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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秦弦紫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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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庭院,楼台水榭,曲径幽深。隔着青苔假山,是一帘人工而成的小瀑布,哗哗水流溅起浮生尘埃。远望去,水雾缭绕间,是两个沉默人的对峙。被强行带离宴席的穆梓初此刻却是无法动弹地僵立在秦弦面前,眼底潜隐着深深的探究。
突然,秦弦跨上前一步,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鼻端萦绕的淡雅馨香,令他情不自禁地高抬了下颚。鹰眸锐眼微阖,凝心静气的神态竟是将原先的阴鸷收敛了些许。
他不容分说地摘去了穆梓初头上的帷帽,舞乱的发丝轻扬,薄纱拂过她不辨喜怒的容颜,玫瑰紫般的唇瓣紧抿,宽阔的眉间是一片坦然。
对一个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而言,欲望是能够淹没理智的罪魁祸首。全然不顾身处何地,眼前何人,秦弦猛然低头,乌亮的发丝偏巧从耳际垂落,挡去了这一幕旖旎风光。
他也感觉到被自己掌控着的女人,滚烫的体温,含苞待放的胴体,周围循环不断的水流声,这美妙的新鲜感,竟让秦弦再一次陷入欲罢不能的绝境。自以为是的他早已忘却了来时的初衷。
秦弦强压住心底蓬勃的蠢动,嘴角勾起迷心摄魄的笑容,此时,在他的眼里,穆梓初已然成了他的专属猎物。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不疾不徐地跨进池潭,朝着那道水帘而去。
密集的水流冲刷着两人之间的暧昧,却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水势顺着女子姣好的身段流淌,又在她腹下的一处汇聚,倾流而下。神秘花园在肆无忌惮地的水浴里,越发妖冶魅惑。
秦弦暗波涌动的眼底是再也抑制不住的火热,他就像一头饥荒的雄狮,似要将穆梓初拆骨入腹一般。激烈的索取,让他无暇去注意自己的异常。向来百花丛中过的万巧楼主,可以是温柔的给予,可以是邪魅的冷淡……却从未有过如此粗暴的狂野。他陷进了欲海,在沉浮中抛却了自己,忘记了思考,他第一次将身体与灵魂合并,第一次融入了渴望。他渴望她的心,已然爆胀。
就在他想不顾一切进入穆梓初的身体时,耳边幽幽传来一句戏谑,“原来,你喜欢与一个木头人行鱼水之欢。”
秦弦愕然地停下动作,抬起埋在她颈窝处的脸,面色不愉道:“你有感觉,不是吗?”
“难道,你就不想要更多的回应吗?”妖娆笑语声冲撞着秦弦一颗早已不受控制的心。四目相接,隔着水帘的两个人,谁也无法看进对方的心里。
穆梓初见他依旧没有解开自己身上穴道的打算,隐隐的焦虑在心中升腾。“我若一直不得动弹,你的乐趣又何在?”
哗哗的瀑布,习习的晚风,穆梓初突如其来的主动,缓缓拉回了秦弦走失的理智,不怒反笑道:“我是该叫你紫衣,还是称呼你一声千机公子?”
穆梓初听得他的话语,焦灼不安的心才慢慢平复。显然,对于自己身份的暴露,她更是一派从容淡定。“明人不说暗语。秦楼主既然对我知之甚详,又何须多此一问。”
“哈哈哈,穆梓初,你果然是一个妙人。难怪,死老头子愿意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更是钦定你为一殿之主,肩负了他的重担。你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值得我去交锋的对手。
“所以,万巧楼是对千机殿正式宣战了吗?”穆梓初因水流冲击而绷紧的身体仿若她当下的心境。她很清楚,现在还未到应战的时机。若是对手强求,恐怕倾巢而出也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供人娱乐。
秦弦伸出手,穿透水帘,抚上穆梓初的面颊,蛊惑道:“你若是肯做我的女人,我们之间何来宣战一说?”
“做你的女人?秦楼主,你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女人太过轻视?将一个敌人放在枕边,你就不担心夜不能寐,食之难安吗?”穆梓初嗤笑着说,“我听说,死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不计其数。若是秦楼主也想试一试这种死法,我倒是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秦弦倏然抽回手,不在她的面上停留,讳莫如深的表情,转眼又变回了那个阴鸷桀骜的男人。“我知道你想要蕖葵。据我所知,贾府收藏的蕖葵是整个大陆唯一仅有的。贾富贵实是剑痴而非药痴。他既不懂医理,也并无中毒,却宁可放弃唾手可得的宝剑,而护着那株于他无意的药草。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确是奇怪。”穆梓初眨了一下眼皮,下意识地作出了肯定。“你了解地如此清楚却又不曾下手,想必是另有所图吧?”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正如现在。”秦弦满意地看了一眼穆梓初,等着她继续发问。
“我有自己的办法,无须你出手。”穆梓初的不领情,于秦弦而言无非是在挑战他的底限。
“穆梓初,休怪我没提醒你,你想要的东西,别人也正虎视眈眈着。与我合作,对你来说,并不是损失。”秦弦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这般耐性地劝说她。而他当初计划部署的一切,早就因为眼前这个不识时务的女人,全盘否决。
“说说你的条件。”穆梓初试着冲破身上的穴道,却依旧不得法门。秦弦点穴的手法太诡异,体内似乎横隔着一道阻力,让她无从突破。
“条件就是,你交出嗜血令,我助你夺蕖葵。”秦弦说完,动作疾迅地解开了穆梓初被封住的穴位,“这是独门点穴法,就算你灵力中天,想要自冲穴位,也并非易事。”
“我不答应。”穆梓初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秦弦微皱了眉头。
“嗜血令难道比命还重要?在你们手里,那不过是一件死物。你们宁愿留着死物,眼睁睁地放弃这一线生机吗?”
穆梓初神态自若地活动着有些僵化的身体,眼底笑意盎然,“秦楼主是想让我做千古罪人?”
秦弦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刚熄灭的火种又有复燃的迹象。“我们各取所需,又怎会让你成为千古罪人?”
“难道不是吗?我因一己之私与你合作,救活一人却要断送王朝的千年基业,百姓颠沛流离,或是饿死街头,或是惨遭凌辱。难道,这样还不够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吗?”穆梓初的义正言辞,句句紧逼,加固了氛围的凝结。
秦弦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又狠狠盯了她一眼。愤慨甩袖,转身离开之际,神情复杂地开口道:“穆梓初,别糟蹋我对你的好。你若是改变了想法,就回来找我,我在万巧楼等你。”
当蓝莲找到穆梓初的时候,秦弦早已去无踪影,而穆梓初也系上了最后一件裙衫,摆弄着手上的帷帽,庆幸那个男人并没有兽心大发,撕烂了蔽体的衣衫,要不然……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蓝莲刚去安排外面接应的人,回到宴席上就听梦尝说殿下被人带走了。她说得匆忙又隐晦,我担心殿下安危,即刻寻了出来。”
“唔,我无恙。事情都安排妥了?梦尝将剑带在身上了吗?”穆梓初问。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梦尝让殿下宽心,她说自己能应对。”蓝莲回复道。
“你也赶紧回去吧。别忘了今日自己的角色扮演,莫要让人生出端倪。”穆梓初用五指梳理了一下湿透的长发,万般柔媚却是落入了蓝莲的眼。
蓝莲的喉结轻微鼓动,干涩的开口:“殿下,艾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