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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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淡漠如水，静静地透过日式公寓的窗前拉起的幕帘洒入，给房间中的一切蒙上了一层不真切的朦胧白色。
“沙沙~~”
细碎的穿衣声响起，在静谧的房间中显得突兀而异样。
穿上了备用的长袖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自最上面一颗依次扣上，连袖口的两枚纽扣也密实地锁好。新买不久的衬衫带着特有的僵直触感，勒着颈项和手腕，刺激着人的神经。
自枕头下取出了自获得后就一直没有离身超过触手可及的距离的流殇，带着些微颤抖的因为锻炼而有着薄薄老茧的指尖抚过那在月色下反射着柔和银光的柔韧剑身。金色金属丝在两指阔的剑身剑脊处交错盘亘成了游龙的图案，触摸上去有着微薄的凹凸感觉。冰凉的指尖忠实的传递出了剑身特有的冰凉，一如既往的安抚着她烦躁的思绪。
握住了以黑色天鹅绒布仔细缠绕好的握手，手一挥然后反手一带。
“啪唰！”
轻微的震动声响起，一道银色的亮芒在朦胧的房间中划过后，隐入了腰际。
不经意地耙梳了一下自己及肩的头发后，夜夜取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发带。被那兰色的丝质发带牢牢束起的散乱发丝间，一抹银色夹杂着幽幽蓝色的光芒在她的耳边闪过。做了次深呼吸平复下自己焦躁的情绪后，夜夜走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
抬起的手在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缓慢的放下了。重新走回窗前的夜夜，轻轻推开了窗户，然后撑身跃出，如同一只猫一样地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一楼的草坪上。
抬头，看了一眼紧挨着她房间的另一扇，被半垂的窗帘所遮掩的窗户，夜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辨别的精芒，随后，她扭头离开了暂住的公寓。
“不愧是夜夜呢，从二楼跳下去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单手支着下巴靠在窗台边上的月月轻声感叹道，半眯着眼睛抚摩着自己左耳上的耳坠。
“……月月？”
浅眠的团团嘤咛着翻了个身，揉着眼睛自床上坐起了身，眨巴着迷蒙的大眼睛看着正屈膝盘坐在窗前书桌上的月月。
“团团？”月月转头看向了她，“睡醒了？”
“不是……”团团摇着头，披散下来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散落了下来，衬得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裙的她更像是一个娇小的SD娃娃。
“那是怎么了？”月月自书桌上跳了下来，走到了床边坐下。
“有点……睡不着……”
几乎是立刻靠过去扒到了月月身上的团团含糊道。
“睡不着么？”月月挑了下眉。
团团虽然像她一样浅眠，可是却是那种不分任何场合只要愿意都可以入睡的那种。不像她，对于睡觉环境的要求比较严格，不安静或只没有什么睡意就睡不着。
“恩……”趴在月月腿上的团团点了点头，“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医院时候的事情……睡不着……月月也是么？”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没有从那场骚动中恢复过来的样子。
轻轻拍抚着团团的背，月月看向了窗外：“恩，我也是的。”
她也没有自医院的冲击中恢复过来，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回忆起那让人无法动弹的冰冷压力，感觉……就像是有什么滑滑粘粘的湿冷东西堵压在她的胸口，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沉重压迫感觉。
就算现在是在家里……也依然会有种冷汗直冒的感觉。
这就是差距么？
她们始终只是普通的女孩子罢了……就算是有着与旁人不同的异点，被别人所排斥，她们依旧是庞大基数人群中的成员而已。
拥有那种可以呼风唤雨的能力，最终只是空想罢了……她们只是过客，不是主角……
就算穿越了，她们依旧只是普通的人罢了……穿越的世界，不属于她们啊……
死神这个世界，对于她们来说真得是太危险了……当初真不应该把这个故事，还有猎人和火影的故事列入被选名单的……
她们……只能适合像网王、樱兰或者喧嚣学院那样和平的世界啊……
啊呀呀，是她失算了呢。
但是现在，似乎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呢……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月月的感慨。
“冷冷？进来吧……门没锁。”
门被轻轻推开，穿着当睡衣穿的一直遮到她大腿的宽大淡紫色T恤，抱着蓝蓝的冷冷走了进来，半长的头发被放了下来，垂到了肩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可是看上去却是不想睡觉的样子。
扫视了房间一眼，在看到腻在月月身上的团团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随即就了然地舒展了开来，因为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身影而有了片刻的错愕神情被月月捕捉到了。
“夜夜刚刚出去了。”明白冷冷是在为什么错愕的月月眯着眼睛靠在了床头，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团团的背安抚她，“怕吵到我们，她是跳窗户走的。”
走了？还是跳窗户？
冷冷又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表情没什么变化就是了。
“别怪夜夜了……她撑得比我们辛苦。”月月懒懒一笑，“面对虚的时候，她可是挡在我们所有人前面的。”
说起来，也真不愧是夜夜呢，竟然在那种压力下还能动弹，保护她们不会被玻璃碎片伤到。
哪像她啊，第一个念头就是溜走。而且比较让她郁闷的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她虽然有溜走的念头，可是身体却是完全不听使唤。
