抬头问道:“啊!少爷……可是你?”
寒清止抿唇微笑道:“他想引我出来,我只是稍稍煽风点火,让这场局更加热闹而已。”
他又伸出手指在空中轻点着,薄唇一张一合,好似在数着什么。
“五个。”寒清止收手笑道,“那楼下右侧算命先生周围,有五个苦丹门的人。”
烟暮雨一听,双手立刻握紧,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浮出怒气,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似片刻便要纵身跃下去,直取几人性命。
寒清止伸手按住她的拳头,好言道:“雨儿,坐下,可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他们现在动不得,莫要打草惊蛇。”
烟暮雨感受到他冰凉的体温,恨恨的一扭头,一言不发的坐下。
寒清止眉梢一挑,瞳孔紧缩,他语气严肃道:“苦丹门也来了,这下,我心中倒是明朗不少。”
烟暮雨心有不甘道:“为何少爷不让动他们?”
寒清止悠悠吐出几字:“放长线钓大鱼,苦丹门就是这鱼饵。”
他打开折扇,掩住唇意,调笑般瞧着烟暮雨,平淡道:“将来……雨儿想要如何报仇?”
烟暮雨拧眉问道:“少爷……这是何意?”
寒清止眼神一冷,浮出一抹杀气,他轻声道:“是要他门主性命,还是……灭他满门?”
烟暮雨身体一震,还不及反应,只听寒清止“咦”了一声,又道:“有熟人来了。”
话语刚落,便听耳畔小二响亮的招呼声:“几位客官,楼上请!”
烟暮雨侧眸,瞧着从一楼上来几人,她与那身白衣公子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禁愣住。
寒清止含着笑意道:“孟公子,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孟子安眉头微蹙,语气清冷道:“寒宫主,如此场合抛头露面,岂非也太小瞧中原武林?”
烟暮雨这才发觉,寒清止不做乔装的出现在热闹市井之中,当年飞云山庄见过他真容之人不在少数,如今言阳城中各大门派高手云集,这般岂不是太过冒险,隐隐心中有些不安。
寒清止轻笑一声,摇摇折扇,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这言阳城中,还没人能动的了我。”
“大胆!”孟子安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叱喝,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见竟是个年轻女子,烟暮雨认出正是当日孟府门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叶抚荷,她此时脸颊气的通红,瞋目竖眉,双手叉腰怒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在子安哥面前,竟然敢如此狂妄!”
“抚荷!”孟子安低声制止住她,又仔细的盯着寒清止。
寒清止倒是充耳不闻,低头品一口茶水,浅笑道:“这种劣等茶叶,也好在这里滥竽充数?”
“你!”叶抚荷见他丝毫不为所动,言语中还暗有所指,更是气极,便要拔剑过来。
烟暮雨一拍桌子,立马起身,挡在她身前。烟暮雨自然是知道她伤不了少爷一毫,只是双方若是动起手来,打草惊蛇不说,孟子安和公孙大哥的处境也会相当为难。
“你又是谁?”叶抚荷挑眉瞧她,又轻蔑的笑了两声,“你不就是那天跟在子安哥后面的人么?怎么如今竟然自甘堕落?”
叶抚荷先前见烟暮雨模样生的俊俏,孟子安对她又是温颜和善,本就看她不顺眼,今日瞧她与寒清止一路,看着更是厌恶。她是堂堂丞相府千金,向来是被捧在手心里,即便是当今的小皇帝,碍着叶丞相的权力,也会对她礼让三分,哪里会有人公然忤逆。
“哈哈!”公孙子扬大笑几声,走到烟暮雨身侧,瞧着叶抚荷道,“小丫头,我这妹子如何招惹你了?我瞧着人家大姑娘可是慈眉善目啊?”
叶抚荷见公孙子扬竟然过来护着她,一扭头,赌气转身坐到一旁。孟子安又默默的看了烟暮雨一眼,也跟着坐了过去。
公孙子扬想要揽过烟暮雨肩膀,刚一抬手,还没沾到片缕衣衫,手臂便僵在半空,两根手指正好夹着一只筷子。他眼神一凛,侧眸看去,费陌依旧低头喝茶,寒清止还是那副闲适神情望着窗外,右手执扇,面前木桌上摆放的碗中,孤零零的盛着一只独筷。
公孙子扬轻声一笑,讪讪的放下手臂,看着烟暮雨笑道:“雨儿,这是跑哪去了?”
烟暮雨低眉微笑,拉过站在不远处的岳初夏,道:“昨日走的匆忙,未曾与你们道别,是我的错。只是雨儿恰巧碰到少爷,一时激动,便忘了。”
岳初夏偷偷的打量了寒清止一眼,心中一惊,面露疑色的看着烟暮雨,轻声问道:“那雨儿,日后就不与我们一路了?”
烟暮雨点点头道:“本是到了言阳便要与你们分别,一耽搁,就忘了告诉你们。”
岳初夏露出遗憾的神情,叹道:“我真是舍不得你呢!”
“初夏?”一个声音在岳初夏身后响起。
岳初夏身子一颤,立在原地,面露窘色,慢慢的转过身去,声音细若蚊音道:“师叔……”
来人正是平松派的幻竹师太,师太不过四十出头,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一身道袍下显得更是清冷。她身后跟着三四个年轻道姑,烟暮雨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当年武林大会上初绽头角的冷以安。
幻竹师太手执长剑,声音一沉道:“初夏,这些日子你师父一直在寻你,你却四处贪玩!”
岳初夏窘迫的吐吐舌头,断断续续道:“师……师叔,我只是……只是想到江湖上看看。我……师父她……真的在寻我?”说完心中忐忑不安。
“笑话!就你那功夫,不被人拖去卖了就是你命大!”幻竹师太斜睨着她,冷笑一声。
公孙子扬听着幻竹师太一板一眼的语气,身后还跟着一群神色清冷的道姑,再瞧着怯怯懦懦的岳初夏,忍不住笑出声来。
幻竹师太闻声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公孙子扬心道在这言阳城里,孟府老爷子眼皮底下,不便得罪武林前辈,只得强忍着笑意,默默的走到孟子安身旁坐下,撑着脑袋观看好戏。
幻竹师太收回目光,又盯着岳初夏道:“先跟我走,待这里事情了结,便跟我回平松,休要到处乱跑!”
“师叔……我……”岳初夏心有不甘,使劲给公孙子扬使眼色,公孙子扬若无其事的坐着,丝毫没有解救她的意思。
“嗯?”幻竹师太眸色一沉。
岳初夏心中咯噔一下,再不敢多话。
幻竹师太摆摆衣袖,转身道:“走。”
岳初夏只得讪讪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两回头的望了几眼公孙子扬,便出了茶楼。
孟子安待周遭安静下来,侧身望去,烟暮雨三人早就不见了,他们何时离去的,竟没人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