那就是所谓的灵压么？
这么算起来的话……去尸魂界岂不是会更惨？
虽然她很喜欢里面的小白——日番谷冬狮郎，可是她的原则可是：“美食诚可贵，帅哥价更高，若为性命故，两者皆可抛”呢！
“我知道。”冷冷皱了下眉头，“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凉拌……”
月月的心情因为她自己先前的想法而变得不是很好，口气变得更加无所谓了。
“月月！”
冷冷瞪向她。这个月月，有把圣人惹毛的本事！
真不明白夜夜怎么能容忍这个家伙那么久的……了了也是一样……
就算这个家伙聪明又怎么样？懒到这种程度不是有和没有差不多么？
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月月这种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悠闲和懒散。因为她看不透……
一向能从别人的举动中推测出对方真实想法的她……看不透眼前这个和她一起行动的同伴，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冷冷，我知道了了失踪你很急，不过目前为止我们什么都做不到不是么？”
月月难得正色地开口。
“我知道……”
她只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能自由操纵股票操作来赚钱的她，一向在别人面前拥有优势的她……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在这个世界中，一切都只能依靠夜夜来保护她们……
在医院的时候，面对着虚，她当时脑海中唯一浮现出的字眼，就是“逃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夜为了保护她们而受伤，却还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平淡地告诉她们“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她痛恨现在无能为力的自己啊……
“虽然不甘心……可是面对虚……我们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冷冷靠着墙壁，有点颓然的开口，“更别说对上队长级别的死神了……这样的我们……怎么去救了了啊……”
“有什么大不了的。”月月突然冒出了她的一句口头禅，“现在没办法，可不代表以后就没办法啊……凭我们的智慧，总会有方法来解决的不是么？”
“…………我赞同月月的说法……”趴在月月腿上的团团的软软道。
“你们……还真是乐观啊……”冷冷无奈地叹气。
“我们可是异呢！”月月笑眯着眼睛。
“是啊……异……”冷冷低喃着，但是随后她就看向了窗外，一抹忧色一闪而逝，“不过……夜夜她……”
不要紧么？从医院回来后，夜夜就变得相当怪异了。
虽然她平时就不多话，可是至少对着她们的时候，夜夜还是和她一样有着浅淡表情的。而她们，也能从夜夜的细微表情变化中推测出她的想法还有感受。
但是这次……夜夜却好象带上了一张面具一样，根本就没办法看出她在想什么。
这种情况以前似乎曾经出现过……
“没事的。”月月看着窗外，“夜夜只是有根筋没有扭过来罢了。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调整一下比较好。”
那个会钻牛角尖的家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了……
“你知道？”冷冷有点不太服气。
“当然……”月月眯着眼睛抚摩着耳边的耳坠，“我和那个家伙，可以说是从小就认识呢……她的脾气，我还不清楚么？”
希望你这次，别让我们等太久哦，夜夜……
眯起了眼睛，月月翘起了唇角。
如果你赶不回来做早餐的话……哼哼，食物引发的怨恨可是很严重的呢……亲爱的夜、幻、萤、姐、姐……
“啊嚏……”
正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的夜夜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下意识地搓了搓泛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
刚才怎么感觉到有一股寒意？只是错觉么？还是因为现在气温有点下降了？
在心里叽咕了一声后，夜夜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午夜的街道相当的安静空旷，除了她的脚步声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安静地……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已。
……很讨厌的感觉……
微微湿凉的寒意爬上了她的脊背，那如跗骨之蛆一般的感觉，让她再次记起了在废弃医院的时候，那种无法动弹的无力感觉……
停止！她不想去想这些！
拼命的甩头，试图将那种自心地泛出的寒意甩出自己的思绪，但是……却只能宣告失败的放弃了这种无用功。
死神……虚……
这个世界的主角……都是她难以企及的存在啊……
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腰间的流殇，那熟悉的冰冷温度还有触感让她的神情有了些许的恍惚。
流殇……这柄祖传的软剑已经伴随了她有快5个年头了……这是她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所得到的肯定标志，为了得到这柄剑……多少苦她都咬着压硬挺了过来……
曾经，她对着流殇许下过誓言，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和事……
那个时候，她有自信……她可以做到比任何人都强……她可以保护住她的伙伴，不再让她们受到伤害……
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啊……
面对着死神和虚……她曾经很自信的力量……被粉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那完全和努力无关……力量的鸿沟是如此的明显……也许对于月月她们来说只是感觉到难以呼吸而已……
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弱者对强者的那种臣服的感觉……
她还能做什么？在这个世界……她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一但对上虚……她根本连保护伙伴都做不到啊……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边上，偶尔有车子从她的身边经过，呼啸而过的时候卷起的风吹在了夜夜的身上，却没有让她感觉到寒冷。
因为……自心底泛起了无力寒意……比什么都强烈啊……
“喵……”
一声猫叫声吸引了夜夜的注意，她停下了脚步，然后有点意外地看着在她前面不远出的一只黑猫。
很漂亮的猫，与那些曾经见过的流浪猫不一样……这只黑猫，有着相当优雅的华贵气息。
黄色珠玉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她……竟然让夜夜泛起了这只猫会说话的错觉。
“你……是从家里走失了么？”
不明白是处于什么原因，夜夜蹲下了身体和那只黑猫对视。
“喵……”猫又叫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蹭了蹭她的手。
很柔顺的毛皮，由此可以判断这只猫如果是从家里走失的话，失踪世界绝对不会超过2天的……
曾经帮蓝蓝洗过澡的夜夜肯定地想着。
“喵……”
黑猫突然叫了一声，向马路的另外一边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辆汽车正从不远的拐角处转了出来。
“啊！当心！”
夜夜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抱起了还在路上走着的黑猫，然后苦笑着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时间躲闪了……
“小心！”
一声断喝，夜夜感觉到一阵大力袭来，随后她就被另外一个人搂出了腰冲到了马路的另外一边。
尖锐的刹车声响了起来，那辆汽车的主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谢谢……”
凭借着训练有素的反应能力，夜夜迅速调整了心态，转头向救了她和猫的道谢。
黑色的碎发在夜风中飞扬着，文雅的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秀长，透着一股文质彬彬的气息。不管怎么看似乎都像是一个文弱的学生呢……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呃……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似乎是她的同班同学……
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后，夜夜终于从记忆深出挖出了眼前这个人的名字——石田雨龙。
“没事……夜同学下次请注意一点。”雨龙推了推眼镜道。
他的声音有着些许的冷俊，但是出乎意料的有着柔和的感觉。他站起了身，然后向夜夜伸出了手：“站得起来么？”
“恩……”单手抱着猫，夜夜握住了雨龙的手站了起来。
看到夜夜怀里的猫，雨龙反应过来他这个同学为什么会自己跑到车的前面去找撞了：“为了救猫……有必要么？”
“但是总是生命不是么？”
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按压着怀里黑猫的毛发，顺着纹理划动着。夜夜低声道：“每个生命，到了这个世界就有其存在的理由……所以……”黑猫舒服的咪呜了一声，眼睛半眯了起来。
生存的理由么？她的生存理由……就是保护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保护月月……保护同伴……保护肯定了自己存在理由的人……这就是她的生存理由……
雨龙皱了一下眉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心里比较烦……”把视线自黑猫身上抬起后，夜夜看到了雨龙的衣袖有了破损，“你等一下……衣服破了……”
“这个？”雨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袖被蹭破了，“没关系，回去补一下就好了。”
“我的缘故……”夜夜淡淡道，“你等一下。”说完，她就像路边的一家超市走了过去。
“……你的动作很熟练……常做？”
看着坐在公园石凳上低头补着破损衣袖的夜夜，雨龙有点惊讶。
“习惯了。”低头，将线头咬断，然后将买来的针线包收了起来，将补好的衣服还给了雨龙后，夜夜对着正在她身边舔着牛奶的黑猫发着呆。
是的，习惯了……习惯了照顾四个人的生活。了了曾经开玩笑说离开了她，异的成员绝对会被饿死，因为被她照顾的太好了。可是她知道，这是她刻意做出的结果……
她……想被需要……
“……你在想什么呢？”雨龙有些奇怪，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可以用奇怪来形容的三女一男的组合。因为灵子浓度那么高的人真的很罕见，但是一下就出现了四个，这让他有些好奇。
“石田同学。如果你发现，自己曾经自豪的长处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你会怎么做？”轻捋着黑猫的毛，夜夜的声音很淡。
雨龙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开口：“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会从自己能做到的地方开始，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脱离‘小孩子的游戏’这个阶段。”
努力么？夜夜抚着自己左耳耳坠上的水晶思忖着，最后，清浅地笑了起来：“我想我知道了……谢谢你了……石田同学。”
站起了身，抱起了已经舔完了牛奶，盘在她膝盖上的黑猫，夜夜转身面对雨龙，鞠了一躬。
“没什么……”雨龙有点不习惯地推了推眼睛，收回了因为刚才看到的微笑而有些呆楞的思绪，“你要回去了？”
“恩，石田同学也该回家了吧。学校见。”
颔首告别后，夜夜转身向四人居住的公寓走了过去。
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脱离“小孩子的游戏”这个阶段么？
似乎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呢……
抚上了缠在腰间的流殇，夜夜轻轻淡淡地笑了起来。
月月，看来又要麻烦你去收集资料了呢……
为了保护你们……我一定要变得比现在更强才行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